元首儿子对米苏再次大打出手,这一切都被隔了几道门的半夏尽收耳底。半夏焦急问道:“米苏,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是不是在实验室里?”
没等米苏回答,元首儿子再次追问道:“快说,你的同伙在哪儿?我知道你们是一起的。”
“是的。”米苏一语双关一箭双雕的回答了半夏和元首儿子的问题。继而她补充道:“答案是肯定的。”潜台词她此刻正在实验室里。
“你能脱身吗?”半夏问。
“接着……说!”没等米苏开口,元首儿子早已掐住了她的脖子,再次威胁到。
“我唯一想做的事就是送你上西天,送你上西天,立刻!”米苏一语双关的话传了过来。
半夏听得怔住了。米苏在暗示半夏马上按照计划炸掉这个实验室,看来她已经打算好跟元首儿子同归于尽。
米苏是她的宿敌,在组织难熬的岁月里她屡屡跟半夏作对。此刻只消轻轻按下触发器,所有的一切包括米苏、整个实验室、元首儿子统统都会烟消云散,而半夏不但除掉了心腹大患,也顺利成章的完成了组织的任务,真可谓一箭双雕。
可半夏没有这么做,她毅然决定去救米苏,这是唯一能化解她俩矛盾的机会。
与此同时,米苏被元首儿子狠狠摔在实验室的门上。
“还有谁知道这次袭击行动?”他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米苏顽强说道,死不松口。
元首儿子拿出了手枪,迫近米苏道:“老实交代,否则会让你死的很惨。”
“你的那点把戏我再清楚不过了。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吗?我很了解你,也很知道那把枪是干什么的。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了解你。当我还是个小女孩时,我爱上了跟你同类的人。然后在某个夜晚,你试图用你的枪夺走我的全部时,你却玩砸了。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对你的吗,大帅哥?”米苏情绪很激动,类似的情景在她生命中第二次上演。
“我趁你睡着的时候,一刀捅入你的脖子。我为之卖命的人,他们觉得我很有天分,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元首儿子听得气焰消弭了几分,最后将米苏关进了杀害他父亲保镖的小格子间。
“那我们就用老办法解决你。”他说道。
正在这时,半夏闯了进来,干掉了元首儿子的几个保镖,米苏也趁机挣脱,场面有些混乱。两个训练有素的女特工很快便干掉了所有的保镖,只剩下了元首儿子。
米苏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人开了三枪,眼神充满仇恨。等她俩逃出外围时,顾子琪的车子恰好刚到。
半夏去向将军汇报工作时,被将军毫不吝惜地大加赞赏了一番。
“安雅是国际顶级女特工,而我们的半夏完胜了她。从现在开始,你的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将军很少正面夸人,他总要特工们保持一种像他一样的谦虚谨慎。
半夏出来后,米苏缓步走了进去。除了例行的汇报,米苏特意呈上了从元首儿子那里趁乱带回的固体病毒块。
“还是你懂得我的心意。”将军眯起眼睛,微微一笑。继而对米苏款款说道:“米苏,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你已经升职为一名正式的特工。”
好男人要不断想办法,好女人要不断挣扎。——普京。
半夏是个叛逆心重而且很固执的人,更确切的说一匹擅长孤独奋战的野狼,并且有着极强的耐寒力和忍耐力。刚开始的她对于被迫选择的命运极力反抗,极力去破坏别人加诸于身上的枷锁。如果不是顾子琪的一番话,想必此刻的她早就被组织给“清除”掉了。失去黑客技能的她极力将所有的重心转移到训练上,并将训练做到极致,期望有一天能凭着自己的本事成功逃离这个地狱。可今天所做的一切让她有了前所未有的一种成就感,她不再是别人的负担,不再是她父亲、后母的负担,也不再是顾子琪的负担,她可以救人,可以有所成就。
以往的她只想着能在平林漠漠人归后的清寂小院,安安稳稳度过一世的春秋。而偏偏树欲静而风不止,她不得不步步挣扎,步步抉择。本一心想着逃跑的她渐渐有了牵绊,有了存在的意义。
因为出色的完成任务而被获准休假两天,她想找个时间跟顾子琪道声感谢,可他总是很忙的样子,似乎是在故意躲着她。一个人在沙滩上吹着冷风,黄昏寂寂,她喜欢这种刺骨的冷。似乎只有这种外在的寒冷才能让心底的寒意有个栖身之所。暖意融融、和风细雨里承载不了她心底沉淀的冷硬和忧伤,唯有在这样萧瑟的傍晚,在清泠泠的水,如血的残阳,西风中残叫的断雁声里,才能平息她心底的怒涛。来不及选择人生,却已早早地被选择了这样的命运。无法逃脱,唯有苦苦挣扎。或许唯有无路可走在深夜里哭泣的人,才能了解这份刻骨铭心的绝望。
半夏怎么也想不到这次的成功会在新人中引起那么大的轰动,竟然间接地将“一根筋”韩久引向了死亡。
与半夏同时升职的除了米苏,还有一个人——“一根筋”韩久。与她们不同的是,韩久被调职为一名组织里的内部执勤保安。于是他关于外面世界的瑰丽设想也随之永远地成为了一个梦境。因为受不了毁灭性的打击,他趁将军、令狐月和顾子琪一干人等都不在的情况下选择了疯狂的报复。一时间地下训练室里血流成河,而半夏却被他保护性的锁了起来。
最终韩久因寡不敌众而被当场击毙。
半夏久久地坐在黑暗的射击房里,沉默着。就是在这里,韩久向她吐露了心底深埋的愿望。新人中每周几乎都有人被淘汰,然后被组织以各种名义处理掉。她早已习惯了身边人的一一离去,唯有这次。如果不是她升职的刺激,韩久不会表现得这么极端。
黑暗中隐隐传来脚步声,训练有素的半夏早已动作先于思考的出了拳。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如果这样可以使你好受点,我不会还手。”是顾子琪,想必也只有他能在这儿找到她。
“我没事。”半夏转过身子,背向顾子琪。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即使那个人是顾子琪也不行。
“或许这样的一个结局对他来说未必不好。”顾子琪轻叹一声,如指间沙随风轻轻散落在岁月的大漠中。
“当一个人每天都碰到同样一些人时,就像韩久在组织里那样,这些人便成了这个人生活的一部分。然后,这些人就会希望这个人发生变化,当他没有这些人所希望的那个样子时,这些人便会感到气愤。好像每个人都清楚地知道别人该怎样生活,但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的生活该怎样,就像这里的大多数新人一样。”顾子琪幽幽说道,脸上没有太多的怜悯。
“至少跟浑浑噩噩的人们相比,他有过自己的梦想,并为之深深付出过。”顾子琪意有所指地说道。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保护我爱的人一生平安。”顾子琪想了想,轻声说道。
“你的父母?”半夏问道,似乎有什么微妙的情愫呼之欲出。
“不,他们已经离开了人世。”
“对不起。”半夏适时地不再追问下去。上次组织大费周章的设局对他俩的考验,已经足以警醒彼此。如果足够聪明,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与此同时,身受重伤的韩久竟然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见到了他一直梦寐以求的管理人——令狐月。
“我没死?”他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被装在一个黑色的袋子里,这种袋子通常用来处理特工的尸体。
“我给你注射了假死药,让所有的新人都以为你真死了。”
“为什么?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
“不,不处理。相反,你此次发动暴乱表现出来的爆发力让我眼前一亮,不得不说你很适合做清除者的工作。”令狐月淡淡的笑意,一贯的优雅,一贯的具有说服力。
“清除者?”
“是时候让你了解一下我们组织的另一面了。我们组织培养精英特工,当然为了防止他们逃跑泄密,我们也培养了一批特工清除者,一旦发现组织的特工有了亲密关系或是外面有了家室,一缕清除他们所谓的家人。而你,便是我们新一批的清除者。当然,我们会给你安排新的住所以及新的任务。你觉得怎么样?”
“能去到外面看看么?”韩久问。
“当然,你可以用你的掩护身份长期住在外面,有任务时我们自然会通知你。”
半夏很快便接到了新的任务。令她出乎意料的是刺杀名单上的人竟然是君临。将近两年的与世隔绝让她早已放下了跟君临的过节,只是再次见到照片上的那张脸忽然有种久别重逢的释然,只是心底再也不会泛起任何的涟漪。
很显然,君临并没有做什么危害国家的事。只是他的存在威胁到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他们高价买他的项上人头。这是将军的私活,也是让组织安然运转的资金来源。
再次见到那张脸,似乎有什么连带的记忆一闪而过。半夏眯起眼睛,正在锁定目标。以她在组织里无与伦比的远距离射击成绩,干这种活基本上是万无一失。
可就在扣动扳机的刹那,君临抱起了向他扑过来的一个小男孩。那种毫无城府的幸福感,她在他脸上从没见过。小男孩亲昵地紧贴着他,看上去很是依赖。
她不会当着小孩的面开枪,永远都不会,即使面临完不成任务的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