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你就那么自信我会答应你!”
木木的反问让南沧逸先是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就恢复了常态,继续刚才未完的话语。
“我知道对于姑娘来说,一般人羡慕的尊贵地位、荣华生活你根本不在乎。可是你听我把话说完,只要你愿意替君儿出嫁,我许你整个天下都可以。如果不是因为不想看到先尊交给我的天下在我手里战火四起,子民漂泊流离,我又何苦不断逼迫君儿出嫁,弄的现在母不知儿在何方。”
说到后面,南沧逸的嗓音都有些苍凉,而木木却被他的话给震惊了。失去记忆的木木不知道自己上一世的父母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母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可是此刻她似乎是明白了一些。
南沧逸之于公主涵槿萱逸的母爱,就是宁愿奉上整个天下也只想换回女儿一世的幸福。她的伟大是深沉的、浑厚的,没有任何一把尺子能够度量。可是,木木还是不明白,南沧逸为何宁愿轻易把天下许给自己这个只接触短短两面陌生人。
“既然你可以舍弃整个天下,为何偏偏要选择我,你可以直接把天上奉送给手握军权的将军府。相信以整个天下换取将军府的解除婚约不难吧,而且也不会因此挑起战火。”
“木木姑娘你想的简单了,就算我把整个天下给了将军府,他们也不会同意解除婚约的。千百年来逸家沉淀下来的宗族盘根错节,岂容他将军府风家轻易接管逸家祖辈留下的天下。到时候军权与氏族的对抗怎能不挑起战火。”
“就算你能让我答应你,可你又如何能断定我就可以肩负起你交给我的重任,而且还能够不挑起战火。”
“因为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虽然我跟你就见过这短短两次面,可姑娘你敏锐的思维观察力和自身散发的魄力,任何人都无法忽视。所以我相信你有足够的能力接管下这个天下,而且会比我做的更好。
还有就是,只要姑娘答应替嫁,你就是我南沧逸的君儿,云逸华府唯一的接位人。这个天下交给你名正言顺,没有人能够找出阻止的理由。而且,我相信,以姑娘你的为人,应该不会在接位后对我和君儿赶尽杀绝,这样至少我们放弃所有后,还有一条活路。”
南沧逸对自己莫名的信任和周全的分析,让木木再次对这个身处高位的女人刮目相看。她突然就有了想答应对方的冲动,并不是因为南沧逸许给自己那高昂的条件,而是这份无法企及的母爱。
还有,就是木木跟南沧逸的相处,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跟南沧逸对自己莫名的信任一样。可是,两人估计心里都清楚,她们在此之前绝对从来没有接触过。至于为何木木会有这种感觉,木木自己都搞不明白,直到后来那次意外的刺杀后,木木和南沧逸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们当初的那种道不明的感觉,真的不只是空穴来风。
这些都只是后话,此刻的木木和南沧逸两人就这样隔着一张桌子,静默的对坐着。一个在思考着,而另一个却在等待着对方的答案。空气一下子又静谧了下来,桌面上重新装满清水的水壶在火炉上再次滚开,滋滋的冒着热气,却无人去理会。
好似不甘心被这样子忽视一样,咕嘟咕嘟翻滚的水把茶壶盖顶起,又因为地球的引力而落下,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一时间,水汽的滋滋声,滚水的咕嘟声,壶盖碰撞壶口的叮当声组成了一曲曼妙的交响乐,弥漫在整个大殿中。
“好!我答应你的要求,不过这天下还是你的,等我替公主成婚后,自有办法从中脱身,但前提是自始至终你不能干涉我的人身自由。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要无理由的支持,当然我保证不会因此挑起战火。”
良久,木木终于郑重的开口答应了南沧逸的请求,不过却不愿接受南沧逸那优越的条件,只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好!只要你做的事情不会威胁到我和君儿,还有这天下的安定,不管是什么事,我都答应你。至于人身自由,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过要限制你,而且我知道应该以你的能力,我就是想要限制也没那么容易,所以,只要你愿意,这个天下我许你畅通无阻。”
“好!尊上果然爽快!”
“这是我应当给你的尊重,而且你值得我这么做。以茶代酒,为我们彼此达成共识共饮一杯。如果这次的婚事能顺利解决,我南沧逸欠你一个天下,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取回。”
“好!干杯”
再一杯茶水入口,在南沧逸的味蕾中回荡的却全是甘甜,第一杯时的那种苦涩就好像只是南柯一梦,醒来便是乌云散尽、晴空万里。
月上中天,繁星涌现,子夜时分,木木还没走近尊华殿的大门,一眼就看到了躲在花木后,焦急的朝着大门内探头探脑的绿丫,依然是晚上陪自己过来时那身鹅黄的单衣,连个外套都没加。木木心底倏然一暖,看来这丫头根本就不放心自己,所以一直在这里等着,想要第一时间确认自己无事。
虽然秋初的天气还算温和,但夜里却已微凉,一个小丫头在这里露天等了自己好几个时辰,岂能好受。而且晚饭也没有吃好,估计现在是又冷又饿吧,木木不自觉的加快了步子。而绿丫也在看到木木出现在大门口的身影时,快速的冲了过来。
行至跟前,木木没开口就先抓了绿丫衣袖下的纤手,木木本来因握着茶杯传温的热乎手掌一下子触碰到这一抹冰冷,不自觉的就打了一个寒颤。而绿丫,本来的冰凉突然被炙热包裹,像是被烫着了一样瞬间摔开了木木的手掌。
手心一下的空洞让木木有些微楞,而反应过来的绿丫也因自己刚才的动作一时不安起来,喏喏的道歉。
“公主!对不起!绿丫不是有意要摔开公主的手,只是……只是……”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看你都冻成这样了,怎么不先回玉媛殿呢?走,咱们赶快回公主殿,别冻坏了。”
“是!公主!”
两人说完也没再做停留,就朝着玉媛殿的方向走去,如果此时她们的附近有人的话,就能听到绿丫边走边小声的跟公主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