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南飞忽然想起来,韩贤王两个儿子,他天天都带着的,他奶爸综合症,哄人很在行。
得换个法子。外头的雨声很好听,她嚷嚷道:
“我要出去淋雨!我要做个rainman!”
Rainman与rain无关,是将Raymond念错的产物。但现实中rainman则是一件烂漫传奇。
抛开这文艺部分,孔南飞本身确实喜欢淋雨。
淋雨,有一种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感觉,因为雨从天而降,落入地下,人在中间,是很完美的结合;也是孤独却自我享受的盛宴,因为淋雨不需要和别人交流,这纯粹是个人享受。
淋雨不同于听雨打芭蕉、雨打梧桐,这是文艺青年的桥段。站在雨地里,被雨一点点浇透,这一半是文艺青年,一半却是二逼青年,结合在一起则是现实青年摆脱压力的一种妙方。
不过现在的城市,雨大多很脏,淋不得。现代的青年,没几个还有这个体质敢淋雨超过半个小时而没事,就算秋天淋雨,也只需洗一个热水澡加一碗姜汤搞定。
这样的盛宴,只要这么小的代价,孔南飞闲极无聊,真的闲极无聊,她要犯二乎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你不是说我不干净嘛,我去洗干净了;雨是活水,不怕被我洗脏了。”
孔南飞绕着弯儿还骂人,我太脏会将你弄脏了,臭男人!
韩贤王忙哄她:“这么冷的天,不能淋雨,会生病的。”
孔南飞叫唤:“你又诅咒我,呜呜呜!我就要去淋雨,我的兲啊,我一点自由都没有啊,我比童养媳还凄惨啊,呜呜呜!我是史上最悲剧的小媳妇儿啊,我不活了!我太杯具了!”
哭闹没用,韩贤王是奶爸出身,孔南飞又唱那段酸不溜秋的:
“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
她声音挺好听的,声线干净,透着书卷气,后劲儿特别足,绕梁三日,可就是太悲凉了一些。
在这样的雨夜,唱的如此投入,孔南飞再换个调儿,悲音传遍京城: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这等唱,着实比单纯的哭要悲切的多,太打动人心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孔南飞被杜简王揍了一顿求告无门,或者被鸡店老板丢到鸡笼里关了半天,委屈的无以复加。
韩贤王紧紧搂着她,剑眉紧皱,脸色沉闷;等孔南飞告一段落换气的功夫,他忙说道:
“你就是想淋雨是么?”
孔南飞想,哭闹没用,这招有用,她凄苦的点头,又摇头,嘴一张就要唱下一句。
韩贤王忙打断她、说道:
“不唱了不唱了,饭是不是还没吃上呢?一会儿吃饱了,我陪你去淋雨。饿着肚子淋雨容易生病。乖,一会儿就到家了,莫要着凉;病了难受啊,要吃药呢。”
孔南飞泪眼婆娑,应道:
“杜简王不让我吃饭,陈谅王不让我吃饭,你不让我回家,兲啦!我怎么这么可怜啊!天尽头,何处有香丘!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韩贤王忙说道:
“到家了,马上就到家,不哭了。明儿不仅要罚杜简王,还要罚陈谅王,好不好?”
孔南飞忽然脊背发寒,貌似咱要成褒姒了?汗!她凄苦的摇摇头,说道:
“他们都是王吧,我得罪不起,我再也不要拿鸡蛋碰石头了,他们会不让我吃饭的。”
韩贤王一叠声让人赶紧去准备吃的,又问孔南飞:
“你都爱吃什么?睡觉有什么习惯?寻常都喜欢做什么?”
孔南飞相当郁闷,这丫的骂也没用,她得再想法子。
前面灯火辉煌,韩贤王府到了,丫丫的,小孔南飞还是被强抢民女入洞房了。
俺一会儿再唱个小白菜,再唱个杜十娘,再唱个梁山伯,什么悲唱什么,半夜唱,哼!
…
韩贤王府,据说韩贤王武丁昭老爹ex—皇帝上台前就在这里。后来他爹当皇帝了,这里空着。后来他哥当皇帝了,他大了要结婚赐开府出来,皇帝戏说将“老家”给你好了。
因此,有人私下以为,皇帝此举,具有某种“含义”,比如,难道将来皇位会旁落?
皇位第一继承人肯定是皇太子,皇太子在东宫。但ex—皇帝是从这里起家的,这种事儿,就不大好说了。
因此,孔南飞偶尔听说,韩贤王故王妃之死,与韩贤王嫡长子福爱公武谦容曾经落水,都是阴谋。彼孔南飞被推入水,亦是赤果果的阴谋,皇太后才会痛下杀手,以儆效尤。
这么复杂的关系,也是孔南飞愈发不想嫁进来做后妈的重要原因之一。
她一定要加倍努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加油加油!
话绕的有点远。
韩贤王府,因此,比较大,比较精致,跟韩贤王一样,透着一种仿若实质的精致与尊贵威仪。
孔南飞并未见到除韩贤王武丁昭以外其他主子,直接便到了一个精致的院子。
这府上别的主子也少,但大家都知道,这其他的“主子”,是指某个女人。
既然韩贤王安排的如此妥当,没见到最好;孔南飞也少了一些烦恼,她现在已经够烦的了。
被绑成粽子,被当成婴幼儿,谁能好受的了?关键她有种被韩贤王从里到外绑成粽子的感觉,韩贤王已经强势的完全控制了她,这实在让人烦心。
难道这老男人就忘了,她的丰功伟绩里,还有一条和武奉茗赤裸相拥?难道一个男人连这都能容忍?那他的神经真不是一般的大条。
或者他不是一般的腹黑。
诶,孔南飞想起来了:男人跟女人不同。女人看到这种情况,会大闹一场;男人看到这种情况,会直接动刀子,决斗!尤其韩贤王这么高贵骄傲的男人。
哦,他越不说,就是越在意,只有想好的事或者胸有成竹的事,他才会说出来。比如,罚杜简王。这男人,竟然说罚杜简王就能罚到他,要不要太厉害啊,那可就太难对付了。
被一路抱进来,孔南飞只是扫了一眼这环境,便使劲盘算,要不然没有一点奔头她会死的,真是太憋屈了,就这就被人抱回家了,啊!
啊!
孔南飞又发现,这里只有侍男,没有侍女。
韩贤王也发现了,忙吩咐道:“去叫两个丫头来。”
孔南飞忙阻止道:“不用了,我自己会洗;我不要别人管我,你放开我!”
为了新的计划,孔南飞又开始装不傻了,不乱叫唤了。
韩贤王看着她,跟她讲价钱:“你这么小,能照顾自己么?你要听话,不许胡闹。”
“我没有胡闹!我什么时候胡闹了!”孔南飞立刻不乐意了。
“对,你是没胡闹,你很乖,那现在也不能胡闹。”韩贤王从善如流。
孔南飞丫了,你丫的哄孩子第一,你他娘的就是个奶爸。不玩这招了,她认真说道:
“我不小了。为了给你儿子做好免费丫头,我在家已经学着如何照顾自己了。我真是命苦啊!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我任劳任怨,我做牛做马,我任打任骂,我比官奴还凄惨啊。”
韩贤王忽然紧抿着嘴,看着孔南飞,很犀利很危险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