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斗四大头牌’一传十、十传百,这一消息一夜之间便传遍了整个长临街。
众人都很好奇,究竟哪里的黄毛小丫头居然敢叫板四大头牌!众人内心的那么一点点同情之心很快便被看好戏的情绪给覆盖住了。因而,第二天一大早,君怡院达到了水泄不通的程度,跑堂的打开门便看到一窝蜂的人冲进来,放在肩膀上的帕子都给掉到地上去了。
君怡院的生意,可从来没有这么好过,花不易笑盈盈地抽几个丫鬟去厨房帮忙,而自己就一脸笑意地迎接那些客人。不过他们不会知道,这老鸨是因为眼睛里看到了摇钱树才笑的。
“喂,花姨,你的口水掉下来了。”出门给梁红玉端洗脸水的小芷看见花不易的模样,一脸鄙夷地说道。
花不易赶紧用手绢擦嘴角。看到小芷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才反应过来,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敢捉弄自己,就跟她家姑娘一个样嘛,不过今天自己要赚大钱,就大人有大量,暂且饶过她好了。
“你家姑娘起来了没有?”
“起来了,她正在穿衣服呢,这不,我出来给她打洗脸水。”小芷应声道。
花不易不再说话,挥挥手示意小芷去做自己的事。
“红玉姐姐,水来了。”不多会儿,小芷推开门,对着梁红玉说道。
“放那吧。”
“红玉姐姐,我跟你说哦,外面来了好多人啊,今天花姨应该忙不过来了。”
“她应该高兴死才对。”梁红玉一点也不意外这种情况。
“啊?为什么啊?”小芷把洗脸帕递给梁红玉。
“因为啊,今天她又要赚很多钱了。”对于花不易对金钱的狂热喜爱,梁红玉再清楚不过了。
“哦…。”小芷拉长了声音,表示明白。
“红玉姐姐,你早上要吃什么啊?”
“就一碗粥吧”
“姐姐,你太瘦了,怎么就吃这么一点呢。”小芷不满道。
听到小芷关心的话,梁红玉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自己花费了多少心血,才让她从一开始的死气沉沉到现在的生机活泼。现在她们两人,也算是相依为命了。
“姐姐吃不了多少的。”“你端两碗粥吧。”梁红玉顿了一下说道。
小芷沉默了,下人的伙食都是不能和姑娘们的相比,红玉姐姐却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她知道,等下红玉姐姐又会说“小芷,我吃不下第二碗了,要是你不嫌弃的话就端去吃了吧,怪浪费的。”
两人对此都心照不宣。
不多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两人皱起眉。
小芷去打开门,一阵浓厚的脂粉味扑面而来,梁红玉悄悄退后两步,一个想法在她脑海里形成。
只见牡丹扭着腰肢走进来。
“你莫不是怕了不敢出门吧。”随后进来的芍药凉凉地说道。
“不要说这些莫须有的话。”
五人一起出去,梁红玉突然顿住脚步,“我有一个要求。”
“说吧。”月季率直地说道。
“若是我赢了四局,你们以后若是涂脂抹粉太多的话,不得出现在我眼前;若是有事找我,身上的脂粉味不能闻出来。可以吗?”
“好的,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牡丹答道,她还以为会是什么无礼的要求,没想到竟是这样,梁红玉她,真没看出来是个厌恶脂粉味的人。
不多会儿,牡丹和梁红玉来到练琴房,其余人在门外候着。
这一局的规矩就是:牡丹和芍药在里面各弹一曲,众人在外面听着,为了公平起见,不会让众人知道谁先弹、谁后弹,最后由琴音来定夺。
不多会儿,从琴房里传来如泣如诉的琴音,听来只觉得让人潸然泪下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没有表现一种大起大落的感情变化,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忧愁和哀伤,虽然是淡淡的却怎样也挥之不去,更多体现了一种无望的思念和思念的无望,更让人无限回味,愈听愈不忍……
众人听完,才发觉自己已是清泪两行。
这样美妙的琴音在这世间是绝无仅有,门外的众人频频赞叹道。
突然,琴音收尾。
不多会儿,另一完全不同的琴音从门内响起。
众人心里一阵惊呼,广陵散!传世多年的广陵散!没想到在此居然能听到。
据说,很少有人能够弹出这一千古名曲。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就算此诗是形容琵琶的,但是用在此处,丝毫没有违和感,反而是再恰当不过了。
在琴音的千变万化中,人们似乎看到了战场上的人们厮杀的场景。
相比之下,第一曲就弱了很多。
毋庸置疑,这一局的输赢已经出来了。
令众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一气势磅礴的《广陵散》,刚才竟是梁红玉弹的。
第二局:棋。
摆在芍药和梁红玉眼前的,是著名的四劫循环。
若不是棋艺高超,没有人敢轻易尝试这种棋局。
四劫循环,顾名思义,是指围棋局面的某个局部或全局上同时出现了四个劫,对局双方在四个劫上互相提来提去,构成一种循环,是围棋中全局同形再现的一种特殊情况。一般在此情形下,一旦一方妥协,局部形势就会对这一方不利,甚至会输掉全局。如果双方在此局面下互不相让,则判该局为和棋。
在这种情况下,考验的就是下棋人的毅力。
一炷香过后,棋局仍然没有什么变化,而两人,却是不同的状态。
只见梁红玉手里把玩着黑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芍药。
而芍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嘴巴抿着茶。她相信,自己是稳赢了。
突然间,梁红玉向芍药投来一个俏皮的笑容。
芍药警铃大作,难不成,她看出了自己的破绽,不会的,不会的。
看着芍药从太阳穴上方流下来的冷汗,梁红玉心底冷笑着,也不过如此嘛。
果然,芍药不多会儿败下阵来。她傻眼地看着梁红玉,白192浪费了一手棋。实战黑199扳吃住中腹白大龙后,黑棋已经取得了优势。
芍药噌的一声从椅子上滚落到地上,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芍药喃喃自语道。
梁红玉双手抱拳,“承让了。”便走出去了,向已经傻了眼的众人施了一个礼便离开。
第二局,梁红玉胜。
第三局:杜鹃对战梁红玉,书法。
毋庸置疑地,梁红玉再次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胜了杜鹃。
牡丹、芍药、杜鹃一脸惨白地看着梁红玉,是她们,小看了梁红玉。
牡丹想到自己的花魁之位,愤恨地看着梁红玉的背影,看到一旁一脸得意的小芷,牡丹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恶毒。梁红玉,是你先让我身败名裂的,不要怪我心狠。
站在角落里的花不易把牡丹的反应尽收在眼底,她招来一个小厮,在他耳旁耳语了一会儿。
梁红玉看着眼前的月季,竟是一阵恍惚,眼前的人,似乎随时都能从这个大染缸中脱身。
第四局:月季对梁红玉,绘画。
梁红玉向月季施了一个礼,眼前的人,竟让她肃然起敬。
月季颌首表示回应。
两人的眼里,都透露着惺惺相惜。
或许,她们能成为朋友,梁红玉心里想着。
“姐姐,你先请。”
“红玉姑娘,还是你先请吧。”
听到她的声音,梁红玉一阵恍惚,这个声音,似清泉般沁人心脾。
“我看,还是我们一起画吧!”看着梁红玉可爱的样子,月季忍不住轻笑一声。
两人拿起旁边的纸镇压住绘纸的一角。
大概半个时辰过后,两幅绘画同时完成。梁红玉余光中看到月季画的是一幅梅花,一幅血红色的梅花,那梅花,红的像人的心,思念的心,心里是一股震撼·,她从这画里看到了无尽的悲伤,无尽的思念。
月季姑娘一定不愿意让别人感受到她的悲伤吧。
趁着众人还没有看到画,梁红玉悄悄在自己的绘画里涂了一笔。
然后走过去压住月季的手。
“对不起各位,这一局,我自愿认输,我的画工实在比不上月季姑娘,所以呢,画也不用看了。”
梁红玉说完没有管众人的反应,便径自拿着自己的画离开了。
月季一脸错愕地看着梁红玉的背影。
无论如何,这场比赛,梁红玉已经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