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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勾春月,晚来风轻,镜湖畔每隔十步即有灯火,湖水在灯下一片波光潋滟。下弦月上夜已深,过雨亭内,有琴声若龙吟。过雨亭外白影飘然而至,落在亭内琴几旁。白什夜指下未停,不待回头已知来人。“是你们两个。”

欺霜踏前一步,轻道:“爷,夜深了,明早还要出发往燕地。”

“你们回房去。”白什夜墨袖一挥,弦下清音洒入夜色,孤雅绝伦,却不欲为人所共赏。

欺霜看向几步外的胜雪,递个眼色要她也说一句。胜雪默言,举起绿玉箫,凑近唇边,轻轻吹奏,倾刻箫声和入琴音之中。

“花前,月下,风前,才子佳人,琴箫和鸣,真是羡煞旁人。”夜色深处,一人飞檐走壁而来,及至镜湖之畔,身如流箭惊云越过偌在湖面,飘然落在过亭栏之上。

琴声嘎然而止,修长的十指压住琴弦未动,白什夜抬头,视线与来人相接,线条优美的薄唇勾出浅笑。

楚少楼在亭栏之上坐下,眉挑一抹戏谑,目光越过他落在胜雪身上。“两位美人,我会不会打扰了你们和这只狐狸的良宵?”

“不会。”胜雪微微躬身,而后飘然掠出过雨亭。欺霜来回看了白什夜和楚少楼两眼,也抱着乌木琴悄声退出亭去。

白什夜的手在弦上一挥,音符再度倾泻而出。“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楚少楼双手扶着亭栏,垂下的双足随意地晃着。“我如果不来,你又待如何?”

“方法有很多。”

“哦?例如呢?”

“最简单有效的方法——美男计。”

楚少楼从亭栏上一跃而下,走近琴几,手一伸抬起他的下颚,细细端详,啧啧称道:“幽若深潭的眼睛,很能吸引未成年少女的倾慕;看起来颇为正气的鼻子,会让人误以为你是个光明坦荡的君子;诱人献上一吻的薄唇为美男必备,只是薄唇者,无情也。以这皮相想对我使美男计,也就勉勉强强能及格,若要顺利通关还是有难度的。”

白什夜握住她的手,将她往下一扯,薄唇轻触她的。“无论有无难度,你都已经来了,不是吗?”

楚少楼甩掉他的手,直起身。“我实在不知自己哪一点能让小白你这么大费周章。”

“当然因为你是圣骨天人。”白什夜起身,绕过琴几来到她身边,“但也不纯粹是,另一个原因嘛……”他掬起她散落在胸前的长发,幽深的瞳中似有不一样的情绪,却又一闪而逝,“因为你是楚少楼。”

“我是楚少楼?”她玩味着他的话。

白什夜执起她的双手,抬至胸前,轻问:“准备好与我一起踏平燕云十六州、共同开启一个新的王朝了?”

“为什么你们一个二个都想着开劈一个新的皇朝?”楚少楼目光灼灼,和他近在咫尺对视良久。

白什夜闻言坦然一笑,说:“为名,为利,为一己之私,或者仅仅因为‘想’开创一个新的皇朝!”

楚少楼不以为然,轻哼:“你们这些人,为了一己之私,就把千万人当成棋子摆来布去,可笑的是还要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欺骗天下人,让那些愚民以为你们是为了解救他们出水火,殊不知正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在才会民不聊生,才会战乱不断!”

“你说得不错!”白什夜松开她的手,行至亭栏边,负手而立,“但看得如你一般清楚的能有几人?即使看得清楚,能够跳脱出来的又能有几个?”

楚少楼走近他,跃上亭栏,面水而坐。“你说得不对,能看得清楚的人多了去。正因为看清楚了,才有这么多诸候拥兵自立。可说到能跳脱出来的,那当然是少之又少了。很多人看清楚也看透了却放不下,或者有人根本不想放下,因为……他很清楚他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最后一句话,她是特意说给他听的。

白什夜侧头看她,笑着赞赏:“而你是我见过第一个从中跳脱出来的人。”

“太自恋了对你不是好事。”楚少楼一手环胸,一手托腮,“因为人活着就逃不开羁绊,你以为我跳脱了,或许我根本没有呢?”

“那更好!我便邀你共享我开创的盛世。”

楚少楼耸耸肩,斜眼看他,“我一点兴趣也没有。你所谓的盛世,不过是另一个翻版的巴陵周朝。即使你在的时候把它治理得不错,你如何能保证你死了之后你的子子孙孙也跟你一样把它治理得很好?历史不断的前进,朝代不断的更替,巴陵的今天,就是你所谓的盛世的明天。”

“那又如何?”白什夜侧身倚栏,不再看亭外,而是专注地看着楚少楼的侧影。

“不如何。我是在想,如果你觉悟够高的话,我可以帮你建立一个完全不同的国家。”

“就像你上次说的,言论自由,人身自由?”

“是,但不全是。就看你有没有兴趣了。”

很显然,白什夜是感兴趣的。“不妨说来听听。”

楚少楼摇头。“现在不行,等你真的拿了天下,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可以。”白什夜手一伸环住她的身,微微往里一拢,便将她抱了满怀,“你果然与众不同,让我越来越不希望你离开我的视线。”

“是吗?可我一向独来独往,不喜欢受到约束。”楚少楼微微一笑,“轻”偎入他的怀中,满意地听到一声闷哼从他口中逸出。

白什夜收紧手臂,将她的身子和双手一起紧紧锁在怀中,脸上闲适的笑容却逐渐变淡。此时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密得不见一丝缝隙,在外人看来,便是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的亲密调情。

只可惜,渐渐的,楚少楼原本的得意的笑容也变得怪异,她咬住下唇,“小白,你到底放不放手!”

“不放!”白什夜虽然维持着一丝浅笑,但脸上已经冒出几滴汗珠。

“那就别怪我拿出女人的手段了!”楚少楼揪准空档,脚从亭栏之间的缝隙往后踹去。

中招!白什夜的手猛然一松,脸刷得白了,排徊在剧痛与怒吼之间。“女人!”她竟然敢这样对他,若她再踢得准一点,白家子孙满堂的美梦就要成为泡影。

“嘻嘻……当女人真好,起码身上没有那么多‘重要’部位。”楚少楼翻跃下亭栏。下一秒却被剧怒中的男人给堵在栏杆和亭柱的角落处,紧接着唇也被堵住,手被压在身体与亭柱之间动弹不得,想故技重施却因他早已经置身于她的两腿之间,怎么踢腿都方位不佳,反而让动作更加暖昧。

“你放开……”她躲着白什夜的唇,一张口却被他趁机吻得更深。“唔……”虽然不是第一接和他亲吻,但此刻她不想,也不愿。只是唇舌嬉戏间,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变得剧烈,身体也迅速的升温。

就在楚少楼的身子慢慢绵软,几乎要忘了反抗的时候,手臂上传来的痛楚让她拉回了神智。口不能言的情况下,她张嘴一口咬下,终于将白什夜的唇逼退。

“你!”这该死的女人,竟然踢了他之后还咬他。白什夜松开她,脸上雍雅的笑容出现了裂痕。

楚少楼一得自由,立即捋起两袖,双手递到他面前,脸上的懒散也不翼而飞,瞪着他说:“看,我的手快被你和栏杆给压断了!”

白什夜低头看着那双嫩白的手上红通通两道压痕,其中有一处还被磨破了皮。他无奈地一叹,牵起她的手,“跟我回去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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