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城堡外云雾阴沉,一场暴雨即将来至。
房间内空气冰洁,坚硬如石般不可化开。
“她是我的朋友,除了我,她再没有亲人了。难道你就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我看着夜,尽量冷静下的心情让声音平复很多。
“夕颜,她不是你的亲人。”
夜的声音残酷而专断。
我冷哧一笑,“对于一个没有心的人,又怎么能够理解我和她之间的情意。我们曾经共同度过了那么多的生死难关,好不容易相互鼓励着撑到了今天。你却要把她送入虎口,你认为我能够乖乖沉默下去吗?”
看着夜,我的声音没有一丝退让。两年来养成的冷酷个性此刻再无任何包装,在他的面前毫不掩饰地露出。
“看来这两年你并不是靠着幸运活下来的。”
夜看到我幽冷的光,嘴角勾起迷人的弧度。
“只是夕颜,不论你被训练成怎样冷酷的杀手,你永远都会有身为杀手最致命的弱点。你说那个女孩是你的亲人,你想保护她是吗?”
夜看着我,眼里露出莫测的光。
我有了不好的预感,眼里依然不动声色。
“夕颜,我们来打个赌。让我告诉你,她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把你当成真心的姐妹。这个世界一直都在变化,就像人心,是不存在永恒不变的。”
夜的话让我如坠云里雾里,但也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难道他想——?
一整个晚上我辗转难眠,夜虽然与我同床共枕,我却与他同床异梦。两个人的身体仿佛靠的很近,心的距离却是如此遥远。
暴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夜严禁我离开这个灰色如城堡般的别墅。他不但派了卓宇守在门外,还多加了两个人在门口守着。
只是他真的小看了我,我的房间并不是四面墙壁,只要有窗,即便是三楼,对于来说也是轻而易举。
下午的时候夜便去了林医生那里。所以最快也要晚上才能回来。
我耐心在床上躺了两个小时,尽管窗外如注的雨声不断撩拨着我焦虑的心情。两个小时后,我便起身下床,将门打开。
卓宇一直都谨守着自己的职责,他始终守在门外。
“卓宇哥,我突然好像喝你以前给我做的排骨汤,你能做给我喝吗?”
久违的亲昵称呼,让卓宇眼中微露激动。
“只是这汤需要很长时间。”
卓宇怕我饿到了。
“没关系,我只是想喝,并不饿。”
我对他甜美一笑。
卓宇去了厨房,最快也要两个小时才可以完成那道汤。
时间上来说,已经足够。
我不再耽搁时间。将胳膊上碍事的纱布拆掉。快步走到窗边,还好我的房间紧靠城堡边缘的墙壁,窗边是一条直直通向楼底的胳膊大小的通水管道。省却了我将被子拆成布条变成长绳的时间。
我已最快的速度攀下水管道,绕过门口看守者的视线,在倾盆大雨中飞快向培训的宿舍跑去。
在经过操场的时候,我看到一个人影在雨天中进行着格斗练习,纤细的身体正迸发出狠劲的力道。定睛一看,竟是珊妮。
太好了。
我忙跑过去,牵起珊妮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对一脸惊诧的她说,“总算找你顺利,不要问我什么,我会在路上对你说。我知道昨天刚刚有一个货船送来了一批新的孤儿还没有开走,现在我马上要让你离开这个岛。”
我拽着珊妮的手腕,在雨中飞跑起来。用短暂的时间对她说出夜要将她安排到一个五十几岁老头那里做情人的事情。珊妮一路没有言语,只是任由着我带她穿过森林,跑到小岛边缘的海滩上。
“我们现在去吧船里的人打昏,然后你开着货船远远离开。再也不要回头,知道吗?”
我看着不远处清晰可见的货船,对珊妮说道。
“你呢?”
半天没有说话的珊妮冷不丁地问出一句。
雨中我的眼睛黯淡下来,“珊妮,我不能和你走。原谅我,我实在有不能走的理由。”
“果然。”
珊妮自语一句,我纳闷看她,才发现此刻她看着我的目光怪怪的。
不再有了往昔的温暖,只冰冷如这降下的雨点,刺入我的眼睛,忽然有些疼。
“夕颜,原来我们真的做不成姐妹。”
珊妮忽然苍凉一笑,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她以光雷的速度拔出腰间的匕首,飞快向我刺来。
我根本来不急还击,站在那里很快便受了她这一刀,腹部很快有血水涌出,痛醒了我,也让我马上躲掉了她的下个攻击。
“珊妮,你到底怎么了?我是夕颜啊。”
我满眼惊诧地看着她,那双仇恨的视线正赤、裸裸地看着我。同她手中的刀子般将我刺痛。
“我知道你是夕颜,所以我才要杀你。”
珊妮的声音咬牙切齿,更加让我莫名迷惘。
为什么她看着我这样恨。我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令她恨我的事情啊。
可是她不断的攻击已经让我无法细想下去,除了勉强应付目前的状况,我根本就来不急思考其它。
“以前在体力上你就从来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你手无缚鸡之力,做再多的挣扎也是无用,倒不如快点死在我的手中,以来的痛快。”
珊妮的声音阴狠可怕,我已经不知道满脸的湿痕是被眼中流出的泪还是降下的雨浸湿。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提醒我,冷夕颜,你还不能死。你现在绝对不可以死。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杀我,但是珊妮,我们是朋友。共同经历了两年的患难,难道你要将那些都一并忘记了。”
她美丽的脸愣住了,动作明显迟缓了下来。我欲要趁机打掉她手中的刀,可是她很快又清醒过来,再次招招至恨地向我攻来。
“两年的时间又怎么能够抵得上灭门的血海深仇,冷夕颜,怪就怪你有一个叫做冷宏的父亲。那个冷血的毒枭,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成为孤儿!”
珊妮的声音歇斯底里,如同绝望的呐喊。我的身体不由顿住,她的刀刺在了我的肩膀处也不自知。
我的父亲,难道杀了她的亲人?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