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妃回了马车,染月见她回来的晚了,迎上去温柔的问她。
“怎么这么晚回来,去哪了,刚刚我到处去找你。”
清妃不语,只是傻傻的抱着她流泪。很伤心,可是什么都不能说,说出来,只会让彼此更无法面对对方。
染月慌了神。
“清儿,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你别吓我。”
清妃默默无语,只是泪流不止。又怕染月再问,会露出蛛丝马迹。
突然想起,那日说翔飞生病,便说“翔凌生病了,我看着觉得好可怜。”
“我的傻清儿,别人的孩子病了,也这么伤心,清儿真是好善良,明日我们去把他们都接到马车上来吧,外面是太冷了。”
就算与她们不是太熟捻,孩子却是无辜的。父亲已经死了,母亲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不要,不要去。”猛然住口。
清妃知道,如今自己和姐姐已然是俘虏之身,怎么能把那些孩子都接过来,定是要去恳求那个野人。却没想到管不住自己的嘴,脱口而出。一出口,连自己也慌了神。
“不要什么?清儿,不要去哪?你怎么了?”染月被清妃的话惊起,难道,难道,妹妹觉察了什么?
“我,我是说不要把丽妃她们都接过来,马车太小,可能呆不下。况且,炎兵也不会同意的。”清妃胡乱编了个理由,慌乱出声。
染月暗叹了口气,还好。
“恩,还是清儿考虑的周详。明日,我们去和丽妃、温婕妤她们讲明情况。她们能体谅则好,不能体谅,我们就只当给自己积福。”
第二日,染月便去求鹰王,让禹皇的八个子女坐马车,鹰王也同意了。随即便把漾华、翔飞他们都接上了马车。
丽妃,杨昭仪之前听皇后说,炎人会看在烈日王的面子上,对清妃染月稍微好点,后来见她们坐马车,更是信以为真,也没想到染月上头。如今见能让孩子吃得饱,睡的暖,更是欣慰不已。
清和染月两人本是姑娘家,却要照顾八个不满十三岁的小孩,其中还不乏两三岁的婴孩,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好在如今这个光景,能坐上马车,都已是不容易,几个稍大的孩子,都是很懂事,帮忙照顾弟弟妹妹。漾华尤为乖巧,见她们的饭食可口多样,甚至把热的菜汤,用细小的勺子的喂给漾晨和漾初。染月则是照顾风寒的翔凌,几日下来,也有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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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日便到了炎国的边境。
鹰王骑着马不前不后的走在军队中,高大的纯黑色战马与他的蓝色披风,一黑一蓝映衬着,显得格外挺拔与潇洒。不羁的长发在风中飘舞游荡,增添了些许的沧桑。嘴角咬了一根野草,用力的咬断一截,又吐了出来。眼神悠远而深邃,静静的盯着不远处----他的马车。心心念念的女人便在车上。
象王骑马从后面跟上鹰王,调侃着说:“老哥从来不知道,兄弟你还真是,怎么说你好呢?之前让两个貌若天仙的姑娘睡你的马车,做哥哥的也不奇怪。现在还弄了一帮那个死皇帝的孩子上去。这可就有点。。。。。。哎,兄弟你可真有趣的紧呀。”
说完,用力拍了鹰王肩膀一下,朝鹰王诡秘的一笑,夹马扬长而去。
那夜她来求他,要他同意,让禹皇的孩子坐她的马车,看见她不曾展露出哀求的女儿态,楚楚可怜,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这两夜,都没有强要她留在他的大帐内,只是她来片刻,与他耳鬓厮磨一番,便让她回去了。不是不想要她,一是她妹妹的排斥;另外,他觉得,既然,决定要喜欢她,就更应该尊重她。反正到了炎国,来日方长,她总归是他的。
前几日,已经派出了八百里加急,给裔递了秘折。告知了禹皇病死的详细经过。估计不出五日,裔应该就知道这个消息了。
裔的这场怒火,要怎么宣泄呢?
看了看身后的这些囚车,个个老弱病残,这些人,能承受得了裔的怒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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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城焰皇宫御书房。
身着黑色团龙彩绣长袍的男子,黑玉束冠,坐于案前,眼神锐利,面色阴沉。
手中握着的茶杯,被他用力死死捏碎。瓷片扎到肉里,殷红的血,滴到衣袍上,也没有丝毫的感觉。
死了?
袁成宇,你竟没有胆子来见我。
拥兵五十万,乱战三月有余。
只回一个字:死。
你害死我父皇,我却没有取你的性命。
想留着你的命,亲口问你,你的那一箭,是怎么射中我的父皇的。
你,却宁愿死,也不来见我。
好!好!
那就休怪我赶尽杀绝了!
“找到禹国玉蝶没有?”催命符一般寒冷的声音响起。
“回皇上,鹰王殿下已经找到禹国玉蝶了。”
“找到了?什么时候送来。”冰冷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回皇上,鹰王亲自押送禹皇近臣、妃子、子女进城,同时还有士兵上交国库的财物。玉蝶是收刮到的宣城宫殿的禁品之一。”信使恭敬且有条理的回答,怕一个不小心,惹怒天颜。
“你去让鹰王加快回程速度。朕等的不耐烦了。”冷漠的神情,一个刀锋一般的眼神,信使不寒而栗。
“是皇上,小的马上回去通知鹰王殿下。”
一把推开御书房的大门,铺面而来的冷风,吹起他的墨发,发丝飞扬。
只有这冷冷的风雪,才能平息他火烧一般的怒意。
望着南边的天空,双眼布满妄戾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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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让你,在地狱,也呆不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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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安然无恙的行了半月不到。终于要到雍城了。他们一进炎国,每日便能行一百五十里路,不分日夜。有时只是让士兵随意在雪地休息几个时辰,根本不搭帐篷。
这些俘虏,没来过北方,现下才知天气寒冷阴霾更胜禹国。
多是娇生惯养的,如今吃了苦头,自知前途飘渺。几十个挨不住的,都已经自尽了断了。
大多数的人,也想过自尽了断,可是真正狠下心来的却没几人。都想着,留着条命,将来逃回禹国,所以都是挨着。
在离雍城两百里的一个大路岔口,象王过来给鹰王告辞。
“兄弟,老哥哥先回军营安顿好部队,再回王府。这些个俘虏,都是皇上要紧人,哥哥都交付于你了。等过几日,皇上少不了给我们开庆功宴。兄弟你也收拾收拾,在外打了三个月仗,也够辛苦了,你那不是有两姑娘嘛,回去好好享用享用,哈哈,哈哈。”
鹰王见他前头说的话还好,越说到后面越离谱,只是略一点头。
“大哥走好,到雍城再一醉方休。”
象王又是一阵爽朗大笑,夹马而去。
因为四王的军营都按扎在在离雍城的东南西北四方百里处,军队一般都不进城,只有虎符调换。四王在雍城都有王府,平日上朝都很方便,如需操练兵马,来去也颇近。这样,既方便炎帝调集兵马,也不影响雍城百姓生活,所以,雍城内,自是一片繁荣景象。
象王的营地在西面,鹰王营地在北面,是以,在此分道扬镳。
是夜,鹰王大军终于赶回鹰军军营,三月在外,鹰王自是想犒赏将士们一番。只是等回朝,炎帝对诸将士加封奖赏之后,鹰军内部再摆庆功宴。
将士们都已经回营放松休养。
鹰王管家年喜已经等候多日了。
“王爷,府里的众夫人,天天催我来军营,看您何时回府!”年喜可怜巴巴的,皱着老脸,看样子,是被他的十几房夫人逼的太急了。
“本王明日押送俘虏回雍城,交了虎符,自会回府,你先回去吧。”一脸淡然,早想去看他的人儿了,却被他拖在这。
“王爷?”还想哀求,一个冷眼丢来,不敢再言语。
“等等,我这有个姑娘,你先送回王府。”
带她与囚犯一同回雍城确实不妥,让管家带她先回去,正好避开裔的影卫。
“姑娘?”一脸茫然,王爷什么时候带过姑娘回来。这些年送来的女人,已经让王爷倒足了胃口。
“不要让府里那群女人烦着她,恩,还有阿婆,也不要去吵着她。”
思量片刻,交代出声。只分开一日,也怕她受累。
“姑娘安排住哪?”年喜鼓起勇气问。
“就住毓鹰阁。”灰色的瞳仁,染上了一抹暖色。
“你让阿婆给她弄点补身子的东西给她吃,她身子不好。姑娘家用的东西要一应俱全。各式衣服都定做十套。还有,毓鹰阁大池也准备好。”
思索着如何尽量让她舒适,才能安心。
年喜惊愕,自家的王爷,什么时候,竟变的这么婆婆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