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半月,炎帝陆陆续续去了很多嫔妃处,每日换不同的嫔妃宠幸。清妃也就每日跟着炎帝上朝、去御书房、景阳宫、甚至去各个嫔妃处。
清妃也慢慢明白,这些侍寝的妃嫔,之前都是万福和无忧安排的。每日待翻的玉盘里,只有十二支牌子。所以,妃嫔们,平日里,都笼络着万福和无忧。自己的能否一朝得宠,便在这小小的牌子之上。那些个嫔妃,本来都甚是在意,炎帝身边多了一个女官,看清了清妃的模样之后,便都觉得安心下来,只道过多了个无忧,无碍自己的受宠。是以各个都很笼络着清妃。
一时间,清妃便成了宫里的红人,本来,清妃就觉得禹皇的女人太多,相比之下,炎帝的女人更是数目惊人。虽说皇帝都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清妃所见,炎帝身边,光是有身份的妃嫔,她见过的倒不下三四十人,且不用说一些低微的妃嫔和关雎宫的那些。
各宫的主子们争相讨好,命人悄悄的给清妃送礼者不在少数,又或是放言与之结好。清妃暗暗苦笑,被炎帝拉进这趟浑水。觉得这些女子也不过是可怜人,这么多女人,只是为了争一个男人,争到了,又如何?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爱驰而恩绝呀!
诺大的焰宫,谁会知她的掩埋到黑暗地底下的心,即便是这些可怜人,她也羡慕者,她们至少是明着的,明着邀宠,明着求人。不若她,每晚,随着众人,送炎帝去妃嫔处,都恨不得把自己深埋在人群里。脚下的路,很长很长,长到令她窒息,心纠结的生疼。
身为帝王就应该有那么多的女人吗?他爱这些女人吗?若是爱,这么多人,他爱的过来吗?如是不爱,怎么能宠幸这么多人?可是,不论爱与不爱,与她又有何干?她只不过是他的囚奴,折了双翼,锁在这深深宫禁之中。
每晚,伴着孤灯,想着这些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长坐到天亮。
就如这日下午,外面的太阳高高的悬挂着,她拿了本书,靠在御书房的软榻之上看着。看的累了,便小憩一会。有时候,醒来抬头,看着外面阳光照下的影子,斜斜的光道,就有恍惚的错觉,不知身在宣城的皇宫还是雍城的焰宫。
好在,他很忙,无暇关注她。
他近日政务缠身,每日里,很多机密文件如雪片一般,由暗卫递过来。每日在御书房召见将领战略部署,丝毫也不避讳她。
好在万福给她准备了屏风挡着,若是有来人,小太监便会搭起来。
隔着一道屏风,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声音,势要驱敌的豪气。内心又升起一股自豪,待到发觉心的遗失,情绪又低落到极点。
“皇上,奴才有事情禀告。”万福在御书房外轻轻的叩门。
“进来吧!”低沉沙哑的声音,是几天疲劳的交汇。
“皇上,御医所的太医给奴才带了好消息,说是珍主子的病已经大好了。”万福满脸喜色,掩饰不住。万福想着,珍妃是炎帝最宠爱的妃子,小产数月病不见好,皇上都探望了几回了。现下珍妃病好了,就不会整日里要这个美的倾国倾城的亡国妃子在跟前了。
炎帝脸上波澜不惊,没有丝毫变化,扫视了原处那抹粉红色的身影。淡淡的开了口:“晚上让珍儿来景阳宫伺候。”
“是,奴才马上派人去准备。”万福磕了个头,喜滋滋的出了门。
清妃微微的抬起头,听到万福说“珍主子病已好”便觉得奇怪,万福为何会为了一个妃嫔的病好,特意禀告炎帝。待听炎帝说让她来景阳宫伺候,更觉诧异。炎帝向来只是去各个妃嫔寝宫,偶有留宿,多半是后半夜回景阳宫。从未见过,有宣召妃嫔进景阳宫侍寝。这“珍主子”恐怕是炎帝挚爱的妃嫔吧。眼光一直定定的看着书本,未曾移开过,心,却又被捅出一个血窟窿。
不知道盯着书发呆了多久,直到耳边发出一阵笑声。
“朕想知道,这么一下午一动不动的,就是看这本书吗?”炎帝眉开眼笑,看着一眼呆愣表情的清妃。
“是,奴婢是在看此书。”清妃被炎帝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一阵轻颤。
“是吗?可是,你的书拿反了。”炎帝随即又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拿反了?”清妃呐呐的看了看书,确定自己拿反了,却未在意自己的窘态,只是呆呆的看着炎帝。他笑起来的样子,好似放松了所有戒备,眼角微微上扬,嘴角亦是弯弯上扬的弧度。那幽谭一般的黑玉中,好似有一种,淡淡的温柔,这种温柔,是不是就叫做宠溺?
清妃从未看他笑过,此时,便如浸溺在柔柔的月光里,温暖洋溢着淡淡的小幸福。
“皇上,鹰王殿下到。”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萦绕两人间的片刻愉悦。
炎帝正了正色,往书桌那边走过去。
“宣。”
“裔,此次伐兵,让我去吧。”高大俊美的身影,步入御书房。
清妃抬眼看了一身黑色朝服的的人,心跳陡然加速。
自上次月夜一别,便再也没有机会碰面,也不知道染月姐姐现在如何了,过得好不好,这个野人会不会对她不好。一时间千百种心绪冒了出来,未曾掩饰的盯着鹰王。
炎帝侧脸一瞥,与清妃投射到鹰王身上的眼光相对,黑色寒潭下有着些许的猜忌。清妃瞳孔一缩,收回了视线。
鹰王此时,也见到御书房里,还多了一个人----她。
“渊,你说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你呈上来的伐谋策略,我已经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