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那家咖啡厅摔门而出后并没有立即打车离开，我突然觉得，这个地方的风景也不错，空气里夹杂着天堂鸟淡淡的花香，将我脑力浑浊不堪的东西全都吹散而去。
沿着马路走了几步，杨义打来电话，我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后才接了起来。
杨义的声音稍稍带着睡意，不知是因为疲倦了还是因为刚刚睡醒，他一听我喂了一声，就火急火燎的开口道：“姐，你还好么？现在在哪里？没出什么事吧？”
我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的一愣，更不明白他怎么会问这些，难道他知道我跟程柯见面么？
我试探的问了一句：“你.....刚刚噩梦了？”
“.......恩，我刚刚在梦里梦到你又复发晕倒了。唉，姐，你怎么在梦里都不让我省心呢？”很难得的，杨义一口气居然说了这么多。
我嘴角抽搐了下，然后开口就骂道，“我靠，杨义你就不能做做关于我的好梦么？你准时又在办公室睡不安稳了吧？困了就赶紧给我回家躺着，别给我做些诅咒我的梦，我长得有这么天怒人怨吗？”
杨义沉默了片刻，“姐，你信我好不好？你好好呆在医院，我傍晚开完最后个会就赶来看你。”
这句急切而骤然变得近乎哀求的话，让我嘴角的笑容就那么一点一点退了下去，凉风拂过，我觉得很冷，就缓缓蹲下身去，对着电话傻笑。
“杨义，你是不是觉得姐很没出息啊？”顿了顿，我又加上一句，“我觉得很难受.......我想把程柯杀了，想把韩言旭也杀了......可是我又不能这么做，我承认，是我对不起韩言旭在先.......”
杨义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然后语速极慢的问了我一句，“姐，如果，韩言旭要结婚的不是程柯的话.......你还会这么想吗？”
我愣住了。这种复杂的情绪，让我始终理不清。
对于程柯，我始终介怀她五年前对我的诬陷，她和我八分相似的容貌，还有她妈沈莲对我的伤害，杀父母的仇恨。如果和韩言旭订婚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我想，我也许还会带着祝福的心思不顾一切离开他。
我想了一会，摇了摇头，发现杨义看不到，于是加了一句，“我不知道，但是我只要看到程柯那张得意的脸，韩言旭那副厌恶憎恨的表情，我就心里难受极了。”
杨义又沉默了，然后用一种很悲凉的语气对我说，“姐，其实你还是放不开韩言旭，你在于感情上永远没有商场上那么冷酷淡然。”
我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我不知道自己表面上汗有多么不在乎，有多么无所谓。可是我在听到程柯说怀了韩言旭的孩子的那一刻，我觉得几乎快要窒息了。
我紧紧地怀抱住自己的膝盖，浑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坐到了冰冷刺骨的地面上，电话自动挂断了，原来手机彻底没电了。
我伏在双臂之间，静静地坐了很久，等我抬起头来的那一刹那，居然有点晕眩。
混沌的视线里，有个人站在几步开外，冷静又怜惜的看着我。
韩言旭。
我和韩言旭就这么遥远的对望着，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却几步要用尽浑身的力气才能走进彼此。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城市喧嚣，车来车往，穿梭在马路上，他那张让我思念了五年的脸，轮廓鲜明，一点一点的扎进我的心里。
我扯着嘴角笑道：“韩言旭，你跟踪我？”
韩言旭穿着一件休闲的白色外套，配着浅蓝色的休闲裤，就像五年前的阳光少年，完全没有一点总裁的样子，似乎还会温柔的唤我“雪儿。”
他朝我走来，我仍执着于方才的问题，微微抬起头来，安静又执拗的看着他的脸，嘴角的笑容显得虚弱无力。
我说，“韩言旭，你还跟踪我做什么？你不是都已经和程柯有孩子了吗？”
韩言旭一把抓起我的胳膊，力气极大，他捏住我的下巴。语气阴狠又乖戾，“装！你继续装！”
我的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砸了下来。
车子飞驶而过，带来一阵阵凉风，我哆嗦着嘴唇，觉得很冷。
韩言旭低低叹了口气，用力将我拉进了他的怀里。
“雪儿，我想你。”他用下巴轻轻磨蹭着我的头顶，声音轻的就像是梦一样。“你知道么.......我很想你，五年来，没有一刻停止过想你。”
我死死的咬着嘴唇，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由呜咽转变成为大声哭泣，雪儿，全世界只有这么一个人回叫我。
雪儿，雪儿，雪儿，此刻我是无比清晰的听到了。
该死的.....雪儿。
我紧紧的揪住衣角，韩言旭低下头来吻我，我拼命的闭着嘴，但全身就像僵硬一般没有将他推开。
他越发的嚣张了，牙齿轻轻的咬着我的唇，似乎一定要逼我张开唇瓣。我也恼了，一张嘴就对着他的唇狠狠咬了下去，血腥味顿时就弥漫开来，又腥又涩。
就像我此刻的心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