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上,樊梨花轻闭双目,听着街道上的吵闹声。刚刚公堂上的一个个镜头在脑中掠过。
方才若她想留下就可以找到借口留下,只不过这场游戏她之事个跑龙套的,真正是主角是李恪。长孙无忌显然已经知道了昨晚李恪的行踪,才布下了今日的线索,将自己牵扯进来,为自保说出吴王作为不在场的证人。而吴王离开后的时间则由长孙无忌等人随意编排。她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更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人,但是在那之前她要活着。
吴王?应该是可以应付的吧。
想必此时雍州牧的公堂上已经是剑拔弩张,几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就等他点头,可以堂而皇之的下手。江山皇位除了沾染敌人的血,还有至亲的。想想心都凉了。樊梨花突然心生倦意,想就此离开回寒江关去。那里天大地大的,比起皇城里的腌臜事情可是让人向往。
“张捕头,请快点儿。”她现在就想早点回去,于是吩咐了雍州牧特派给她赶车的官差加快脚程。
刚才回来的时候,庆亲王为了表示歉意,特地派了他跟前的一位张捕头送她。
两声鞭子响后,马车提了速,两个轮子飞快的转都着,朝京城内的同福客栈跑去。
“小姐,小姐。您可回来了。”马车还没停稳,在客栈门口等着的白玉已经跑过来,为樊梨花掀着帘子。
待樊梨花安稳着地后,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将她检查一遍是否被用刑,看见她毫发无损,才放下心。还好,小姐无事,要不然她白玉第一个闹上大殿去!
心里这样想着,可脸上堆着笑意,“小姐,去了半天,白玉好生惦记,一早没吃饭,您就走了。刚才叫伙计去一品鲜定了几样小菜,等着您回来吃呢。”白玉可是很心疼主子的。小姐虽然有时候人冷了些,可是对她们这些下人是极好的。就连奴婢二字也不准她们时常挂在嘴边。小姐说那是因为人生来都是平等的,只是机遇不同,有人做了主子,有人沦落成了奴才。可是小姐并没因为这样就看轻了她们。这样的小姐叫她怎能不敬不爱。
“白玉有心了。小姐很感动。走吧。”樊梨花觉得很窝心,拽了拽白玉,朝张捕头道了谢,抬脚进了同福客栈。
“小姐,您先喝口茶,饭菜马上就到。”白玉忙活着,将几样小点心和茶水摆在桌子上,给樊梨花垫垫胃。
捏起一块桂花糕,樊梨花朝白玉招手,“过来坐下,一起吃吧。”她一早上没吃饭,心急如焚的白玉必然也不会吃饭。这丫头现在竟然还忙活着给自己张罗饭菜。还真是让人既感动又心疼。
白玉吓得直摇头,“不、不、不,还是小姐吃就好,白玉不饿。”小姐虽然没有那么多主仆规矩,可是她不能逾矩。
咕噜,一声过后,白玉的小脸上布上两朵红云。自己的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
怎么会不饿,那声音明明是白玉的。樊梨花笑容更深了。
“快过来!”樊梨花轻喝一声。白玉脖子缩了缩,乖乖走过去坐下,拿着桂花糕吃起来。
看她听话的吃点心,樊梨花为她和自己到了杯茶,“一会儿我会进宫,跟皇上请辞去,咱们回寒江关。”
“真、的?”白玉还没咽下去的点心卡在嗓子眼儿,赶紧用茶水顺下去。
樊梨花点头,“嗯。”
“太好了,终于要回家了。”白玉高兴的不得了。说实在的,她不喜欢呆在京城,成天提心吊胆的,真是活受罪。
樊梨花看她高兴的样子,自己也受到感染,主仆俩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着。
没过一会儿,一品鲜的伙计送来饭菜。两个人狼吐虎咽的吃起来,全不顾个人形象。
酒足饭饱后已是下午,樊梨花有些疲倦,让白玉去休息,自己也回内间躺着。
时节已过初春,天气渐渐转暖,这样的气候正是人困马乏的时候,没多久樊梨花便沉沉的睡去。这一睡知道掌灯才醒。
睁着眼睛没起身。樊梨花躺在床上,心中惦记着早上雍州牧衙门的事,不知道吴王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想法一跳出来,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没事好端端的担心那男人干嘛?他可不是什么吃素的,就算有事也会脱身的。自己还是想想进宫向皇上辞行的事吧。
翻身坐起,将自己收拾妥当,步出房门,四下寻找白玉。
“小姐,您醒了?白玉刚才去厨房给您煮了些汤水,先清清火气,春天容易上火。”白玉把汤碗端过来,放在樊梨花面前。
“以后这些事吩咐厨房伙计做就行了。”樊梨花看着眼前的银耳汤很受用。
“这汤要看着火候才好喝,我是怕伙计们粗手粗脚的弄不好。下次不会了,小姐您快喝喝看。”知道小姐心疼她辛苦,白玉感激的不得了。这些日子跟着小姐,白玉的性子变了不少。以前那个冲动易怒的她慢慢受到小姐的影响,学会了冷静处事,想的也周全了。现在她感觉自己是个有用的人,可以帮到小姐。
“这汤果然不错,春天喝这个正好,等咱们回了寒江关你教给厨房的婆子们,让他们每日都熬上一些分给大家喝。”虽然只是顺嘴说说,这话听在白玉耳中可像是天外飞来一笔。小姐变了,变的连下人都会关照。
白玉那个激动,就差跪地上给樊梨花磕头了。想着要那么去做,可樊梨花出声止住她。
“好了,激动个什么劲儿,小姐我是不会亏待自己人的,只要忠心办事,别说是这碗汤。”后半句她没说出口。如果敢背叛她,那么后果不是谁能承担的起的。白玉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樊梨花的意思。
刚要什么,门外响起客栈伙计的声音。
樊梨花示意白玉去开门,自己则享受着那碗美味的汤水。
不多时白玉回到屋里,面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放下汤碗,用锦帕擦擦嘴,樊梨花看白玉的面色就知道有事发生。
“小姐,宫里来人了,刚刚伙计带上来的是为小公公。他只跟我说,皇上要秘密见您,还给了我这块令牌。白玉认为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把手中的令牌交给樊梨花。
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龙纹,一个大大的令字摆在中间,樊梨花的记忆中,这应是大内的通行令。接过去放在桌上,眉头轻轻蹙起。
皇上这时候宣她进宫有什么事?百思不得其解。
“小姐,我跟您去,有什么事也好照应。”白玉看她眉头轻锁便知此事不简单。
“你留下,等消息吧。若我天亮前不会来,你就卢国公那里将实情告诉他,老千岁自会帮我。”
“可是小姐。”
白玉还想说什么,被樊梨花抬手止住。
夜深时分,樊梨花一身夜行衣,轻入飞燕的飘出同福客栈,本皇宫的方向而去。
长安城内一片静谧,只有更夫和几对巡逻的兵将在街上走着。不费丝毫力气,樊梨花穿街过巷的来到宫门口。
那里早有接应的太监等着。一见到她来,便小跑过来,只行了礼不曾说话,带着她向宫门走去。
樊梨花亮出了令牌,守卫没有异议让他们过去。一路穿行,畅通无阻,樊梨花跟着前面的公公来到了太极宫甘露殿,李世民的居所。
殿内的太监听到动静,赶紧出来观看,见到人又转身回去,再出来已是满脸笑容。
“皇上宣樊帅进去。”樊梨花点头,迈开步子走进去。
皇上李世民正坐在桌案前提笔写着什么,听见有脚步声也未抬头,只淡淡的说了句,“先坐吧。”
樊梨花谢坐后,坐在大殿上,喝着太监送过来的茶水,等着李世民。
将最后一笔收关,李世民抬起头,目光如炬,打量着樊梨花。
须臾才开口道:“朕就不和樊帅绕弯子了。今夜宣你秘密进宫是为了吴王一事。”
吴王?樊梨花心中咯噔一声。定是吴王出事了。长孙无忌好计谋啊。
“很多证据对吴王不利。现在朝中很多大臣都死咬着这事,上表要朕削了吴王的爵位,贬谪出京城,去往益州。可是朕相信恪儿是不会伤害他的兄弟的。”接下来皇上没再说话,樊梨花看着他,心中隐隐感觉到这位千古一帝,此时是多么的无奈。
历史上李恪是性格最像他的儿子,也是他唯一愿意亲手教骑射的儿子,这份父子情是皇宫诸子中无法比拟的。可是也正是这份宠爱,使得以长孙无忌为首的朝臣紧盯着李恪不放。
“臣可以为皇上做些什么?”既然把她找来,必是有事要她去办。
李世民抬头赞赏的笑了,果然,樊梨花聪慧过人。“朕要你秘密追查此事,务必找出真凶,还恪儿清白。”
找出真凶?这真凶很可能是长孙无忌的人,那么她还要查吗?聪明如她,这话自然不会说与李世民。樊梨花再道:“臣定当尽力而为,证明吴王清白。只是臣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皇上答应。”
“说。”此刻为了就他心爱的儿子,就算樊梨花要求过分了他也会答应。
“臣若查出幕后主谋,还请皇上让梨花自行处置,只要证明吴王清白就好。”若真是长孙无忌,她还真是得妥善处理。
“好。朕只要吴王没事,其他的你看着办。”没想到樊梨花会提这样的要求。难道她已经有线索,知道幕后的人可能是谁,而这个人自己现在动不得,也不能动,才会让自己交给她全权处理。看来这个人应该是自己的肱骨之臣。难道?
长孙无忌,朕不希望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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