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里的樊梨花,换下一身也行衣裳,将衣物整齐的叠好放在柜子最下面的夹层里,穿上自己平日里长穿的白衫,散了头发,洗了脸,坐在灯下仔细的观察从西山捡到的那颗玉珠子。
刚刚由于光线问题,没太仔细看,这颗通体翠绿的珠子竟然在灯光下回折射出缓缓流动似水一样的线条。就冲这一点,此物绝不是一般大户人家能消受的起的。只有朝中大员得了赏赐才会用的到这玩意儿。指尖传来细腻的触感,樊梨花目不转睛的看着这颗珠子,似是要将它看出个所以然来。
“空。”樊梨花看着珠子轻唤一声,在外面待命的暗卫悄无声息的进来。
“樊帅请吩咐。”他是主子派来护着樊帅周全的,现在樊梨花等于他半个主子,爷不在的时候定然是什么事都要帮她去做。
“你立刻回京城去,想办法打听一下,这颗玉珠子的来源。尤其是皇宫里面的贡品什么的。如果是贡品,就查查它被赏赐给什么人。”这颗珠子是否是案子的关键有待定论。但既然存在了,就必然有存在的价值不是。
空护卫也不多问,接过樊梨花手中的玉珠子转身出了房间。
这一晚,樊梨花睡得踏实,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真相离她并不远。
第二日一早,一向浅眠的樊梨花竟然是被紫鸳叫醒的。
快速的整理自己后,樊梨花带着柳伯等亲信,去了薛丁山那里。今天是陈金定下葬的日子,她不得不来。面子上的事,躲是躲不过的。
仍是一身素衣,走在人群里相当惹眼。
她到的时候,几乎唐军的高级将领都在。素色的灵堂庄严沉郁,黑黑大大的奠字在祭台的中间,要多鬼魅就多鬼魅。薛丁山和窦仙童也是一身玄衣素服,招呼着来往的熟人。见樊梨花过来,礼貌性的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这种在外人眼里的藐视,樊梨花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自己挑了个地儿站过去,冷眼看着忙碌的窦仙童。这女人今天一身白衣,头上只带一只簪子,许是因为休息的不好,眼窝底下暗黑一片。看上去真是我见犹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和陈金定感情多好呢。可是那眼睛里跳动的两簇火苗出卖了她的悲痛。
勾唇冷笑,看着那女人在人前表演姐妹情深,樊梨花暗自摇头。情这玩意儿,能不碰最好不碰。无论对方是同性或是异性,真真动了情谊,一旦上了瘾,想回头就是个粉身碎骨。战云初是,樊梨花也是。
一番祭奠过后,薛丁山名让人抬了陈金定的棺椁,一路上浩浩荡荡朝着选好的墓地走去。已经慰问过家属了,樊梨花在大队人马走后也要回府。路过祭奠堂门房刚巧看见两名丫鬟捧着一堆衣物出来。见到还没走到樊梨花,俩丫鬟便躬身行礼。
樊梨花淡淡的瞥了一眼她们,点头算是应了话。
俩丫鬟看靖边侯神色淡然,也就赶紧抱着物件儿离开。
“等等。”俩丫鬟前脚刚迈开,后脚又被樊梨花给叫住。
“你们拿的是什么?”一时好奇,也或许是第六感,她总觉着这俩丫鬟抱着的东西里会有猫腻。
其中一个年龄较大的丫鬟回道:“回靖边侯,奴婢奉了二少夫人的命,将三少夫人的衣物整理焚烧。”
衣物?她又想起白玉出事那天空和夜找到的那片指甲大的粉色团花底纹布料。凤眼若有似无的瞟了一眼丫鬟手中抱着的衣服。
这世上的事儿,还真有寻来全不费工夫的可能。现在就是印证这一奇迹的时刻。
好巧不巧的,让樊梨花看到了有同样图纹的衣服。
樊梨花不淡定了,双眼虽然掩去了激动却怎么都熄不灭那两簇火焰。当然,这个表情一直低着头的俩丫鬟是不可能看的到的。
“多好看的衣裳啊,三少夫人没福气啊。”伸出手樊梨花假意感叹之余,伸手抹了一把丫鬟手中的衣服。
“紫鸳,快来,帮她们俩一把,将衣物送过去吧。”不着痕迹的堆紫鸳使了个眼色,以紫鸳今时今日的领悟能力,她已经知道小姐要她干什么了,何况空和夜将那片布片交给小姐的时候她也在场。
“两位姐姐,我帮你们拿着吧。这样也轻快些不是?本来操办三少夫人的丧事就够累的了。”到底是樊梨花调教出来的,一开口直直的说到人家心窝子里去。俩丫鬟这几天累的确实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有这么个帮手,别说还真挺不错。
紫鸳看着她俩的表情,也不商量,一把将裹着粉色团花图案的那摞给拿过来。
之后朝樊梨花暧昧的一笑,欢欢乐乐的跟着俩丫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