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方蝉躺在小榻上却也是辗转难眠。她只要一闭上眼睛,白天的一幕就会浮现在她的眼前。
方丞相娶一房正室,纳三房小妾,共得三子一女。她方蝉是正室所生,也是相府唯一的千金小姐,她容貌绝佳,人又冰雪聪明,集父母万千宠爱于一身。
方丞相权倾朝野,其父是开国功臣。烈焰国王把相府千金指婚给最得宠的王子,自然也是有着他的用意,朝野上下无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方丞相心下自然也清楚,但他也乐意顺水推舟,女儿一朝为太子妃,将来也就有望成为一国之母,他这丞相又怎么忍心反自己的女儿呢?
方蝉也知道自己是政治联姻,但她却真正的爱上了这个东方焰,打小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甚至,每当她看到他的时候,她的心里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虽然,东方焰对她的态度是不置可否,甚至是冷如寒冰,但她真的失去控制的爱上了他。甚至,在她的心目中,东方焰的一举一动无不折射出迷人的魅力,她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他,即便是她人在深闺中,只要听说东方焰的消息,她人心中就会惊喜不已,心跳加速,这种感觉一直在折磨着她。
见不着东方焰,她会拼命去想他,思念竟像是一条毒蛇一样吞噬着她的尊严。
甚至,她会坐立不安。
贵为相府千金,深入简出的她,日子单调而乏味,她的心里的空间却早已被他填满,闭上眼睛,她满脑满眼里都是她高大而挺拔的身影。然而,她却又以为自己的思念却又是那么的难以启齿。
烈焰国国王下诏今天在朝霞宫举行册封大典,有两层意义,第一册封东方焰为皇太子,第二为方丞相的女儿方蝉下聘礼,正式择定完婚的日期。
烈焰国王把给东方焰册封和给丞相之女下聘放在同一天,可见国王对这个未来儿媳的重视,甚至,国王还让东方焰亲自去接方蝉这是在烈焰国史无前例的,可以说给足了方丞相面子。这令老丞相感激涕零,老泪纵横。
匍匐在地上一个劲地叩首谢恩。
烈焰国国王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别人不易察觉的微笑。
隆重的册封典礼令世人瞩目。也就在今天,定下了方蝉和东方焰的婚期,下个月的今天就是宜婚娶的黄道吉日。也就是说,下个月的今天,方蝉就会成为尊贵无比的烈焰国独一无二的太子妃。
可是,东方焰对她的冷淡和漠然,却令她深感不安。
就在今天的大典上,当国王下诏完毕之后,所有的大臣匍匐在地上叩头高呼恭贺太子和太子妃的时候,方蝉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满足感,今天的册封是国王对东方焰的肯定,他是国王众多王子中出类拔萃的一个,他的生母是皇后,这也确定了他牢固的太子之位。
方蝉为有这么优秀的未婚夫而感到骄傲。
当她微抬杏目,看向东方焰的时候,他眼神中的悲哀和无奈更加深深地刺伤了她。
她忍不住轻启朱唇,喃喃问道:“焰,你不快乐吗?”
小时候,在一起玩耍,她就直呼其名。
一直到现在。
东方焰只是摇摇头,没说是,也没说否。
方蝉不知道他摇头意味着什么,只是,她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寒意。
她的心里凉了半截,情绪也低落了很多。
观察到女儿情绪变化的方夫人,来到方蝉面前在她耳边低语:“注意身份,你不仅是方府的千金大小姐,更重要的是未来的太子妃!”
方夫人的话虽轻,态度却极其严肃。
此时的方蝉只好强忍住眼泪,打起精神含笑应酬,她的得体大方深深赢得了国王王后和众多妃嫔的称许。
众大臣和众多女眷也啧啧称赞,认为方小姐和东方焰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一点,连方蝉自己心里也承认。自己在烈焰国是出了名的美女,才女。在京都,谁不知道丞相府有一位绝色小姐呢?
可是,她就是想不明白,东方焰为什么就不正眼瞧自己呢?难道他对女人不感兴趣?难道他东方焰是冷血不成?但是,那东方焰为什么对白衣女子却表现出极大的热忱呢?
直到庆典结束,方蝉和父亲母亲离开朝霞宫的时候,东方焰都一直冷冰冰地对待她,仿佛,她只是他一个不相关的人。
方蝉回到自己的绣楼上一直闷闷不乐。
小丫头秋儿在外面也睡着了吧。方蝉头枕着双手,双眼盯着天窗在发呆。
此时的月光正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
窗外树影婆娑,树叶也在沙沙作响。虫儿也在外面不知疲倦的聒噪着,这令方蝉心里更加烦闷。
蜡烛不只不觉间也结了很大的灯花,她轻轻下床,拨了一下蜡烛,这个时候烛光映照下她的脸竟有些苍白。
门外轻轻叩响了几下。
“小姐,您还没睡?”秋儿在外面轻声问道。
“嗯。”方蝉懒懒地答道。
“夫人来看您了。”秋儿低声道。
“母亲?”方蝉心里一紧。母亲深夜来探,想必自己的心事母亲略知一二吧。可是,自己的心事能说给她听吗?这多么难以启齿啊!
门开了,方夫人含笑走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两个丫头。方夫人回头对她们说道:“在外面候着。”
“是。”丫头们答应着反手关上门,出去了。
“蝉儿,怎么了?有心事?”方夫人拉着女儿坐在床沿上,手在女儿床头上轻轻地试了一下。
“哪有啊,母亲!”方蝉强力掩饰着自己。
“呵呵,我生的女儿,肚子里几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啊,说实话,是不是因为太子东方焰?”方夫人目光炯炯,仿佛洞察了一切。
方蝉有些无地自容,她红了脸,只是低头不语。
“女儿啊,你的担心是多余的,男人没有哪个不好色,你这么美丽,确也集中了父母的优点,你也要相信,东方焰是太子,你是她合法的未婚妻,记住,女人的心事不要让他轻易看透,否则他会很快就没有了新鲜感,自然也就很容易失去兴趣,男人也都有猎艳猎奇心理,你越是对他表现出不在意,他反而有征服你的心理,孩子,自己的情绪不要轻易显露出来,在宫廷中,你的竞争压力还很大,要做一个聪明女人,你明白吗?”方夫人盯着方蝉,期待她的回答。
“女儿还是不明白。”方蝉摇摇头。
方夫人轻轻叹口气:“傻女儿,对男人不能付出一切,尤其是情感,知道吗?男人很贱,越是容易得到的,越不知道珍惜,知道吗?”
方蝉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轻轻点点头。
“好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要准备你的嫁妆了。”方夫人回头不放心叮嘱道:“为男人睡不着,不值得。好好睡。对了,明天国王自己却又忙着选妃呢,各地选出的美女都会集中在紫阳宫,今年好像比往年还要热闹些呢,你要不要去看,散散闷?”
“嗯,好吧。”方蝉哪有心思想这些啊,只是随口答道。
看着方夫人远去,方蝉也没远送,直直地躺倒在床上,这才觉得真的困了。
夏日的夜。
一轮残月斜斜地挂在西天上。
对白小九来说,今晚的夜特别漫长。她甚至有点后悔,出走前怎么不想好去哪里啊,现在的她才觉得自己有点莽撞。她实在想不出去哪里。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有点孤单,自己那些姐姐们,平时九妹九妹的叫的可真甜,关键时刻都躲哪里去了啊,也没一个追上来的。
白小九越想心里越是闷。她一口气就飘了很远,看到前面是个河堤,林荫葱郁,河水里泛着粼粼的月光,她想,就在这儿歇歇脚吧。离河堤不远的地方是一片村庄,夜色下看得倒也不清楚。
白小九漫无目地的在河堤走着,神情落寞,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直疼爱她的父亲会因为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打她。
咦?前面传来什么声音?好像是两个人的说话声,还有人的嗯嗯啊啊的声音。
白小九也没来得及多想,当时就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子,想必又有人在受欺负了?
白小九悄悄地猫着腰,看到在河堤的另一边,影影绰绰的两个人影趴在地上,她听到一个男人的气喘吁吁的声音,在他身下的应该是个女人吧,竟发出呻吟声。
“敢欺负人?”白小九见状,当即就要教训那个不要脸的男人,一颗石子啪的一声被她踢飞了。
“哎呦!”当即有人吃痛,顿时就听到有人的骂声:“谁啊,暗箭伤人!”
白小九理直气壮地来到他们面前,不堪入目的画面映入到她的眼帘,两个白花花的身子正纠缠在一起。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男人真的没有好东西!想到自己的父王,她更是生气,“男人啊就是喜新厌旧,还专门欺负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想到这里,她一步向前,一把把男人从那女人身上拎起来。然后,她很果敢的就甩过去一个嘴巴子,男人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就像旋转的陀螺在地上转了一圈。
白小九得意道:“再让你欺负女人!”那男人捂着脸停下来,脸上早已火辣辣的疼。
男人不敢还手,急急地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穿在身上。他紧盯着眼前的白衣女子,心里不由一阵发毛:“她到底是谁?是人是鬼?”
那女人见状,胡乱穿好衣服,疯了一样地扑过来和白小九厮打:“你干嘛打俺男人!俺一没偷,二没抢,你算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是哪根葱那根蒜啊!”
白小九哼了一声:“你真疯了!他明明在欺负你,你还帮他说话!”
“娘子,咱们走!”那男人忍痛过来拉开那女人,看了一眼白小九,眼睛里竟藏满畏惧。
他低声在那女人耳边说道:“还不快走,她不知道是人是鬼呢,这深更半夜的,谁家的女子会只身外出,甚至出现在这野外地里!”
那女人一听,倒真的受到了惊吓,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白小九,月光下,她感到白小九的双眼如寒星般逼向自己,她的心里不由打了个冷战,赶紧和那男人飞一样地冲下河堤。
白小九看到那女人的反应,她竟百思不得其解,那女人明明在受欺负,她为什么还执迷不悟呢?她明明是做了件好事,那女人不仅没说声谢谢,怎么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呢,唉,人哪,就是太复杂。
白小九不由苦笑,心想,反正自己也没地方去,何不跟着一起去了看个究竟。
白小九轻展身姿,轻飘飘地就跟在了那对男女的身后。
那女人一路上还在不停地抱怨:“您非要在晚上出来,这样如果被下人们知道,还不乱嚼舌头才怪!”
“如果不是刚才那女子捣乱,我们不还是快活的胜似神仙啊!”男的轻声安慰。
“你还说,你还说,被人家撞个正着,丢死人了!”女的扭动身子撒娇道。
“不是良家女子,谁家的女儿会在半夜出来,说不定是个女鬼!”那男的拖长声音道。
“真的吗?”女子狐疑道:“真有可能是一个孤魂野鬼呢!你说是不是?”
村子就在眼前。
白小九实在忍不住,她立在那两人的前面,环保双胸,冷冷笑道:“看到过这么美的女鬼吗?”
“啊,妈呀!她果然阴魂不散!”女的吃了一惊,身子一软,倒在那男人的怀里。
男人显然也吓坏了,他凝神注目,斗胆观看,只见朦胧月光下,一个冷艳无比的女子亭亭玉立在他面前,他不觉心头一颤,顿觉自己的魂魄早已被勾了去!先前背着月光,他没瞧得清楚,现在,他才明白,什么叫美女。
他喃喃道:“若能得春宵一刻,死了也值了!”
白小九看到那男的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顿时玩心大发,她斜斜地望了一眼那色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