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毕，他长叹一声，似乎听到东厢也有一声轻轻的叹息。他跳下窗来，默默的走到东厢，只见凌凝抚着瑶琴，流下两行清泪。
“……对不起。”看到她的泪，他的心揪紧了。
“是你？”她赶紧拭掉泪水。“你来干什么？”
“今天……对不起。”他低头，有些不好意思。他还从未到过歉呢，何况对方还是女子。
“……罢了，我也……打了你。”她轻叹一声，给他倒了杯茶，“请用茶。”
“谢谢……”，他尝了一口，心里一震，“碧螺春？”
“是啊，我自小就喜欢碧螺春。”她淡淡地回答。
“我也是。”他凝视着她。
“是吗？真巧。”她轻笑，眼里却是丝丝落寞。
“你才艺出众，又贵为金枝玉叶，为何……还如此悲伤？”他不禁脱口而出，想起了她悲哀的琴声。
“你呢？”她抬起头，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你法力高深，卓尔不凡，天庭无数女子倾慕于你，为何……还如此悲伤？”
“因为……一个人。”
“女子？”
“她……死了。”司徒晏眼里是绝望的哀伤，“是因我而死！”
“你很爱她……”凌凝幽幽的感叹，“至少你们曾经生死相许，可是我……连他的样子都没有见过……”
“哦？”他有些意外，她……有心上人？
“嗯……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重复的做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男子，痴痴的看着我，他的眼神好温暖好深情，可是不管我怎么靠近，却总是看不清他的样子……”
“是吗？”他走近她，“既然你老是梦见他，说明你们有缘，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见到他的。”
“嗯，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有很深的缘分，他才会老是出现在我梦里……别人说成了仙后天眼会张开，能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但是我却看不到自己的过去……是我的法力还不够吗？”
“别着急，慢慢来。”他柔声安慰她。
“嗯……我相信终有一日能够见到他的……所以，不管多久，百年、千年、万年……我都会等他……”她痴痴的望着远方。
“你……是个好姑娘。”他叹了口气，心里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是吗？你也是个好男人，呵。”她笑了一下，“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一定会爱上你。”
“我……如果不是先遇到她，我也会爱上你的。”
“我觉得……我们俩倒满谈得来的。”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是啊。”他也笑了。他们喜欢同样的茶，琴萧合奏也很有默契……
“你要常常笑咩，你笑起来好好看的。”她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
这句话……好耳熟！他怔了一下。
“我……干脆住在这里好不好？如果我回去，干娘他们肯定又要把我许配给不知道谁谁了！我在这里等他……可以吗？”
“哦……”他心里有些酸楚，他到底是怎么了？
“可以吗？拜托了……”，她哀求。
“可以。”他苦笑，他能说不吗？
“谢谢！你真是好人！”她喜滋滋的，“那我们……嗯，兄妹相称好不好？”
“……好吧。”
“那我唤你司徒大哥啰？”
“……好。”
“司徒大哥！”她高兴的拉着他。
璃儿也是这么叫他的……他又怔住了。
“那我不用给你请安了吧，那一套真得很累人欸！可我娘又说出嫁从夫什么的……唉，不管了！还有，我是不是可以随便去哪里玩都可以啊？……司徒大哥，你干嘛不说话了？”
“没什么。”他回过神来，对她笑了笑，“那我唤你凌凝妹子。”
“嗯，好啊。”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大哥……一定会尽力帮你。”他摸了摸她的头。妹子就妹子吧，临风居多了一个她，往后也许会多些生气。
“哦……谢谢。”凌凝似乎想起了什么，“如果……要你拿你的命来换我的命呢？”
“那……我的命就给你吧！”他凄然一笑，“我的心已经随她而去了，留着个躯壳有什么用？反倒你，还有机会等到幸福，大哥……祝福你们。”
“真的？”
“真的，我发誓。”他凝视着她的美丽双瞳。
“大哥……”，她的泪夺眶而出，“是你……”
“怎么了？别哭。”他粗糙的指头轻轻抚去她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