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月光照应在肮脏不亢的大内监狱内,一身白色囚衣的沈傲坐在干草上,手紧紧抱着膝盖,头埋在腿上,脊背有点孤独和寂寞,黑玉般的长发被风吹乱。
夜,很静,仔细聆听甚至可以听见监牢内昆虫煽动翅膀的声音,潮湿昏暗的牢房内还不时有几只老鼠飞快的窜过,发出‘吱——吱——’的声音。
“丞相,您吃点东西吧,不然陛下会怪罪下来的。”牢门的林公公拿着盒子站在门口。“不用了,你拿回去吧。”绝对不可以吃,她在心底默念。就算林公公不会害她,但一路过来不知道有多少人碰过饭菜了。
林公公叹了一口气,拿着饭菜离开了大内监牢,阴冷潮湿的大牢只剩下沈傲一个人。
是的,她入狱了,在她准备运功离开的时候,发现全身的内力都消失了,恍惚间她知道自己是中了‘牵心’,能让一个人的内力全部瓦解的毒药,无色无味。
所以,她理所当然的成了凶手,被抓了回来,甚至被关在这个阴冷潮湿的大牢中。
沈傲紧紧抓住了双手,手背上的青筋凸显的那么清晰,手骨间发出‘咯——咯——’的声音,她紧咬下唇,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仿佛身体内什么在慢慢流逝,整个人立刻变得透明起来。
“主子,你在这里吗?”潮湿暗阴的地面忽然发出了声音,沈傲陡然睁大双眼看着地面,神情有些激动,“钻地鼠,是你吗?”潮湿的地面开始出现裂横,然后一个灰头灰脸的人冒了出来。
钻地鼠:爱好挖掘坟墓之事,擅长钻地洞。
钻地鼠从地下跳了出来走到沈傲身前,“主子,属下来迟,请主子恕罪。”沈傲立马将钻地鼠扶了起来,“我没有怪你,你来已经很好了。”是啊!她沈傲竟会有人冒着死亡的危险如此来救她,又岂会不好!
“主子快走吧,据宫中消息,庄贤王和赵威说一定要将你杀掉,而且三日后行刑,主子赶快逃出去吧。”钻地鼠拉着沈傲就向地洞走去。
“可是我这么走了就是朝廷钦犯,我不要走。”沈傲坐在了干草上。是的,她不能走,她没有杀人凭什么要认罪,她倒要看看龙景文和赵威那两个老狐狸能把她怎么样!
“绿荷说的没错,你不会离开的。她已经想好办法了,找个人在牢里帮你坐牢,然后你可以去外面找证据,等到开审那前一日回来就可以了。”绿荷?她的心微微一怔,继而有一种暖流充斥心房,刚刚冰冷的血液又开始沸腾,这就是感动吧!
“而且,主子,绿荷让属下连人都准备好了,你看!”钻地鼠从地洞下拉出来一个人,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
沈傲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和你一起出去,我一定要将赵威和龙景文的阴谋昭告天下!”她和钻地鼠一起从地洞逃了出去,阴冷潮湿的监牢中只剩下那个和沈傲一模一样的人。
……
微风轻拂,池水除皱,落英缤纷,风中散发着淡淡清香,舒爽宜人。
远远看向姹紫嫣红的花丛中,一座亭子傲然湖上,亭角高高翘起宛若大鹏展翅,湖中的荷花轻柔缓慢得荡起荷杆,在微凉的风中展示着它的高傲和永不服输的毅力。
远望庭中,就会发现有一位白衣胜雪的公子身旁围着五六位貌美如花的姑娘,亭子中还不时传来女子的嬉笑声。
白衣公子很美,你永远无法想象这世上会有这么美丽的人,美丽就像妖精一样,好像因为知道了自己的美丽,所以美丽得更加嚣张,用自己的美丽来诱惑世人,让世人沉醉于他的美丽。
“你说,胭红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白衣公子抓住一位粉衣姑娘的手,猛地一拉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公子,你是来陪我们玩的,何必再提一个已经死掉的妓子呢?”粉衣姑娘洁白的手指抚上白衣公子绝美般妖精的面孔,眼神宛若一池春水。
白衣公子的手楼上粉衣姑娘的柳腰,温柔优美的唇在粉衣姑娘的耳边低喃:“如果你告诉我,今天晚上我陪你。”
粉衣姑娘面若桃花,泛着迷雾的大眼睛看着白衣公子,“胭红本是水烟坊的一名艺伎,是一年前才来到水烟坊的,后来因为姿色出众被赵大将军看上了,为她赎了身,可是她不怎么的被丞相给杀了。”
白衣公子微微一笑,手指抚上粉衣姑娘的脸颊,“今天晚上等着。”白衣公子推开粉衣姑娘,白色的身影在湖面上飞动,一眨眼的功夫已经从亭子上飞上湖边。
沈傲快步地走在大街上,脑子里全是刚刚那位粉衣姑娘所讲的话。恍惚间,她走进了一间酒楼,在二楼点了一壶酒。“小二,这是什么酒?味道这么甘甜,一点呛鼻。”沈傲抿了一口酒,看着小二。
小二笑了,说道:“这小的也不知道,不过听说这酒是埋在樱花树下,才这么甘甜的。”沈傲点了点头,让小二下去了。
樱花树下的酒会这么甘甜,难道是因为生长的树不同,所以酒质也不同?沈傲笑了笑,忽然,她眸光一紧,手紧紧握着酒杯。
樱花树下,美丽而妖娆的樱花树,飘然滑落的花瓣,是那里!“小二,你们这里哪里的樱花树开得最美?”沈傲又找来小二问道。
“开得最美?客官你是外地人吧,这樱花树当然是柳胡同里的胭红姑娘的住所樱花树开得最美,不过小的还是告诉客官别去,前两天那里才出了人命。”小二想了想说道。
沈傲听后立马丢下一锭银子向柳胡同飞奔而去。
漫天飞舞的粉色花瓣飘然滑落在空中,灿烂的夕阳透过樱花树的空隙斜斜地映照在青石板上,地上全是残落的花瓣。一阵风吹过,花瓣飘落得更多了,晶莹如雪,有着醉生梦死的美丽。
沈傲走了进去,小院布置清新自然,完全不像一名妓子所住的地方。她推门走了进去,屋内再也没有浓重的血腥味,反而洋溢着淡淡的花香。她接着走进了内室,那个女子死亡的房间,床上和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但凌乱的被褥丝毫没变……
……那一天……
“丞相,真、真的是你。”兵部侍郎张恒惊讶地看着沈傲,满眼是浓重的失望和鄙视之情。沈傲想要开口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安静地看着张恒。
张恒:兵部侍郎,为人正义善良,尤其佩服沈傲。
“丞相你说,什么样的女人你不能得到,一定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张恒手一挥,几个官差上来将沈傲捉了起来。“带回府衙。”
官差将毫无力气的她抓回了衙门,床上的女子瞪大的眼睛像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整个画面诡异非常……
沈傲蹲了下来,手指轻轻抚上地上的血迹,早已干涸的血迹硬得几乎和地面一样。沈傲擦了擦手,一把翻开被子,在绣花软纱的枕头旁找到一根发丝,从发质上来看发质粗糙还有些银白,应该是赵威的发丝。
沈傲回过头看着内室,内室一片凌乱,但是东西乱归乱,家具却没有丝毫的损害。
忽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沈傲立马飞身爬到房栏上,屏息看着下面。
有几个蒙面人走了进来,将手中的油灯扔到床上,床立马燃烧了起来,火烧得很快。几个黑衣人看着火势相互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沈傲也立马出去了,望着燃气的大院和火中依旧美丽的嚣张的樱花树,眸中一片冷意。
……
“什么!居然有人放火,那岂不是什么线索也没有了吗?”品珍楼中,钻地鼠急得在屋内走来走去。
“钻地鼠,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一件很危险的事。”沈傲没有理会钻地鼠的焦躁,品着茗。“主子吩咐的事,属下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钻地鼠拍了拍胸口,豪气地笑笑。
“我想让你去一趟赵府,把这个放在赵威的府中。”钻地鼠点了点头,接过沈傲手里的锦囊,“属下现在就去,这事太有挑战了。”说完,他兴冲冲地往赵府冲去。
夜晚,天空墨黑如洗,星星在夜空闪耀,黑色的天空绚丽非常。
沈傲站在王府门口,白衣胜雪的她在黑夜中有种迷人的特质,仿佛有千万道光芒自她身后绽放开来。沈傲飞身上了屋顶凭着先前早已看透的地图轻易地找到了龙景文的书房,现在屋内出了龙景文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
“快说,沈傲中午不是和你在一起吗?怎么她就变成杀人凶手了?是不是你的诡计!”雷云拿着剑指着龙景文,剑头直抵这龙景文的脖子。
龙景文看着雷云,“本王不知道,谁知道沈傲竟是如此一个衣冠禽兽!”“放屁!沈傲是什么样的人老子不比你清楚啊!”雷云大声地吼道。
沈傲正想满脸感动地看着雷云,却被他下一句话给气死了,“就他那胆子,能杀蚂蚁就不错了,还杀人呢!”雷云的剑又向前刺了几分,龙景文的脖子立刻被划破。
龙景文的眼神一暗,手慢慢往太师椅下方攒去,似乎在寻找什么。沈傲立马放映过来,翻身进入龙景文的书房拉过雷云,躲过了忽然下来的陷阱。
沈傲立马拉着雷云跑了出去,才刚刚走到庭院中就被一群黑衣人包围了,她一脸风轻云淡,根本不把这些下三流的影卫放在眼里。只见她拿过雷云手中的剑,只在所有的影卫中这么轻轻的一挥,所以的黑衣人全部倒下,沈傲立马拿着剑,拉着雷云离开了王府。
雷云惊讶地看着这个白衣公子,他美丽得犹如九天玄女下凡,武功高到深不可测,握着他的手的手那么柔软,微风带起的甩到自己脸上的发丝是那么清香。
恍惚间,他将眼前的白衣公子看成了沈傲,那个表面严肃,其实毫无规矩可言的小狐狸。
他总是喜欢在路边吃东西,说那是体察民情;他总爱躺在草地上,说那叫以天为庐地为盖;他总是喜欢惹自己生
气,说那是为了磨练自己的一直;他总爱把自己的心情搞得乱七八糟,让自己每天像生病似的在想他。
月光照在二人相握的手上,他似乎看见自己和白衣公子相握的手上有金色的光芒散开,足以照亮整个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