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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竹之一路往里走去,萧长云忍不住抬眼观察一路的布置、环境,这拂花水阁的布置处处都透着精妙,可见这里的主人对这里颇费了一番心思。萧长云跟着竹之走在一条回廊里,回廊的一侧竹帘高卷,一眼望去便可以看到烟波浩渺、波光粼粼的湖面,远处还有一大片人工种植的荷花,此刻正是荷花盛开时节,放眼望去那大片的荷花便如一片烟霞一般。

“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要如何称呼?”走在前面引路的竹之微微扭头,浅笑着问道,脚下的步伐却未停下,她每走一步便有幽香四溢,甚至让人分不清是她身上的香,还是从湖面吹来的荷香。

习惯性的抬手捋了捋垂在颈侧的发丝,萧长云同样回以浅笑,颔首道:“在下姓秋,秋长云。敢问姑娘,章公子他一般都是什么时候会来这里?在下还需要等多久?”

“快了吧,他一般酉时左右便会来。对了,秋公子来找章公子所为何事?可否说来听听?”来到一道门前,竹之抬手拢起珠帘,以方便萧长云通过,趁机问道。

“呵呵,有何不可?”略弯腰,穿过珠帘之后萧长云停顿了一下脚步,等着竹之走上来继续领路,“在下是来找章公子谈生意的。”

“又是一个来谈生意的?呵呵,看来章公子的生意做得不小,竟有这么多人来找他谈生意。”又绕过一个拐角,竹之来到一间房前,抬手推开房门,往旁边挪了一步,伸手邀请,“到了,这就是小女子的房间了,公子请进。”

甩了一下衣摆,举步跨过门槛,萧长云走进,依旧是举目把四周打量了一遍:“竹之姑娘名中带竹,就连房间里的布置也是竹意盎然。姑娘酷爱翠竹吗?”

“正是呢,翠竹品性高雅,又有君子之风,小女子甚为喜欢。”竹之随后也走来进来,随手关上房门,然后来到房间正中的圆桌边,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桌上,“秋公子不必心急,坐下来喝杯茶,慢慢等吧,章公子可能一会儿就到。”

萧长云迈开步子,悠闲从容地走到圆桌边的凳子前,提衣而坐:“在下倒是一点儿都不心急,不过是一桩小生意罢了,纵然生意谈不成,不是还有那句俗话吗?‘买卖不成仁义在’,若能与章公子结交为友,在下也算不虚此行了。”

“请恕小女子冒昧,我怎觉得秋公子不像是个商人?”竹之身子一歪,在萧长云的对面侧着身子坐下,以手撑腮,浅笑盈盈的望着萧长云。

方才初见,萧长云只觉得这个竹之清雅脱俗,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之后的一路闲聊,他觉得这个竹之是个淡然随性、性格平和之人,这两者给他的感觉都还不错。但是现在,萧长云却觉得这个竹之是媚骨天成,她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单就这么坐着,眼角含笑的样子,就已经足够的销魂蚀骨了。此刻,萧长云终于明白了那个人为何会放着家中美妻不爱,偏要跑来这里。

萧长云端起桌上的茶盏,掀开盖子,轻轻闻了闻茶香,这才浅饮了一口:“那,依姑娘之见,在下该像是什么人呢?儒生,还是游手好闲的纨绔?抑或是街上最常见的贩夫走卒?”

“不是,都不是,你更像是朝入台、幕入省,玄衣纁裳进庙堂之人,不知小女子猜的可对?”竹之把萧长云又仔仔细细从头倒脚的打量了一遍,美目流转,沉吟了片刻说道。

闻言,萧长云不禁爽朗的笑出声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笑声,微微摇了摇头:“竹之姑娘真是好生有趣,怎就会把在下看成是朝廷官员?而且还是位阶颇高的朝廷官员,在下着实想不出,在下哪里像是当官的。”

“举手投足,从头到脚哪里都像。”竹之提起茶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浅抿了一口,继续道,“公子方才居然说自己是街上最常见的贩夫走卒,实在是……有趣。”

“什么东西这么有趣,竟然让你说出‘有趣’两个字?”房门被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一个身着浅灰色衣袍男子,他走进来以后看到萧长云,不禁愣住,“你……”

“这位想必就是章鸾章公子了吧?”萧长云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微微颔首行礼,“在下秋长云,想来和章公子谈一桩生意,请章公子恕在下冒昧来访之罪。”

“哦,无妨,无妨,秋公子请坐吧。”来人在看到萧长云之后,很明显,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他也走到圆桌边坐下,道,“竹之,你去吩咐一些酒菜吧,我和秋公子要谈一些生意。”

“好,我这就去,你们慢慢谈。”竹之站起来,冲着两个人轻福一礼,然后转身离开,临走之时还不忘给萧长云留下一记媚眼。

看着竹之离开,听着脚步声走远了之后,章鸾才扭头看着萧长云,眉头紧皱:“三弟,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儿?说吧,来找我什么事?竟然让你这个洁身自好的正亲王殿下也肯踏足这等地方。”

“这等地方?什么地方?不过烟花风月之地罢了,有什么不好的?大哥若真觉得这里不好,为何还要频频出入此地?”萧长云笑问,他等了很久,见他大哥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便渐渐收敛了笑意,“我现在也实在没什么心思和大哥打太极,大哥不妨直说,你究竟想怎么样?单反三弟我能做到,一定竭尽所能的去做,还请大哥把雪儿还给我。”

“怎么?正亲王妃遭人劫持了吗?那三弟应该赶紧去寻找才是啊,怎跑到这里来找我?”此刻萧长隆脸上的神色很是微妙,算不上幸灾乐祸,也算不上被揭穿阴谋的窘迫,处于将笑未笑、将怒未怒之间。

强压住心头怒火,保持一份清醒、理智,萧长云放在桌上的一只手不禁握成了拳头:“大哥到了此时还和我装糊涂、演戏,未免太不高明了。三弟我实不相瞒,大哥勾结外域之人、私造羽箭,这种种罪行都有证据我在我的手中,大哥若想安然无事,最好把雪儿还给我!”

------题外话------

注:‘朝入台’之台指的是御史台,‘幕入省’之省指的是门下省、内史省等朝廷机构。玄衣纁(xun)裳,“玄色”者,先染白,再染黑谓之玄色。黑中扬赤的玄色,象徵宇宙奥秘莫测,提示人们,大宇赐恩德莫大,要感恩报德。“纁色”者,是赤绛色而微黄,郑玄注《周易》则谓“黄而兼赤为纁”。概乎言之浅绛。玄衣纁裳,缘自:天玄地黄之“玄衣黄裳”。在最尊贵的服饰色彩中,以“玄”,“纁”两色之搭配最为崇高,彰显中国古人「制物象德」的智慧与服饰规制的效能。《春秋左氏传》疏:“中国有礼仪之大,曰夏;有采章(冕服)之美,谓之华。”中国古称华夏,是依於衣冠华美而得名,尤以冕服之采章之美,“玄衣纁裳”就是采章冕服的主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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