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生着一副比女人还要艳丽妖娆的脸,而刚刚又历了一番激烈的云雨,一身的性感还没散去,旁人见了只觉得又妖上几分。
男人身后站着多名小厮和管家模样的人,为首的管家诺诺地在一旁辩白着
“少爷,奴才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少夫人呆在这个家里太久了,所以才会答应她出去…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给您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他只听着,不答。手里拿着一把精致锋利的小匕首,细细把玩。月光被云层遮挡,暗下来的光线,隐匿了他的表情。黑暗之中,只见一张俊美非常的脸透着丝丝青白之色。这般森冷,只让人觉得诡异非常。
他的压迫感太浓重,管家战战兢兢地语无伦次,几句辩白的话语在这个男人面前硬是变得生硬苍白,听上去无力感十足。
“周叔。”男人忽然开口,不客气地打断了管家的辩白,声音冷冽
“你在侯府多久了?”
管家一顿,心虚得低头,
“十…十年。”
他忽然笑了,笑容放肆,透着一股妖异,让人不寒而栗。
“很好,十年,”唇角微挑,他断然讥诮出声
“…你在侯府也算是老人了,之前一直跟在我父兄身边,如今调来我这里倒是委屈你了,既然不熟悉我这的规矩,你明日便回吧!”
“少爷…饶命啊…”
若被赶回老爷那里,只怕他会死的更惨,惹事的管家吓得跪地求饶。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只觉得心尖上蹿出一股凉意。
“我的规矩,你也该学学了。”男人转身,抬手敲了敲上好软木制成的栏杆,威胁的口吻丝丝入扣
“今日我不想再动手,在我改变主意之前,带着你的人…滚!”华丽温暖的内室中,精美的香炉里燃着价值千金的龙诞香,彰显出这家主人不凡的身份。
身为凌家的专职大夫,徐少卿觉得,自己人生的大好年华差不多都献给凌家了。寻常百姓都只道凌家是皇亲贵胄,却不知凌家二少爷手中的黑暗势力比镇远侯的身份更加慑人。那股若能用数字衡量的话,那么沧云国十分天下,他无疑坐拥七分。这样庞大的黑暗背景,各种杀机自是直面而来。
不过今天的病人很特别,不是凌家的任何一位得力下属,而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她不算特别漂亮,尤其在这家男主人那般妖娆倾国的姿态下,更是显得有些平淡。
但也不能完全用平淡来形容她。
徐少卿隔着一副半透明的床幔,看着床上的病人。乌黑的墨发柔软的铺在床上,因生病显得有些苍白透明的脸庞。秀致的眉毛微微蹙起,如蝶翼般的睫毛总是在轻轻抖动像是睡的有些不安。徐少卿看着她的脸,心中升起了一股怜意,她是如此柔弱的一个女人却偏偏惹上了凌少泽那怪胎。
尖锐的针尖精准地刺进她手上的穴位,微微刺痛的感觉让床上的人儿从昏沉中转醒了三分。
与她的相公截然相反,她是一个毫无威胁感的人,即便是躺着什么也不说身上也自然流露出沉静温婉的气质,让人心里涌起一股平和的心静之感。
“徐先生…?”
“是,是我,”徐少卿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也不知她看见了没有,握着她手上的脉搏轻声道
“你感染了伤寒,按时服药修养一阵便无甚大碍了。”
她淡淡一笑,笑容虽然疲惫不堪,却没有流露一丝委屈的痕迹。
“谢谢。”
徐少卿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转身对一旁照顾她的丫鬟嘱咐了几句,然后就走出了内室。
内室门外,站着凌家二少爷最得力的手下。看见徐少卿出来,夜寒朝他点了点头
“有劳先生了。”
少卿忍不住抱怨
“这么大半夜的,他又怎么了?把这么一个柔弱无害的女孩子折腾成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样子。”
“少爷的性格你了解的,”夜寒苦笑
“虽然很少认真的样子,但他脾气若真是真上来了,我们这些做属下的谁敢违逆。”
刚才看见凌少泽那阴沉沉的样子,分明是动了真怒。
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凌少泽的脾气他自然了解,少卿整了整有些褶皱的外袍,疑惑道
“出什么事了?”
夜寒淡淡道
“一股小势力不忍凌家压制,试图擒住少夫人威胁少爷,结果还没成功就被少爷一剑射穿了头。”
“啊…”连鸡都没杀过的的徐大夫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感慨。
顿了顿,夜寒又道
“问题就出在少爷昨天刚叮嘱过少夫人,不要随意出门,只是她大概没听进去多少…”夜寒很感慨
“她认识咱们少爷时间还太短,对他完全不了解,看他说话时总是那种柔柔的样子,她大概也就没当一回事,完全不知道其实咱们家少爷认真起来就是那个样子…”
“这也不能怪她啊,”少卿深有同感地表示同情
“凌少泽那种怪胎,就算是我们认识他那么多年,也琢磨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有件事情很棘手。”夜寒抬了抬手,晃了晃手里的公文
“还有如此多的公文都是要给少爷过目的,可是现在谁敢接近他…”
少卿点了点头,半天之后看见夜寒一副谄媚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一惊
“你不是要我去吧?”
“徐先生,”夜寒把公文递给他,笑得很奸诈
“救死扶伤不是你最擅长的事吗?”
少卿很想吐血,当初就应该跟他家老头死抗到底不学医术的,省得如今老被占便宜。思量了一会,少卿才道
“天香楼一桌晚宴。”
夜寒心里一疼,天香楼啊,真是狮子大开口!可是想想一脸阴沉的凌少泽,夜寒忍痛回道
“成交。”
少卿点点头,很是满意的去了。
缓步来到他身后,徐少卿定定地站了一会儿,看着他清瘦的背影若有所思。
凌少泽。
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庞大背景绝非寻常,这个男人手上有太大的权力,可以随意玩转摧毁别人的世界。
认识他这许多年,他很少见他真正动怒,身为镇远侯府不被重视的二少爷,他从小便被迫练就了绝好的伪装。
据他所知,凌少泽最近一次勃然大怒是在两年前,镇远侯府挂名主母、他不受宠的娘亲被人迫害致死的那一段时间。他身为侯府缺了父亲疼爱和庇护的二少爷,多年隐忍、苦心经营,将血雁门这个隐匿的杀手集团做到如今这个势力,却因他娘亲被害死那件事,终是在镇远侯府露了锋芒。老侯爷忌惮他手中的权利,和凌家大少合谋对他下手。
他这样一个人,最后的结果,自是他的大获全胜。完美的压制了他的父兄,掌握了侯府的生杀大权,一血多年隐忍之耻,成为如今令人闻风丧胆的镇远侯府真正的主人——凌少泽。
两年后的今夜,他又一次大怒。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是为了一个女子,一个安然柔弱的女子。而这个女子,和他相遇到今日,不过区区一个月。
徐少卿轻咳了一声。
凌少泽听见微微侧了侧身,妖娆的凤目眼风一扫看见是他,又漠然地侧了回去。
“那个,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可是在你生气的时候,能不能先听我这个做大夫的说几句。”
少卿的脾气真是好的没话说,默默忽略自己被眼前的男人完全无视了这个事实,为了天香楼那顿晚宴依旧替夜寒尽心尽力。
“我说你也太乱来了,你自己去看看,那么纤纤柔弱的一个女孩子被你伤成什么样子了…”少卿非常感慨地对他道
“你以为这个所有的女孩子都能像你夫人这样能忍啊?换了我家那位小祖宗,不是我说,我若是敢这样对她,她铁定又趁我不注意提着包袱离家出走了…”
凌少泽不想听她乱扯,出声打断他,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她现在如何?”
“还能如何?”少卿咳嗽了一下脸有些红,他可是个会害羞的好男人。
“初夜被人强行做到发热晕倒,你觉得她能好到哪里去?”
浓墨重彩的夜色中,徐少卿看见眼前的男人微微蹙了一下眉。眉睫低顺,收敛了身上的戾气,给人一种毫无攻击性的柔软感。
这样的表情,让徐少卿感到原来他也是一个会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后悔伤神的平凡男子。
但是下一秒,徐少卿知道自己想多了,他转身面向少卿,月光下露出他的寒眸,声音沙哑又性感。
“给我治好她。”
霸道,强硬,不容分说,典型凌少泽的口气。
少卿无奈地呼出一口气。
他又被这个男人的外表所迷惑了。他居然忘了,凌少泽,大概是这个大陆上,唯一一个真正的不会伤神也不会伤心的男人。
“我真不懂你心里在想什么,”少卿心有戚戚地开口
“外面那么多女子,你从来都是不屑一顾,宅子里这一个,你把她藏得如此好,护的如此好,可是偶尔怒起来你又把她欺负得只剩半条命…我说,你这是什么毛病啊?”
凌少泽忽然开口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淡淡的声音,却暗含警告。
“徐少卿。”
“好了我知道了,”少卿一贯好脾气,不去理会他那张阴阳怪气的脸
“你赶紧去看看她吧。她本就旧伤未愈,你这么一弄,她身上的伤势又严重了许多。”
徐少卿抬头看了看天色,远方的天空已经微微露出了鱼肚白。本着大夫救死扶伤的精神对凌少泽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也不管他听不听,之后便拖着一身疲惫离开了凌府。
哎,他回去还得面对他家的小姑奶奶,他真的好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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