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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儿,最近那魏家老鬼可又出什么花招来刁难你了?”

因身体不适退出了朝堂纷争的唐敬忠还是有些不放心这被他扶上相位不到一年的长子,趁着两人得空在这园子里闲聊,便是问起了官场的事来。

“父亲无须担心,最近那边还不敢怎么闹事。”

唐青墨浅浅啜了一口手中龙井,如墨笔勾勒出的眉眼只瞧着那中庭的几杆翠竹不转一眼。

唐敬忠冷哼一声,眸子里全是老狐狸才有的精明算计,“老夫量他也不敢乱来,他以为我下来了这朝堂就是他魏家的天下了?我唐家照样捏着他的把柄”。

“只是那账册漏洞不小,我怕他魏家有所图谋。”

年轻的丞相转着手中茶碗,看着那漂浮在水上的茶叶,淡漠的眸子里全是深思。

清风过,那乌黑的发丝与玉色发带纠缠飞扬,亭子里的人整个看过去就是一下凡的谪仙,不食人间半点烟火。

“此事先莫要张扬,墨儿你待仔细查下去,掌握了确凿证据再与皇上禀明不迟,若是早了只怕打草惊蛇,到时我等反而容易与他魏老狐狸落下把柄。”

“来人,给我将她抓住!……”

两人正待要继续说下去,却是被院外的动静打住了,纷纷转头过去瞧个究竟,正瞧见满嘴是血的唐酒酒在与一大群的下人“捉猫猫”。

那丫头整个就跟个兔子似的左蹦右跳,那一众的家丁一时之间竟是拿她没辙。

然后,众人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跑到了这老爷最是钟爱的园子来。

从来注重礼仪的唐敬忠哪里容得自家府里这一番没规矩的闹腾?

“嘭”的一声,手上茶碗重重一落,他起身厉声吼道:“你们这是成何体统?当这府中规矩是摆设不成?!”

正是气喘吁吁地乱跑逃命的人和那一众的下人全部被惊住,纷纷向着这方看来。

见着满脸怒气的老爷,那些个下人们这才惊觉事情重大,纷纷跪在了地上不敢造次。

唐酒酒瞧了不远处亭子里的两人愣了一愣,才跪在了地上柔声道了声“爹爹”。

那一府之主看着地上的人眉头紧皱,眼里全是厌弃之色,“你今日这般又是要闹哪一出?”

唐酒酒蹙眉,身子一抖,沉默了良久才道:“我是来,与爹爹道别的。”

“你说什么?”

唐敬忠听得一头雾水,转头却是正好瞧见急匆匆地追过来的白巧凤,皱眉问道:“夫人,你与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赶过来的白巧凤一脸嫌弃地看了眼地上的人,上前在他耳前低语几句,才又大声道:“我也是得了老爷的意思,见着大姐儿身子不好,差人去与她寻了一副方子补身子,她居然不识好歹咬伤我屋里的下人,这才闹了这一出。真真是长了脾气越来越没个规矩了。”

低头跪在地上的人瞬时皱了眉头,看来这两人是串通好了的,无论她怎个解释,今日是必死无疑。

果然,唐敬忠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的人,袖袍一挥,“来人,将药给小姐端过来,老夫今日倒是要看看她还能耍出个什么花招!”

得令,跟着过来的几个老妈子赶紧端着药碗上去要将药直接灌下去。

“等等!”

唐酒酒面色发白,急忙开口道:“我自己来。”

正是冷眼瞧着这处的唐青墨微微挑了眉头,淡漠的眼眸这才仔细瞧着地上的人,这庶出的妹妹好似与之前的印象不同了,仔细想去却又是想不清楚,毕竟也与她不亲厚。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唐酒酒已是一把抢过嬷嬷手中的药碗,“咕咚”几口灌了个干净,顺便将里面的药性给尝了个清楚,居然是断肠草,真个是要她命来得。

药就在众人眼下见了底,然后,“哗啦”一声,那药碗便是被摔了个四分五裂。

唐酒酒将嘴角的药渍擦干,转身对着唐敬忠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柔软的声音里是抹不去的凄楚。

“女儿惹了爹爹生气是女儿不对。只是酒酒还挂念爹爹腿脚不便,望爹爹天凉下雨时多注意保暖,不然又会犯病了。”

她刚才几眼便是瞧出这老爹腿脚不便,患有严重的风湿,这大人物还不是得罪的时候,先与他通通情理,她就不信他的心是石头塞的。

果然,听得这贴心话,唐敬忠一时就有些失神,这孩子……

想不到,她到底还是挂念着他这个爹的,说来,平日里,也只有这个女儿在请安时会多问一句他腿脚还好不好。

只是,他唐家从来注重门风,她做了那事,他也无脸将她再嫁与别人,与其活着受千夫指,还不如下去陪她那早死的娘。

“你这便回去自个反省吧。”看她在自己面前毒发,唐敬忠还有有些不忍的。

“是……”

只是,肚里突然一阵难耐的翻搅之痛,唐酒酒抬手对着胸口一拍,“哇”的一口便是吐了一大口的黑血出来。

这一动静,惊得唐敬忠都白了面色。

这里的人哪里又有个懂医的,个个都以为是那要命的毒药发作了,都看得有些不忍心。

果然,跪在地上的人开始两眼翻白,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地上,嘴角不断地有“黑血”流出,面上也全是痛苦之色。

“好痛,好痛!”

女子捂着肚子痛苦地在地上挣扎,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已是有气进无气出了,面上苍白若纸。

女子半闭的眼眸,终是两行清泪落下,看得唐敬忠都是有些不忍心起来。

他见着那人虚弱地抬手,抓住他的衣角,“爹爹,我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

唐敬忠沉默了。

“爹爹,我不想像娘一样被埋在冰冷的地下,那样好孤单,我想娘了,只有娘才会,在我痛的时候哄着我……”

地上的人这几句不离娘的,听得他越是揪心了起来,突然就有些觉得,是否自己对这孩子太狠了些?毕竟,这也是他的亲生骨肉。

“孩子……”

“爹爹,你答应我可好?把我送到娘亲的坟边,我想在那里陪,陪她……她,她那么早,就走了,她还欠我,这几年的疼爱。”

“酒酒,爹……”

“爹爹,酒酒不怪你,是酒酒自己傻被人利用了,坏了唐家的名声,落得这个下场,是酒酒应得的。”

说着说着,“哇”的一声,地上的人又是吐了好大一口黑血出来,手已是无了力气,软软地搭在地上,嘴里的话若蚊蚋之声,“爹,爹,书上说,桑葚泡酒,可,可以祛痛,你……”

还要说什么的人突然颈子一软,已是断了呼吸。

远处,一直坐在那里未曾言语的唐青墨握着茶碗的手一紧,终是移开了视线,这唐府,又多了一抹冤魂。

“酒酒。”

唐敬忠觉得心里某处突然就难受得厉害了起来。

“老爷,你怎么了?”白巧凤看着他脸色有些不对,急忙上去将人给扶着。

被白巧凤扶着的人好一会儿才平静了心神,揉着额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来人,将大小姐送到二夫人坟旁去,去买一副好棺,三日后将人葬了”。

这庶出的女儿,到底也只得了他这份怜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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