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火球似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小鸟不知躲到了哪儿,只剩知了在树梢上没玩没了的叫着。青鸾在树下捡了个阴凉的地方,闭目凝神轻声抚琴。
开头细细碎碎,似不成调。渐渐曲调悠扬起来,将人带入高山流水,鸟语花香之间。面前一袭瀑布奔流而下直落深潭,溅起朵朵水花。
霎时间,便觉得整个人都从心至身都清凉起来,仿佛这炎炎酷热消退不见。
秦朗轩坐在廊下,手执一把玳瑁芭蕉扇缓缓摇着,双眸微闭仔细品着青鸾琴曲中的意境。从琴声中听的出来青鸾不似前几日那样焦躁,心绪已然归于平静。秦朗轩嘴角含笑,学习抚琴吹笛果然能化解戾气。如今青鸾琴笛精进不少,说她心曲合一丝毫不为过。
一曲弹罢,青鸾满意的轻舒口气,她也觉得整个人舒畅不少,夏日的烦闷一扫而空。见秦朗轩露出赞许的神色,心中一动,不如趁着他心情大好询问关于九煞的事情。
那晚青鸾提及九煞,秦朗轩便顾左右而言他,丝毫不肯透露半句。青鸾又不能问旁人,只能指望秦朗轩能透露些。
青鸾刚站起身,想到秦朗轩跟前细问。“啪,啪,啪。”几声细碎的拍掌声传进了院子。青鸾不用看也知道,必定是楚玄姿跟宋小清,他俩如今已是这儿的常客。
“公主此曲当真只应天上有。”随着楚玄姿略带磁性的声音,他跟宋小清便走了进来。
楚玄姿今年已经十九岁,几年间的历练愈发清新俊逸。虽是着了教习所的统一白衫,可却给他多添几分英姿勃发。头顶云纹白玉冠束发,细碎发丝散在肩上额角,微风拂过宛若谪仙。光洁白皙的面庞棱角分明犹如刀刻,目若朗星深邃乌黑,像一汪深潭,望进去便再难离开。高挺的鼻梁下,绝美的唇此刻正弯成好看的弧度。
行至青鸾身前,单手负于身后,另一只手轻捻着挂在腰际的如意吉祥纹玉佩,目光灼灼盯在青鸾脸上一瞬不瞬。
宋小清今年十七岁,比楚玄姿稍矮几分。仍然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粗犷浓眉下漆黑的眸子总是带着几分笑意。微薄粉唇羞涩的抿着。他如今的年纪,既是男孩又带了几分男人气,给他平添了些许诱人风姿。
他二人一个美如冠玉,另一个则是翩翩少年。
秦朗轩打量着树下三人,哪怕丹青高手也画不出如此风姿卓绝的人来。秦朗轩心里欢喜这两个年轻人,日后他们必定出仕为官,以他们的能力也会有一番作为。到时,青鸾不论下嫁哪一个都会是天赐良缘。想到此,秦朗轩眼中笑意更甚,悄无声息的起身回房看书去了。
明珠见是他们两个也高兴的很,平日里公主鲜少跟人走动,幸亏有楚玄姿跟宋小清时不时来探望她,陪她说话解闷。奉上茶点,便跟秦朗轩一样躲到别处去了。她跟秦朗轩的心思一个样,只盼青鸾能有个好归宿。
宋小清见有吃的,早就按捺不住,拿了块桂糕就往嘴里塞。青鸾特意将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见他吃的狼吞虎咽,不住嘱咐,“你慢点吃,回头噎着又该浪费明珠泡的好茶了。”
宋小清连连点头,楚玄姿连连摇头。
“找我下棋来的?”青鸾问道。
“我是来向公主讨教琴艺的,小清是来吃点心的。”楚玄姿调侃道。
宋小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也是来讨教琴艺的。”他嘴里还塞的满满的,话说的糊里糊涂。
青鸾莞尔,他们二人最是要好,总是秤不离砣。楚玄姿虽出身官宦人家却不见骄娇二气,而宋小清出身寒苦也没有卑微阿谀,难得二人的这份纯真友情。
青鸾眼见着宋小清一块块点心往嘴里填,一张俊脸都被撑的变了形。不由得担心起来,别是朱管事待薄他了吧?
“你吃不饱?”
宋小清忙不迭点头,这会功夫点心都被他扫进肚里大半,“饿死了,整天都吃不饱。”
青鸾一皱眉,担忧的问道,“难不成朱管事难为你?”
“不……不是。咳……咳”宋小清忙摆手,解释的当儿桂花糕堵在胸口,赶忙喝口茶往下顺顺。
“不是主管是刻意为难,而是最近学习御兽,耗费体力较大。”楚玄姿不疾不徐替宋小清回道。
宋小清点头,又猛灌了几口水,觉得痛快些,眯起眼睛朝青鸾一笑,“公主不必担心,我粗生粗养的,再说有楚大哥帮衬,教习所里哪有人敢难为我。”
青鸾微微颌首,宋小清天资九级,别人恐怕巴结还来不及。
“你们现在开始学习御兽了?”青鸾又绕回到御兽上,秦朗轩还没教她,一定很好玩。“快说给我听听。”青鸾的脸上浮现出向往的神色,剪水双瞳发出炙热光芒。楚玄姿看的竟有些呆了,只顾瞧着青鸾的樱桃小嘴,就连唇上的纹理都记在了心上。
突然一双大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宋小清的声音砸了过来,“楚大哥,你想什么呢?公主问你话呢。”
楚玄姿羞赧不已,脸上几朵红云都飘到了脖子根。青鸾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莞尔一笑。
这一笑不要紧,楚玄姿的目光更加收不回来了。
“公主问你御兽的事儿呢,你脸红什么?”宋小清不明就里,瞟了瞟楚玄姿脸上的可疑红晕,“楚大哥是不是中暑了?”抬手搭上他的脉门,“脉象这样乱?楚大哥,我带你去看大夫吧。”宋小清担心的不行,想拖着他就走。
“哼,怕是我的好皇姐让他变成这副模样的吧?”最不满意青鸾的只有花似锦。她话一出口,院里就泛起一股酸味儿。
宋小清听到花似锦的声音,嘴角轻蔑的一撇。因为青鸾的关系他很不待见花似锦,可碍于她公主的身份,礼数还得做足。
二人站起身给花似锦行礼,花似锦越过楚玄姿跟宋小清狠狠剜了青鸾一眼,再看向楚玄姿时立刻深情款款。
“玄姿哥哥不必拘礼。”花似锦特意拿腔拿调,宋小清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掉了下来不自觉地抖了抖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