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青鸾手起之时,突然有人猛喝一声,“青鸾,住手!”
花似锦闻言眼中一亮,仿佛看到了生存的希望,冲着来人高声喊道,“穆师傅,救我啊。救了我必定重重有赏!”
青鸾心中也是一惊,没想到秦朗轩来了。见花似锦咋呼起来恨恨骂道,“死性不改。”凌厉的眼神像刀子似的剜在她脸上,吓得她不敢再出声。
说话功夫,秦朗轩到了青鸾身侧。白天在院子里,他以为花似锦跟往常一样说几句便宜话,在嘴上讨点便宜就走了。谁知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一切发生的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制止,花似锦便带着人走了。
旁人都疑惑花似锦变的太快,秦朗轩细想下知道这必定跟青鸾有关。入夜便格外留意青鸾的动静,见她离开院子便跟在她后边,到了执着崖隐在暗处。眼见花似锦来时眼神呆滞,便明白青鸾用了迷心术。
魅术分为迷心,惑心,魅心,噬心。每种细分为九级,青鸾如今刚刚迷心二级,迷人心神不超过十二个时辰。
秦朗轩也只练到魅心而已,平时教授青鸾主要以手刃为主,现下他正庆幸青鸾魅术不精,否则不知花似锦是何模样了。
“青鸾,你忘了答应过为师什么吗?”秦朗轩柔声问道,她心里的苦他又怎能不明白呢。柳妃在宫里抢尽了皇后娘娘的风头,花似锦又在教习所里欺负青鸾。秦朗轩原以为她出几口恶气也就罢了。谁知青鸾竟想杀了花似锦,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手上沾满鲜血,不能让她一路血腥的走下去。
青鸾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说过的话哪能忘记?那日她是真心发誓,今天想要花似锦的命也是真心的。
“师傅,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我。”青鸾冷静说道。“多年来,我对她一直避让。心想有朝一日,她腻了厌了就不会来烦我了。谁知,竟然变本加厉!”
秦朗轩抚上青鸾瘦削的肩膀,幽幽轻叹一声,“她还是个孩子……”
“孩子?孩子会在月选的时候设计陷害我?孩子会整日嘲讽句句刺心?”青鸾冷笑,继续说道,“这些,我可以不跟她计较。但是,她伤了明珠就要百倍千倍还回来。”说着对跪在脚边瑟瑟发抖的花似锦怒目而视,吓得她抖的更加厉害。
秦朗轩闻言笑出了声,“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执念倒不浅。”
青鸾被秦朗轩一笑,弄的有些茫然,眼含迷蒙问道,“师傅,我保护明珠不对?”前世她从未被人疼惜过,照顾过。今世,有幸得到程若瑾还是明珠的体贴关怀,青鸾又怎能不紧张她们的安危?难道保护她们也有错?
花似锦这时忙不迭的磕头,“皇姐,我错了,真的错了,求你放了我吧……”
青鸾被她吵闹的心烦,抬腿就是一脚,正踹在花似锦肋下,“再敢吵,我马上结果了你。”花似锦吃痛蜷起身子,哭也不敢出声,闷闷的忍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她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跟她平日里的飞扬跋扈大相径庭。
秦朗轩见此,觉得面前的青鸾陌生了几分,不由得担心是否能把她胸中戾气化开。手上加了些力道,捏紧她的肩膀,循循善诱,“青鸾,师傅没有说你错。但我一直教你得饶人处且饶人,你都忘了?”
秦朗轩的事迹,青鸾不是一点不知。有传闻说他年轻时行事最为心狠手辣。却教了她七年宽容处事的大道理,是不是没什么说服力?
青鸾抬眼正对上秦朗轩的仁厚目光,似是看出她眼底些许不服,秦朗轩温和说道,“以前师傅年轻气盛,做过很多错事。为师就是不想你步为师的后尘,不想你后悔。你可知道肩上背负人命是何滋味?”
青鸾怎能不知,前世她是杀手,杀过的人绝对不会比秦朗轩少,那种滋味她再明白不过。每每午夜梦回,心中的愧疚远大于杀人时的快感。她正正不想再让这种愧疚萦绕在心,那日才会说出,“以后再也不杀人了。”这辈子她想要干干净净的活。
见青鸾似乎有所触动,秦朗轩继续说道,“为师只想你平安喜乐过完一生,不想你小小年纪便满手血腥。”
平安喜乐?太遥远,可从秦朗轩的口中说出,又似乎很近。青鸾脸上现出向往的神情,她何尝不想平安喜乐的过完一生?
如若真能平安还好,但柳洪手握大权一天,她都不能真正喜乐。秦朗轩见青鸾的眼神由向往到迷茫,继而定格到忧虑,继续说道,“依为师看玄姿属意你已久,小清对你也有情谊。若是能下嫁他俩中任何一个都不会委屈了你。”秦朗轩提及宋小清跟楚玄姿本意是想让让青鸾不必忧心日后的生活,却反倒让青鸾更加担心。
楚玄姿性子温吞不会跟柳洪交恶,敢不敢娶她都不一定。宋小清是个好玩伴,却不是好归宿。青鸾狠狠瞅了秦朗轩一眼,老家伙扯的太远了点吧。秦朗轩还当她是害羞,安慰道,“放心吧,皇后娘娘定会为你做主的。”
青鸾闻言神色反倒轻松不少,冲秦朗轩莞尔一笑,大眼睛一眨一眨像是酝酿什么坏主意。秦朗轩见她这副模样头疼起来,小东西指定又要找麻烦。
“既如此,青鸾更要除去她,免得跟我争楚大哥。”说着抬手一指花似锦,把花似锦吓的不停讨饶,“皇姐,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去找玄姿哥哥了。”
秦朗轩稍微定了定心,他听的出来青鸾是调笑而已,既能说笑便不会杀花似锦了。果然,青鸾举步踱到崖边,旋身而下,“师傅,她就交给你了,做干净点别让徒弟我丢人。”声音从悬崖中传出,还带着回音。
秦朗轩无奈摇摇头,真拿这小东西没办法,支使师傅干活底气还挺足。片刻功夫,笛曲断断续续自下传出。秦朗轩细品,觉得青鸾已不像方才那样焦躁,平和许多。
花似锦愣了半晌,才敢抬手擦眼泪鼻涕。恐慌的望着秦朗轩,不知青鸾所说的做干净点是什么意思。
秦朗轩微微一笑蹲下身子,对上花似锦惊恐的目光。花似锦的瞳仁随着秦朗轩的不断变换着红黄绿蓝橙几种颜色。没一会儿,花似锦头一歪便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