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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无力——

冷彻心骨——

万籁俱寂——

好不容易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

我这是在哪儿?

闭上眼睛,记忆中的最后一幕一点一点浮现在脑海中:一起走过十九个春秋的老公躺在病床上,带着缱绻的温柔,恋恋不舍地看着我,紧抓着我的手一点点地松开,直至最终无力地垂下。我压抑下那几乎承载不了的心痛,弯下腰,轻轻地拥抱着,直到老公的身体完全变凉。我宛如坠入了冰窖中,颤抖着合上了老公的眼睛,失魂落魄地站起来,离开医院,漫无目的地前行。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心脏,仿佛有一把匕首插入,又好象被烈火灼烧过,无法诉说的痛让我喘不过气来。我大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四肢也开始颤抖……

他,怎么可以就这样忘记了当初要照顾我一生的誓言,抛下我一走了之,让我从此又孤零零一个人?中年丧夫的痛,无边的孤寂,无比的绝望,未来的迷茫,沉重的家庭责任一下子压到我这个已经当了八年家庭主妇的身上。怎么办?怎么办?老公,教教我!怎么告诉将近七十岁的公公,最后一个儿子也先他走了?怎么告诉我八十高龄的老爸和七十多岁的老妈,女婿已经和他们天人永隔?怎么告诉十五岁即将中考的儿子再也见不到爸爸了?怎么赡养老人、抚养儿子、偿还房贷?最重要的是,我,要如何一个人走过剩下的漫漫人生路?

一直坚持陪着老公最后一程的我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眼泪从眼角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悄无声息地没入枕中,一滴滴,一串串,一行行,我在暗夜中无声地落泪,老公,等着我,我就来……我再一次陷入沉睡中。

“雅儿,雅儿……”一个饱含焦灼的女声在耳边响起,“雅儿,两天两夜了,怎么还不醒?你这样叫娘亲如何是好?”

“雅儿,吃药了。”我的肩膀被人抓住轻轻地摇晃。谁在动我?我挣扎着睁开眼睛,一个神态疲惫的年轻女孩满脸担忧地对我说着:“雅儿,你醒了,真好,快,快吃药,你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了,大夫说再吃两贴药,就能好了。”

我晕,这谁呀,居然叫我雅儿。

“雅儿,你,你怎么连娘亲都害怕了?”看着我有些疏离戒备的眼神女孩急道。

我倒,比我儿子大不了几岁,居然说是我娘。我刚要开口,咦,不对,年龄不对,服装不对,环境不对,通通不对。房间里家俱很少,但也能看得出是那种年代久远的非常老式的农村家俱,可是中国有这个女孩身上穿的这种民族服装吗?怎么更象是古装剧中的服饰。最接受不了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当我是她女儿,如果她是我妈,我几岁?费力地举起手,好小,这绝对绝对不是我的手,虽然我的手真的很小,但不至于小到这个程度,而且我的皮肤在干了这么多年的家务活之后,不可能有这么嫩。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穿越?我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不可能!我真的要晕倒了,我在现代还有一个未成年的儿子,还有耄耋之年的父母,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穿越!不可以!

可是,现在是什么状况?如果不是穿越,那我的身体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小?

不管是什么状况,在不知道什么样的表现对自己的安全更有利的情况下先装哑巴再说,这个女孩不是说我发热了吗,那就先做一个名符其实的“哑儿”再说。

脑子里飞速地转了几转,我用手指了指喉咙,“啊,啊——”

“嗓子疼?说不出话来?别急,先喝点水。”女孩赶紧给我倒了杯水,然后扶我起来。

镇定,镇定,我一边想对策,一边配合女孩喝了水和药。见我依然不出声,女孩自顾自地说起来:“雅儿,许是昨天发热伤着了嗓子,别着急,吃完这两贴药还不好的话,娘亲会再去寻大夫。早饭我已经做好放在桌上了,饿了就自己起来去吃,别吃太撑着了。现在娘亲要去前院干活了,这儿是青楼,你就呆在这房里好好休息,最好不要出门,尤其要注意别让人发现你是女孩。娘亲干完活再回来陪你。”见我点点头,女孩便转身出了门,本来就寒冷的房间有一股冷意瞬间钻入。

看不出来,刚才喝的那黑乎乎的药还挺有效的,力气一点一点地回到身体中,人也慢慢地有了饥饿感,我爬起来吃了一碗稀粥,感觉不够,又添了半碗,这才满足地擦擦嘴,朝门口走去。为什么不能让人发现我是女孩?疑问中我把门打开了一条缝,一片晃眼的雪白映入眼帘,呵,下雪了。外面空无一人,能不能出去?出去了会不会不安全?那女孩在担心什么?她有什么秘密?

不管了,不出去怎么能了解情况?不出去怎么能想出对策!

我壮起胆子闪出了门。这是一栋低矮陈旧的平房,有六间我住的同样大小的房间,在这栋房子左右两边各有一栋同样大小的房屋,有一条小径通往前院。前院有两三栋三层楼的楼房,房屋造型颇有点艺术的味道,与后院的破败景象不可同日而语。我绕着后院转了一圈,只看到还有几间类似柴房、厨房、茅房之类的房子,没发现别人,房间里有没有咱不知道,前院咱不知深浅不敢去。尚未痊愈的身体再加上寒冷和紧张,在绕场一周后,我不得不回到屋里去休息,唉,什么破身体。我爬上床,钻进被窝,继续睡觉。

再次醒来已是傍晚,还未起床,女孩便走了进来。看我睁着眼睛,女孩马上招呼我:“雅儿,来,吃药,晚饭马上就做好了,是不是饿了?”切身体会到这贴药的效用,尽管气味不佳,味道不佳,我还是接过来一口气灌了下去。也不知早上是怎么了,就被这女孩骗着喝了药,唉,对温柔的美女没有抵抗力呀。

晚饭在女孩的絮叨中开始了,原来娘亲本来是带我来这个叫花城的地方来投奔亲戚的,可是亲戚没找着,盘缠没有了,而我又在连日奔波中生了病,女孩病急乱投医,好不容易进了这家名叫怡情小筑的青楼做了琴娘,这才有了钱给我请大夫抓药,避免了露宿街头。至于我的“爹”和其他亲戚的情况以及我为何要装男孩的事则一字未提,只叮嘱我尽量不要外出,不要惹人注意。

饭后,女孩收拾完毕去了前院,那儿正是一夜纸醉金迷即将开始。而我,也许因为前世看过不少穿越小说,知道回去的可能性很低,只能顺其自然,所以我很快接受了穿越的事实。我,是不是该感谢神或佛或上帝什么的,居然有了一次重生的机会。苦笑一声,我开始思考如何找到一个完美的说词来掩饰我与真雅儿的不同和与这个时代截然不同的思想和行为模式,在这个异世好好地活下去。“哑儿”再装下去就要漏馅了。

失忆,这是穿越人最常用的托辞,可是看那女孩现在的状况,只怕已经是山穷水尽疑无路了,我可不想在青楼这样的环境中呆下去,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那么挣米米就成为当务之急。可是看这女孩现在的情状,只怕没有别的办法才会到这青楼来。如此,挣钱大业势必要落到我头上,看了那么多穿越美眉挣钱秘技,对如何挣钱我不担心,我担心的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如何能挣到钱而不引人怀疑。

各种想法在脑海中闪过,真让人头疼呀,怎么办才好?辗转反侧,无限烦恼中,我又开始昏昏欲睡,真不愧是小女孩,睡眠真好,比起前世才四十岁就只能睡五六个小时,现在真是幸福呀。呃,又进入深度睡眠中。

再睁开眼,已经是到这异世来的第三天了,吃过早饭和药,感觉精神体力都比前两天好多了,我拉住女孩,终于开金口了:“你真是我娘?”见那女孩面带诧异地点了点,我认命地吞下无边苦涩接着道:“娘,我这次生病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有个神仙姐姐说她抹去了我以前的记忆,让我忘记以前的苦日子,还教了我好多本事,说要让我和娘从此过上好日子。我醒来以后就真的除了神仙姐姐告诉我的,别的都不记得了。”汗,从此我就要喊一个比我小二十岁的女孩做娘。

“你说的可是真的(我闻言点点头,不会不相信吧),神仙要降福给我们了?天哪,真是太好了!昨天娘亲还去太法寺为你求平安来着,天哪,看来娘亲的诚心终于感动菩萨了,菩萨显灵了!雅儿,等你病好了就和娘一起还愿去。那,快告诉娘亲,神仙姐姐教了你什么本事?”女孩脸上的忧愁一扫而光。

我的神呀,这招这么好使?早知道昨晚就不用那么难以抉择、痛苦万分了。我赶紧接道:“是呀,娘,神仙姐姐就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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