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个世上活了二十多年,却再也找不出另外一个和阴三儿一样小心眼的人形生物了!
此时此刻,奶油在飞,我在被追,忽然,我的手机响了,阴三儿停下围追堵截的步伐,示意我去接电话。
我抹了抹惨不忍睹的脸,戒备道:“不许偷袭。”
他微微耸肩,偏身坐进了沙发里,表情是清闲的,姿态是优雅的,只是他肩头上那颗沾着奶油的樱桃破坏了整体的美感,实在有碍观瞻。
我忍住笑意,勾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宁宇悠悠然的嗓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被劫走了?”
“嗯哼~”
“明争还是冷战?”
“都跟你说了,没吵架,怎么争怎么战?”
宁宇哼笑“骗别人是小伎俩,能骗自己才高明。”
我一阵无力“学长,你非得这么阴阳怪气的嘛?”
“嗯哼~要不然岂不是枉费了怪蜀黍的名号。”
我失笑“怪蜀黍,改天我给你介绍一个身娇体软易推倒的洛丽塔吧?”
“你在影射你自己嘛?”
“你什么眼神儿啊?我哪点像洛丽塔了?”
“头发和脚趾甲。”
“去死!”
宁宇大笑“真不禁逗。”
我翻了个白眼:“早点睡吧,明天还得为洛丽塔奋斗呢。”
“成吧,我去梦里找我的洛丽塔。”
“晚安!”我将电话收线,一抬头,那颗沾着白奶油的红樱桃倏地打在了脑门上。
我刚要发作,阴三儿忽然倾身过来,轻揽着我的腰,舔掉了我额头上的奶油渍。那动作是轻柔而魅惑的,那卷舌的小动作是性感到致命的。
我呆了那么零点几秒,道:“不玩了,明天去看奶奶,早点睡吧。”
他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沉声道“一起回去。”
“当然,要不然她该以为我们还在闹别扭。”我站起身,指着惨不忍睹的客厅道:“你弄脏的,你负责收拾。”
他见我没有反对,唇角缓缓的扬了起来:“好,你快去洗澡吧,那张脸跟鬼似的。”
我刚要反驳,忽然从酒鬼的玻璃窗上看到一张被奶油抹的白乎乎的脸,睫毛膏和浓浓的神色眼影都晕开了,就跟骷髅上的俩黑窟窿似的。于是,我将到了嘴边的话吞回了肚子里,“嗖”的冲回了自己的卧室。
洗漱过后,夜色正浓,睡意不来,我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
拿起电话,拨一通国际长途,不多时,甜美的女声从大洋彼岸传了过来:“这么晚还不睡,失眠了嘛?”
轻轻柔柔的问候令我脑中勾勒出一个美丽,婉约,女人到极致的倩影。
我勾起唇角“忽然想你了,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我们的美女设计师。”
巧颖轻笑“三少呢?”
“应该睡了。”
“应该睡了?”巧颖语调轻扬,抓住了我的语病“你们还分居呢?”
全家人只有巧颖知道我和阴三儿相处境况,其他人不是不知,而是不信。
“从来就没同居,何来的分?”
“我不明白你们在坚持什么,既不是小孩子,思想又不封建,为什么要同居分床呢?”
“不是坚持,而是等。”无论何时,我都渴望纯粹。
“听你的语气有点无奈,等累了嘛?”
“累倒谈不上,只是因为看不清而迷茫。也许,他根本不想抹煞过去,而我渴望纯粹。我们是两个方向,就算走到一起,说不定只是一个擦肩的相遇。”
“太悲观了吧?这可不像你说的话。”
我涩然一笑:“其实,我一直是个悲观主义者。”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当初为什么喜欢三少?”因为完全释然,所以,巧颖不在禁忌,不过,我确实没听过这一段。
“你要说给我听嘛?”
巧颖轻笑“很老套,你可千万别睡着了。”
“你等等,我去拿点东西。”说完之后,我立刻下床,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又轻手轻脚的摸了回来。
“我回来了,你可以开讲了。”
“你不会去拿爆米花了吧?”
“看电影吃爆米花,听故事得喝东西。不瞒你说,我确实有点失眠。既然你的故事很老套,就赶紧催眠我吧。”我打开一罐啤酒,喝了一口。
巧颖听到开啤酒的声音,猜测道“你不是在喝酒吧?”
“可乐。”我的老胃病很忌讳刺激性的饮品,我不想巧颖像奶奶似的唠叨叮咛,就撒了个小谎。巧颖这才安下心来,讲起了她的故事。
不可讳言,确实有点老套。巧颖和我一样,父母早逝,遇到奶奶之前,
依靠亲戚的资助和自己打工上学。为了多赚些学费,她曾在酒吧卖酒。
巧颖生的漂亮,又是那种人穷志不短,看起来就超有自信的女孩。难免会引来一些狂蜂浪蝶。有次,她遇到一个想揩油的渣男,便和对方吵了起来。渣男没占到便宜,还在众人面前出了糗,便想报复巧颖。结果,他运气不好,或者说,巧颖运气很好。就在渣男准备作恶时,阴三儿出现了,然后就是顺理成章的英雄救美,美被感动,心生好感。遗憾的是,那时的阴三儿已经有冉萸了,若不是奶奶喜欢巧颖,又认了她做干孙女,那故事就没后续了。
“柏可,我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人和人之间是讲缘分的。我和三少的缘就不是情人缘。所以,我们只能不了了之。可你不一样。他在意你,想独占,想把你留在身边。这种情况下,你们怎么会擦肩而过?”
“感情事都不合理。而且,我听奶奶说,他和冉萸算是青梅竹马。我没有介入他们之间的自信和资本。”
“话是这么说,可是,冉萸已经结婚了。”
“婚姻束缚不了感情,况且,结婚的是冉萸,他是自由的。”
“他有你呀。”
“我不是他的责任。”
“你怎么会这么想?”
“这不是我的想法,而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柏可,你说老实话,是不是听到什么闲言闲语了?”
“没有。”我忽然惊觉自己似乎说了太多的心事,怕为我担心的人再多一位,赶忙道“我只是大姨妈快来了,心里有点焦躁。”
“真的?”
“我对灯发誓,绝对是真的!”
巧颖噗哧一笑“好吧,相信你。”
我舒了口气,赶忙转移话题,询问她的近况。不知不觉,两罐啤酒竟以见底了,我虽毫无睡意,更无醉意,却也不好一直缠着巧颖聊天。
接近十二点钟时,这通冗长的电话结束了。
我蹑手蹑脚的溜进厨房,准备再拿点催眠的饮品,刚打开冰箱,身后冷不防的传来一声低斥:“胃不想要了?”
这声音太过突兀,我手一抖,易拉罐滑落,好死不死的砸在了我那很洛丽塔的脚趾甲上。
我蹲下身,抱着自己可怜的脚丫连声呼痛。要知道十指连心并不单指手指,脚趾也是很敏感的。
害我至此的阴三儿幽幽的叹道:“一直当成兔子养,养来养去还是只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