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萸会和洛君逸的婚姻属于商业联姻,冉柯洋是对这个二女儿寄予厚望的,如今,不仅没指望上这起婚姻,还被人趁火打劫,心里自然是有气的。冉萸在这时提离婚,冉柯洋应该不会再反对了。说起来,她这份心思并不难懂,可真有勇气这么做,而且如此果断的女人着实不多。
“这些事都是二哥告诉我的,我想二哥的意思就是要我给你提个醒儿!
柏可,你和三少在一起这么久了,该定了就定了吧。就算订婚只是个形式,可冉家会顾及,这个形式还是有用的。”巧颖白天所说的话,犹在耳畔,我身旁的男人已酣然入梦了。
我并没接受巧颖的建议,并非对这份感情有信心,恰恰相反的是,我一点自信都没有。而且,我了解阴三儿,如果我在这时候提订婚,他百分之百会否决。
我对自己说过,永远不会给他压力,永远不会让两人陷入尴尬的,不纯粹的婚姻当中。如今过去一年多了,我的想法仍然一如往昔。
阴三儿知道我在等什么,但是,他至今都没给予回应,这代表了什么不是显而易见的嘛?!
两人一起生活这么久,我时常在想,遇到一个这样无法忘怀过去的男人,到底是福还是祸?如果,他能将这份执念给我,恐怕,我会成为世间最幸福的人吧?!
夜已深,微凉的风吹进了房间,拂动了袅袅婷婷的窗纱,阴三儿忽然坐了起来,我含笑睨着他,只见,那个迷迷怔怔的男人走到窗边,将窗户给关上了,而后,又原路回了床上,整个儿过程如同梦游一般。
其实,狼人与狼一样,耐热也不畏寒,刚刚那个温度,于他来说并不舒适之处。
我睨着他的睡颜轻声呢喃“我能相信你嘛?”
我能相信这个已经习惯照顾我的男人嘛?虽然他这“为你关窗”的习惯并非为我养成的,但是,他现在照顾的人是我不是嘛?
“柏可。”他呓语般的轻喃,手臂往我这边摸索。
我配合的偎入他怀里,抬眸睨着他,溜进房间的月光,照亮了黑漆漆的房间,似睡非睡的男人像个温和无害的大孩子。
他垂下脸,吻了吻我的额头:“给我倒杯水!”
我啼笑皆非的瞪他:“醒都醒了,干嘛不自己去?”
他磕着眼眸,唇角扬起一个细细的弧度:“我给你赚小费的机会。”
“至少一百。”
“你把热水吹凉了,我给你两百。”
“你喜欢吃口水嘛?”
他懒洋洋的睁开眼睛,无赖道:“因人而异。”
我啼笑皆非的推开他,趿拉着妥协去客厅倒水,返回卧室时,一阵嗡嗡的蜂鸣声响了起来。
我看了看挂表,已经两点多钟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推开门,只见阴三儿正在接电话,他靠坐在床边,眉毛微微的皱着。
“把电话给酒保。”他忽然道。
不知彼端的人说了些什么,他坐直了身子,用哄孩子的似的语气道“乖,快把电话给酒保。”
我走到床边,撂下水杯,刚好听到电话里传出的娇柔女声再说:“不嘛,万一他不还给我了怎么办?”
阴三儿继续哄道“我给你买个新的。”
“不要,我就喜欢这个。我跟你说哟,慕淼淼在这里走穴,你快点过来,说不定能赶上她唱最后一首歌。”那女声甜甜腻腻的,像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天真而不做作,听上去好似喝醉了。
阴三儿叹了口,无奈道:“你在那里待着,我让天华去接你,只许跟他走,听到没有?”
“不来算了。”一声不耐的咕哝过后,电话断了。
阴三儿攒眉睨着我:“是冉萸,她在酒吧喝醉了。”
“哦。”我淡淡的应了一声,掀开被子,钻进了温暖的被窝。
阴三儿眉峰不展,也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我。
我测过身子,避开了他等待的目光。我只是个很小气的小女人,不会对他说,不放心就过去看看一类的话。她有家人,有朋友,就算,他不去,她也可以全身而退的。
房间内安静了不到一分钟,阴三儿俯下身,吻了吻我的脸颊:“我去看看,你先睡吧。”
说完,便开始穿衣服,衣料摩擦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的心脏像注了一公升水似的,沉沉的,凉凉的。
“白天在大宅里你们聊了什么?”我忽然开口,身后正在穿衣服的男人顿住了动作。
“是私事吧?”我又道“你是不是……。”
“够了!”他冷声打断:“你知道,我不喜欢被人盘问!”
“你走吧,我不问了。”我缩进被子里,将自己包裹住。
他走了,出门时很不高兴。其实,不用他回答,我也能猜出两人谈了什么。冉萸聪明,可我也不是白痴。她刻意在我在场的情况下叫走阴三儿,不就是想看看我反应如何嘛?不就是想看看阴三儿是否在意我嘛?!冉萸这么快就有所行动,代表什么?喝醉了?呵~我想,此刻应该醉的人是我!
夜,更深更浓了,即便关了窗子,房间里却依然清清冷冷的,原本就没什么睡意的我坐了起来,拉开抽屉,取了两粒安眠药,和着我为他倒的水吃了下去。
柏可,赶紧睡吧!睡着了,就不用想了!睡着了,就不用无可奈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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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三儿没有彻夜未归,但是,他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身香水味,衬衫的领口上印着一个浅浅的粉色唇印。
洗衣机咕噜咕噜的转动着,很多衣服缠扰在一起,不停的转啊转的。
我拎着那件待洗的衬衫笑了,在示威嘛?还是在宣示主权?真老套!
我将衬衫揉了个团,随手抛进了垃圾桶里。
“柏可,你把我那条银灰色的领带……”阴三儿走进浴室,未说完的话断去了尾音,一双黑眸凝在了垃圾桶里的衬衫团上。
“有必要做这种事嘛?”他的语气透着无奈和淡淡的不耐。
“本来没有,不过,那是一面旗!”一面宣示主权,却插错了位置的旗,我无法视而不见,只能拔掉。
“我以为你很懂事。”
“懂事不代表傻。”
“你在找麻烦!”
我回眸,偏头睨着他“其实,你可以装做没看到,我会赔你一件一模一样的。”
“为什么要装做没看见?如果你不做,我就不会看到了!”他的眉纠结的更深了,语气里的不悦浓郁了。
“如果你是狼,你能忍受,你的同类去你的地盘上尿尿嘛?”
“这是什么烂比喻?”
“我说了,这是面旗,你自己体会去吧。”我转身,离开浴室,找出他要的那条灰色领带。
他跟着来到卧室,站在穿衣镜前扣袖扣。我踮起脚尖,将领带围在他的脖子上,揪着两端用力一扯。
他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的瞪住我:“就因为那点小事,你就想勒死我?”
我放松力道,笑盈盈的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别欺负我!”
兔子急了也咬人的!更何况,父母只给了我一副温良醇厚的兔子皮,个性却是与狼很接近的哈士奇!我可以很无害,很忠实,也可以很残暴很神经质。
我想,每个女人的心里都住着一只守护爱情的哈士奇。只是,有些爱情值得守,有些爱情守也守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