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风调皮的拂乱了头发,我拢了拢刘海:“这无关甘不甘心,我只是忽然想通了。有些东西不是争取就能得到的,有些人,不是等待就能等带来。我姐抢我男朋友的时候,我也想过争取,可是,后来我想到了一点——既然他会让我失望,那争取回来又有什么用呢?他能动摇一次,就能动摇两次,三次…。我不想未来的自己变成一个战士,每天都在和别的女人抢男人抢爱情。况且,阴项天心里一直都有冉萸的位置,两人又是青梅竹马,我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去争?虽然我这种草草退场的方式也会造成伤害,不过,总比纠缠到心力憔悴好。”见巧颖愣愣的瞅着我,我俏皮的眨着眼睛道“这叫两权相害取其轻,我是不是很聪明?”
巧颖并没被我故作轻快的语气逗笑,脸上的表情认真又伤感的:“如果你早一点退场,我会赞同你的看法,可是,你们都在一起两年多了,况且,你一直都爱他不是嘛?”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用两年换取更多个两年的平静,这样不是很好嘛?”
巧颖摇头:“要我看,你是太没自信了,也许,你对他的重要性并不比冉萸……”
“连你都说也许……”我苦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冉萸与他分开三年,我和他一起生活了两年多,可大家看到的只是【也许】,这种情况下,我还有争取的必要嘛?”
所有人都捉摸不透阴项天的心思,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爱情战很复杂,争夺太殇,等待太累,我倦了,想退场,想弃权。不要嘲笑我的懦弱,爱情里,谁没胆怯过?谁没退缩过?!
巧颖沉吟了须臾,蹙眉道:“你说的没错,可是,你想结束,也得他同意才行,依我看,他只以为你在闹别扭,根本没认真考虑分手的事。”
“所以才要谈啊。”我抚了抚好转了七八分的胃道:“我之所以不接他的电话,就是想等身体好了,有力气了,再和他碰面,就像你说的,和他说话是很伤元气的。”
巧颖苦笑:“别人的爱情挺甜蜜的,怎么换到你这,这么吃力呢?”
“也许,是因为他不是那个对的人。客观点说,错不在他,也不在我,而是走错了路。”
“你凭什么裁定这一切?!”一声压抑着怒火的质问自楼梯处传了过来,沉重的脚步声令我心头一滞。
巧颖脸色微僵,低声咕哝道:“他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也许他打电话的时候就在楼下了。”我苦笑着说,那个男人一直认为我在无理取闹,能容忍到现在才来已经非常不易了。
阴项天扯起巧颖的手臂,怒气冲冲的往门边走:“下楼,别在这碍事。”
他很生气,而我明白他怒从何来。没错,我不该全盘否定,毕竟,这两年多里,我们的生活中有欢声有笑语,有点点滴滴的幸福。可我想要忽略的,也尽量忽略的那一点始终存在——他的感情不纯粹!即便他或耐烦或不耐的澄清过多次他和冉萸只是朋友,可我知道,他的心底依然有个禁区。那里,属于冉萸,而我只能在外徘徊。
巧颖的身影隐没之前爱莫能助睨了我一眼。白色的房门“哐”的一声被甩上了,阴项天气冲冲的来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瞪着抱膝而坐的我:“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和冉萸是朋友,朋友懂嘛?你是没入耳还是没入脑?”
“别这么焦躁,你看,今天太阳多好,这么好的风景,这么好的午后,用来吵架多可惜。”我挤出微笑,试图缓解这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可他并没被安抚住,反而更气恼了。
“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我就问你,有没有把我说的话听进去?”
我点头“每一句都听进去了。”
“那你还闹个鬼啊?”
我抬眸睨着他:“你有没有认真考虑过我的话?换句话说,你听进去了嘛?”
“你说呢?”
“你入耳了,没入脑。你觉的我在无理取闹,觉的我在用离家威胁你。现在,你听好了:你的认为是错的!我根本没有威胁任何人,也威胁不到任何人。”见他欲反驳,我又道:“你知道我反感什么,明白我抵触什么,可是,你宁可和我吵,也要去陪她。你有没有想过,这代表什么?说不出口嘛?我代你说,这代表,你已经做出选择了。”
“你胡说!冉萸…”
“冉萸心情不好,冉萸身体不好,冉萸总被前夫骚扰,冉萸需要你的帮助。”我用他常说的借口打断了他的辩驳,与他四目相对:“阴项天,别自欺欺人了,你不会为了一个普通朋友而闹的自己家无宁日。冉萸在你心里,从来都不普通。”
“你…。你…好样的!”他青筋暴跳,脸色发青。不知是被当面拆穿这些而恼羞成怒还是因为我的决绝而愤恨,其实,我不想说这么开的,可他一直用“胡闹”“胡说”这类字眼刺激我,害我不小心激动了。
我莫可奈何的叹息:“多平静的一个午后,全被破坏了,真可惜!”
“都病成这德行了,还有心情悲春感秋呢?”身后忽然有人说话,虽然不乏关切,可那轻佻的语气欠扁的厉害。
我回眸,睨着宁宇道“学长,你怎么来了?”
“巧颖说你胃病犯了,让我帮忙找点特效药,我把店都翻遍了,也没找到特效药,中药倒是带来一包,你喝嘛?”
我敬谢不敏的摇头“不喝。”
宁宇走上近前,用力的揉了揉我的脑袋,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和巧颖商量好了,不喝就灌,你选哪个?”
我扁嘴:“喝!”
“去吧,我拿来的是成品,热一热就能喝。”
“谢谢啊!”我呲牙咧嘴的说。
“甭客气,以后每天都有的喝。”
我差点哭了,唉声叹气的起身,招呼道:“去楼下坐吧。”
“你去喝药。”宁宇意有所指的瞄着面沉似水的阴项天道:“我们很久没见了,叙叙旧!”
宁宇于我来说就像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长,虽然他不知道我和阴项天的近况,不过,单凭那双明灭不定的眸子就能看出,宁宇所谓的“叙旧”是不能从字面上理解的。
阴项不想理宁宇,拉着我就往楼下走。
“给你提个醒儿,别以为现在是你的,就永远是你的,她有选择去留的权利。”宁宇凉凉的声音轻飘飘的坠地。
阴项天手下用力,捏痛了我的手腕:“我的终究是我的,用不找别人提醒!”
“我们称兄道妹的时候,你还在某个旮旯里当你的富家少爷呢,谁是自己人,谁是别人,你心里有数吧?”这是实情,可从宁宇嘴里说出来却更似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