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日光渐亮，喧嚣了一夜的大院重归安静。
风吹散了又一夜的胭脂酒香，还有那隐在清晨花露中的淡淡情欲味。
日光缓慢爬到床沿，看到了还在安稳沉睡的女孩。
“大夫说她什么时候醒？”一女人声音故意压低，倒显得有几分威严。说话之人发丝梳得整整齐齐，头簪牡丹金步摇，一袭对襟百花石榴裙，身材姣好，若忽略其眼中精光，还真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老鸨。
柳妈妈看向床上躺着的萧夜，眉细如弦，似乎一动就是一曲小调，眼线弧度很大，眼角微挑，琼鼻，樱唇，娇嫩的皮肤尽管有些苍白，但可以看出以前也是被保护的很好。不算精致，但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妈妈，大夫说就这时候左右。”听这声音倒像下属，声音不自觉带着丝恭敬。普通的丫鬟打扮，低眉顺目。
妈妈？
她不是死了吗？
头痛！下意识地皱眉，接着眸子猛然睁开，一闪而过的锐利冰冷让眼前两人一顿！
好冷！
那种说不出的味道，无关外貌，只因气质。
谁也没有开口，似乎这场谈判谁先忍不住谁便输。
萧夜依旧皱眉，垂下的眼眸里寒芒不再，像是有层薄薄的雾遮挡，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她记得她已经死了，葬身在那场车祸中！
那个所谓的亲人！
心猛然一痛，说不悲愤是不可能的，毕竟也曾那么相信，最后一切却都抵不过利益。总归懂了，以生命为代价上的一课！
眸子深处，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似有乌云拢聚，隐约可见寒芒闪烁。
那么现在这是哪里，她不会再天真地以为有人救了她，她还活得好好的。
看这情况她该是穿越了，而眼前两人，必有所图！
有所图？那总归要让她们看到些价值不是？萧夜心中嗤笑。
这一下的安静倒让她暂时镇定了下来。
心跳慢慢恢复正常，心态，在谈判中至关重要！
总归有人忍不住了。
“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柳妈妈压下心中的一切感觉，在她睁开眼的一霎，她竟然畏缩了。
萧夜抬眸看向四周，最后定睛在眼前两人身上：“青楼？”说是问句，语气却十分肯定！
空气中隐隐的脂粉香，房间的布置，再加上两人的衣着，剩下的就是讹她们的了。
不过现在看来她猜对了。
青楼不同于妓院，总的来说青楼比妓院高了不止一个的档次。档次高，门槛自然也高了。
柳妈妈眼中一惊，不是因为她的答案，而是因为她刚才扫视眼波流转间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妩媚，眼角微挑，眉梢娇俏，含情带水的荡漾。好一把美人刃！真正的杀人不见血啊！
“没错，这是胭脂阁。”
“胭脂阁？名字倒不错。”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半眯的眸子里是看不见的凉薄，“不过嘛，没听过。”
“没听过？”柳妈妈倒是没有动怒，也是，以她的阅历，要不是刚开始的时候不设防，也不会输了半步。红唇一勾，语气带着淡淡的自信，“没关系，接下来的时间你可以慢慢感受。”
睨了她一眼，“可惜我喜欢做幕后工作。”无奈的语气里却带着让人必须执行的强势！
“你有什么条件……”跟我讨价还价……嘲笑的话没说完，握在脖子上的手已经在嘲笑自己了。
低头望向那只白皙的手，那般柔若无骨，瘦削，修长，很完美的手形，甚至还能看到淡淡的青筋，看起来柔弱至极，却掐着她的性命。
或许是身子还没好，萧夜手上带着点凉意，一点一点慢慢地抚上还在跳动的脉搏，那感觉即使是见过大场面的柳妈妈也忍不住颤抖。
好快的身手！
“那这样呢？”萧夜凑到柳妈妈耳边，温热的鼻息打在耳廓上，温柔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沉醉。
冰火两重天！
“好！你想怎么样？”看到柳妈妈瞳孔紧缩，萧夜满意地轻拍她胸口。
“别担心。不如我去挑几个底子好的，帮你排支舞吧。”玩笑似的勾起嘴角，“有质量保证哦。”
说完，安然地坐回床上。
“胭脂阁的舞蹈可是出了名的，就怕你教不来。”那是她辛辛苦苦培植出来的势力，她有绝对的自信。
萧夜也不怒，你不是想试一下我吗，把玩着头发似笑非笑地斜睨她：“我想，我们的根本没有可比性。”
“我想，你应该做点什么让我信服。”
“可是我现在身子还不大舒适，不适合进行剧烈运动诶。”抬起头，眉间散发一股自信，却又带着丝丝不正经“而且，依我现在这样，就算什么也不会也什么影响吧。”
的确，只要她不收敛那身妖媚的气质，生涩的脸蛋，妩媚的气质，混杂在一起不仅不会矛盾，反而更能吸引男人。
“好，等你休息好就去挑人吧。”说完似是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身边的丫鬟似乎才从这紧张的气势中缓过气来，匆匆地跟上。
门开了又关，带起的风让床上的纱帐微微晃动。
“月儿，你以后就服侍她吧。”
“是，妈妈。”声音越飘越远。
听到她们走远，萧夜才松了一口气地倒在床上，脸上又白了几分。
她的精神并没有那么好，刚才只是硬撑着一口气而已，刚醒来，身子还有些虚弱，脑子也乱得很。
她们想玩，那就陪陪她们玩咯。
走远的柳妈妈脸上的表情渐渐放松。
“妈妈，我们要不要现在杀了她。”
“不，你以为她刚才只是想威胁我？”柳妈妈摇头，“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我发现我想错了，她只是在显示她的资本，她的……价值，而已。”
“她知道我们的目的？！”月儿挣大眼睛，面容有些狰狞。
“不，她不知道。她只是知道我们有目的，或者说，她只是在陪我们玩。”想到那玩味的笑，还有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从她睁眼开始就被她牵着鼻子走，那真的是十三四岁的女孩吗！
“月儿，你要知道风险越大，收益越大。对男人来说，越是有刺的花越香，越是有爪的宠物越逗人。”这些年，人没找到，倒是男人了解了不少，她都快要绝望了。
她跟她这么一个巴掌又一颗甜枣，最后装不得已顺从，也只是让她减少戒心，只是她不知经历了亲人的背叛后无论她表现的如何萧夜都不会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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