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盯着万物,血眼猩红,让天地都蒙着一层血光。
天上,孤鹰盘旋,搜寻着地上的猎物。
地上,一辆宽敞豪华的马车不紧不慢地行着,四匹良马并驾齐驱,同样的体形,同样的步子,看来训练有素。驾车的是两个年轻女子,一紫一黄,神情机警戒备,眉清目秀。
边陲小镇,荒凉之极,怎么会有如此豪华的马车?车里的人是谁?
边陲,苦寒之地,马车上厚重的帘子紧紧地遮着,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形。突然,狂风大盛,扬起飞沙走石,也扬起厚重的车帘,露出了里面的一张脸。
里面是一个男子,二十五六岁光景,危坐着,正闭目养神,面如冠玉,看起来温文敦厚,儒雅有度。只是,那英气的剑眉,英挺的鼻梁却也添了十足的阳刚气息。
风沙骤起,他有些不悦,睁开了眼,微微眯着。只是,那深邃的眼眸却全然不似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啊。深不见底,从容无波,让人无从臆测他心中所想,目光却又极其凌厉,仿佛能穿透最严实的伪装。
边陲小镇,荒凉破败,方圆五十里内只有这一座小酒馆。小酒馆内,已经掌了灯,灯火昏黄,更显得这酒馆的逼仄破败。
酒馆内大多为贩夫走卒,粗鄙之徒,有些甚至是流寇悍匪,粗言恶语此起彼伏。掌柜的也不忌讳,自己一个人专注地拨着算盘珠子,仔细地核对着账目。
突然,酒馆里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掌柜的一怔,生怕有什么悍匪捣乱,余光瞥至门口,只见一角鲜红的红绡裙裾翻飞着,抬眼看去,竟也楞了起来。
来人是个女子,二十岁光景,一袭红绡衣裙,迈着慵懒的步子,正朝自己走来。纤腰袅袅,步子慵懒却别有风情。最特别的是那一双眼睛,大且长,眼角微微向上翘起,眸子乌黑,泛着晶莹的光,眼波盈盈,丝丝涌动,搅的人意乱情迷,忘了今昔是何年。没有搔首弄姿,但是媚骨天成,风流神态自然流露。
“掌柜的,还有位子吗?”走到掌柜的面前,女子盈盈一笑,眼波流转,光华四射,掌柜的顿时更加不知所措,视线一直黏在那女子的身上,直到她找了个空位子坐下,才回过神来,弃了算盘,猫腰跑了过去。
“姑娘,您有什么吩咐?”
愣着的众人也回过神来,放下手中僵了半天的破烂酒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仿佛那破败的酒杯会辱没了眼前的人。
“来壶酒,最好的。”看了一眼这里的破败,女子依旧笑着,媚眼盈盈流光。
身边的男子都抽了一口气,愣住不再动,只顾怔怔地看着她。
掌柜的楞了好久,终于转身飞也似地跑了出去。边跑边思索酒窖里还有什么酒不至于辱没了这个女子。
豪华的马车缓缓而来,停在了小酒馆前面。
两个女子跳下马车,携剑而立,恭声说道:“主子,这里有一个小酒馆,今夜便在这个小酒馆里安歇可好?”
“好。”帘子后,传来浑厚的男声。
“请主子下车。”紫衣少女掀了帘子。
车中的人走了下来。原来是一个高大的男子,头发用金冠束着,没有一丝凌乱,纯白的貂皮袍子,前襟敞着,露出里面的软布长袍,白袍镶着金边,质地极佳,余晖下泛着层层的光。
“主子请。”两个少女伸手请男子先行。
抬眼,男子朝酒馆里望了一眼,瞥到那鲜红的身影,目光一滞,将要迈出的脚步也僵了起来。没有看清那人的五官,只是那媚骨天成的身形不是她又是何人?
正僵着,“扑棱扑棱”飞来一只纯白的信鸽。
黄衣少女赶紧解下它脚上的一小卷书信,双手奉上。“主子,京城里的消息。”
接过那一小卷书信,白皙纤长的手指将它徐徐展开,剑眉顿蹙,眸中一凛。
两个少女相视一下,神色也凝重起来。
抬眼,望了里面那鲜红身影一眼,琥珀色的眸子深不可测。
“今晚不再这里歇脚了,火速回京城。”转身,男子正欲弓身钻进马车,却又挺直了身子,问道,“姑娘家出门带了针线吧?”
相视一下,两个少女很是不解。“是,主子,带了,带了很多呢。”
“如此甚好。”男子弓身钻进了马车。
“掌柜的。”两个少女转身进了酒馆,却发现整个酒馆里静的诡异,顺着所有人的视线看去,竟是一个身着红衣的美貌女子,正慵懒地举杯自饮,风情妩媚,那微微而动的红绡衣袖就如屋内的酒香一样,撩拨的人心里痒痒的。
“掌柜的。”眉皱了皱,两个少女提高了声音,放眼四下望去。
“哎,来了。”掌柜的从人群中出来,小跑过来,眼神却不忘再多瞥那红衣女子两眼。
“你这里的肉,我们全都买了。”扔了一锭金子过去,两个少女对掌柜的好色神态很是不屑。
“啊……”楞了一下,掌柜的随即笑开了花,“好勒,好勒,这就给二位姑娘准备去。”狠狠地挖了那红衣女子一眼,掌柜地一溜烟跑了下去。
看着出去的两个身影,红衣女子嘴角弯起,眸中晶莹的光盈盈地漾了了起来。
周围的男子一阵抽气,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女子。
红衣女子仰头,杯中的酒一口闷入。笑意不减,盈盈眼波早将众人的心池搅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