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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轻拂碧波,嶙峋荡漾,梨花独傲枝头,白甚雪,美不胜收。

这么好的风景,这般好的气候,六姨娘却躺在床上气得面红耳赤,差点没有疯癫。她从西院回来之后,一天沐浴了两次,脸上脂粉腮红抹了厚厚一层,香膏也用了不少,但是总还觉得自己身上还有烂泥和桃花混合起来的臭味。

六姨娘发髻上珠光闪烁,一身金丝绣牡丹花长袍,宽厚的要带束在纤细的腰上,裙摆摇曳,簪摇晃动,简直就如一位尊贵的公主一般。但是她拿着精致的铜镜,照着自己妆容,又闻了闻衣袖上的味道后,还是愤怒的将镜子砸在地上,娇美的脸瞬间变成狰狞的怒容。

“殷羽儿,你该死……”六姨娘咬牙切齿,那模样简直和恶狗一样,似要将殷羽儿撕成碎片,连皮带骨头的吞下去。

房间里,伺候在一旁的丫鬟们都吓得低垂脑袋,连气都不敢出。

西院,原本就是一个冷清儿低微的地方,自从六姨娘在这里挂彩之后,就更加冷清了,除了殷羽儿和幻儿之外,几乎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平日送饭菜来的小厮,也是将盘子放在院门外面,见了幻儿撒腿就跑。

幻儿端着饭菜走进殷羽儿的房间,撅着嘴嘟囔:“现在的小厮还真是过分,以往送饭还都知道叫一声,现在居然扔下东西就走。”

那一日六姨娘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幻儿根本不知道,所以她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整个府里的人为什么都对西院敬而远之,她天真的以为,大家只是因为二小姐疯癫的原因。

殷羽儿坐在暖洋洋的窗台处的椅子上,晒着太阳闭目养神,好不惬意。

幻儿看了看这个最近性情大变的二小姐,秀眉都快拢成了桃心,二小姐是真的疯了吗?以前的二小姐每天都很沉默,喜欢一个人待着,有时半天都不说一句话。现在的二小姐也是这样,可给人的感觉却不一样了。

但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幻儿扭头偷偷的看着闭目养神的殷羽儿,却见殷羽儿睁开了眼睛。她吓了一大跳,因为眼前的少女目光带冷,似有一种无形的杀伤力,全身也笼罩着一种说不出的气魄,让她不觉心虚的慌乱。

“二…二小姐”幻儿觉得自己最近说话越来越结巴了,她捏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有些着急的站着,可是双手却不安的绞扭在一起。

殷月儿看了她一眼,淡然一笑,起身用饭。

幻儿见殷羽儿笑了,原本应该开心的,可是此刻却更觉得毛骨悚然,只因为二小姐的这笑…令她有些发憷。

幻儿手忙脚乱的将饭菜放在桌案上,看着她以前一直慢条斯理吃饭的二小姐毫不讲究礼仪的埋头吃饭,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人简直不是自己的二小姐,可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说。

用完午饭,殷羽儿继续睡觉,如果是以前,这样的闲情雅致只能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所以她要好好借这个机会好好休息。

刚眯一会,就听到幻儿兴奋的声音:“二小姐,三小姐来了。”

三小姐?殷羽儿想也没想就睁开眼睛,只见院子前面的开满梨花的地方,殷月儿正带着自己的丫鬟云儿朝这边走来。殷月儿是这个府上唯一愿意和殷羽儿接触的人,就算是在她被整个皇城说成疯癫时,也一样来看她。

“二姐”殷月儿走进房间,就上前拉住殷羽儿的手,笑着说:“你快来看看,我给你带了最好吃的桃酥,还是你喜欢的那个味道。”

云儿将手中的食盒放下,打开盖子,从里面端出一盘十分小巧精致的桃酥,腼腆的说:“二小姐,这是宫里赏赐到府上的糖蒸桃酥,一共两盒,老爷给了老夫人一盘,给了三小姐一盘,小姐见是二小姐最喜欢的口味,所以自己都舍不得吃,说要送给二小姐的。”

殷月儿捏柱了云儿的鼻尖,怪嗔道:“要你这个小丫头多嘴。”

云儿赶紧逃离凌虐,吐了吐舌头,俏皮的站在了幻儿的身边,脸上带着纯真的笑。

看着这主仆二人,殷羽儿知道眼前这个少女是真的关心她这身体的主人,可惜,她还不知道真正的殷羽儿早已经死在了六姨娘的毒手之下。

“谢谢”殷羽儿淡淡的说。

殷月儿突然抬手抚摸殷羽儿的脸,殷羽儿秀眉挑起,有些不解。

“二姐,你最近消瘦了很多,人也变了,你没事吧?”殷月儿很紧张的看着殷羽儿。

如果她跟殷月儿说,自己根本不是殷羽儿,而是借尸还魂的另外一个人,殷月儿会怎么想?是会觉得她是一个疯子,还是会吓得掉头就跑?

“呃…没事”殷羽儿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说,殷月儿对殷羽儿的关切她能够感受得出来,虽然她以前从来都不信任所谓的感情,但是面对眼前这个少女,她却有些不忍心。

相信一次又何妨?难不成殷月儿还能从她这个‘孤苦伶仃’、‘受尽欺凌’、‘没爹没娘’的‘卑贱野种’身上讨到好处不成?

“没事就好,我看你最近性情都变了,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呢,那天晚上,我见你那样跟爹说话,可真的吓坏了”殷月儿口气有些责怪,似乎在说殷羽儿不该那么冒险,她紧紧的握着殷羽儿的手,仿佛很害怕失去这个名义上的姐姐。

殷羽儿吃了几口桃酥,虽然以前没有吃过这种东西,不过也许是气氛不同,感受不同,所以也觉得滋味很好,入口极香。

吃完一小碟桃酥,殷月儿又拉着殷羽儿去逛街,幻儿害怕被六姨娘知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是云儿却拽着她说:“不怕的,有我们三小姐在,没人敢欺负二小姐。”

幻儿也知道三小姐是真心对二小姐好,所以也不再说什么。

皇城的集市分外热闹,四处充斥着小贩的叫卖声,酒楼生意火红,饭店客来客往,就连街头的摊位上都挤满了人。

第一次见识到古人的社会构造,殷羽儿觉得很是新奇,原本沉敛的性格也瞬间活泼了起来,她呼吸着没有污染的新鲜空气,跟着殷月儿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享受着这没有任务,没有杀戮和没有反恐武装的世界。

殷月儿拉着殷羽儿走到一个卖脂粉钗环的摊铺旁,摊主一见是两位年轻貌美的姑娘,赶紧将早就熟记于心的词拿了出来:“两位姑娘,我们这里的胭脂水粉可都是上等货,不比别家,就算是宫廷里的嫔妃、娘娘们也都用这些”,说着就拿出了一个白铜瓷板胭脂盒递了过来。

殷月儿接过,将盒子放在手上把玩了一下,才笑道:“果然是好东西”,然后打开放在鼻子上嗅了嗅,又道:“的确是上等货,不过并不是宫廷御用品,这只是用上好的‘红蓝’花放在石钵中反复杵槌,淘去黄汁后做成的‘绵燕支’,在民间的确算是珍贵之物,但要攀比得上宫廷里的胭脂,还差得远呢。”

小贩听得直愣眼,知道殷月儿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可因为这一番说词引来了不少围观人群,大多还都是平日里在这里买胭脂的妙龄女子,所以小贩脸上有些挂不住,就气汹汹的道:“看来这位姑娘不是来买东西的,而是来砸场子的,你倒是说说,我这怎么不是宫廷御用的了?若是说不出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云儿和幻儿见状,都吓得不轻,赶紧拉着殷月儿和殷羽儿就要走,集市可不比府邸里,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可是叫人来救援都来不及的。

可是殷月儿骨子里天生就一股执拗和倔强,似乎世间黑白曲直绝对不能混淆一样,她站着不走,并且理直气壮的道:“我说不是就不是,一般的胭脂,都是来自于西域进贡的‘红蓝’花所制,就比如你现在卖的这个,但是宫廷里的胭脂,却是用上等的玫瑰花粘成浆,用细沙淘渣,再配以上等的花露蒸成,其色鲜艳异常,闻之香甜,不过,这还是一半的工序。”

众人都听的傻眼了,而那刚才还吹嘘自己东西的小贩则是面色极为难看的闭上了嘴巴。

“还要用什么呀”这下,围绕在殷月儿身后的那些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们可急了,女人天生就对这些东西又浓厚的兴趣。

殷月儿紧紧的拉着殷羽儿的手,对她安抚一笑,十分得意的道:“还有就是将当年新缫就的蚕丝剪成胭脂缸口大小,放到花汁中浸泡,等完全浸透后再取出晒干,那样,就成为宫廷御用的胭脂了。”

“天啊,要花费这么躲东西啊,还要当年新缫就的蚕丝,宫里的娘娘们还真是奢侈”人群里的姑娘们都开始抱怨。在皇城里,每家姑娘,只要有些家底的,都会模仿宫里的嫔妃的装扮,甚至连发髻衣装都要弄得肖似,所以这集市上的小贩们也都将自己的东西吹嘘成跟宫廷里的一样,这样不仅好卖,还可以抬高价钱。

姑娘们都开始懊恼和惭愧没有能用得上宫廷里所制的胭脂,接着,就开始将矛头指向了小贩,不多时就叫骂声一片,甚至有人上前来掀摊子了。

小贩吓得面如土色,挥着手请各位手下留情,给他留口饭吃,但是他的声音却被一阵声讨给淹没了。

殷羽儿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个混乱的场景,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的世界频频发生的食品健康问题,她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却又对紧握着她手的殷月儿有了不同的看法。

殷月儿看着现场喧闹混乱,先似看热闹的笑了笑,然后又要上前去打圆场。

殷羽儿拉住她,不解的问:“他欺骗皇城的百姓,应该受到惩罚,你还要去帮他?”

“我才不是要帮他呢,他赚昧心钱,当然要受惩罚啦,可是如果被爹知道是我闹出这事,那我可就完了。”殷月儿一本正经的说。

“皇城这么大,爹这么会知道是你说的?”殷羽儿疑惑。

“爹肯定会知道的,就算皇城再大,可用过宫廷胭脂的也只有达官显贵的亲眷,这一查还不就查出来了?”殷月儿有些急了,她拉着殷羽儿跑到小贩身后,对这那群要退钱的姑娘们说:“大家冷静,这个小贩虽然欺骗了你们,但是他的东西的确是所有商铺里最好的,你们要是打翻了他的铺子,不要说宫廷御用的胭脂用不上了,以后就连这么好的胭脂也用不上了。”

殷月儿的一句话,果然让那些姑娘们都安静了下来,她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殷羽儿就跑到了人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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