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给你行政秘书你不做,你去做秘书助理?”杜潇潇大惊小怪地嚷起来。
相比之下,于琛倒是更为冷静:“小鹤,你这是以退为进,欲擒故纵么?”
景鹤悠悠地笑道:“以退为进,这是其一。安聿鸿虽然信我,其他人却未必。我没有必要一下子就站到风口浪尖上去。而且秘书助理这个位置,对我暗中观察安氏的运作有好处。其二么,是因为我现在有了更好的打算。”
于琛与杜潇潇面面相觑。
“江辰这个人,我们以前一直以为,他是安聿鸿最得力的助手,毕竟他的能力和手段都摆在那里,安氏近几年的飞速发展,与他离不了关系。但是,我现在却发觉,也许其中还有些不为人知的奥妙。”
“你是说,江辰对安聿鸿并不像表面上看来那么忠心?”于琛试探着问。
景鹤摇头:“不是不忠心,而是他另有更忠心的对象!依我看,他根本是安迪放在儿子身边的一个监视器!”
于琛若有所思地道:“这样倒也说得过去,毕竟,安家父子的关系,那么微妙……”
“是啊!”景鹤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安迪就这么一个儿子,但是要完全把安氏和暗焰交给他,却又不放心。所以,他只能一边给安聿鸿一些甜头,一边又对他进行打压。既是对他的锻炼,又是对他的压制。这一对父子,相生相杀,多么有趣啊!不是么?”
“任谁有过那些经历,对自己的亲爹也很难生得出好感吧?现在眼看又要栽在你手里,说起来,安聿鸿还真是挺可怜的……”杜潇潇忽然感慨,然而一眼见到景鹤唇边若有若无的笑意,立刻识相地打住了。
景鹤无比温柔地睇她一眼,淡淡地道:“杜小姐真觉得他可怜么?那么,要不要我把他让给你?”
杜潇潇脸色一变,急忙摇手:“不要不要!我也就是随口说说嘛!这种心狠手辣的男人我可消受不起。你还不知道吧,那个刘寒菲的下场……”说到这里,脸上流露出不忍的神情。
“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以暗焰的作风,胆敢对他们的少主下手,这女人下场能好到哪里去?”景鹤漠然,“所以,你说安聿鸿可怜?没办法,谁让他生在安家呢?”说话间,美目中泛起冷光,莹莹地一片,透着尖利的寒意。
于琛有些忧虑地看着她:“小鹤,你要小心。”
景鹤的眼神瞬间转暖,脸上又是纯真的笑意:“于琛,即使你信不过我的演技,也该信得过我的身手。要对我有信心哦!”
任谁对着这样一张美丽的笑颜也无法再满腹愁肠,于琛也微笑起来:“当然对你有信心!只不过,我觉得还是越快解决越好。不管怎么说,尽早抽身,对你有利无害。”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景鹤举重若轻地道,“既然安氏这池水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再把它搅得更混,不是么?”她淡定地微笑,纤长白皙的手指,在台面上轻点,“至于我么,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又何必在乎这一时半会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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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去安氏上班的前一天晚上,景鹤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安聿鸿一推门,只觉满室飘香。
景鹤从厨房探出头来,笑盈盈地道:“你先去洗把脸,我再做一个沙拉就好了!”
安聿鸿怔了怔,心里慢慢地漾起一片温馨。等从房间里出来,桌上已经摆了好几个盘子,景鹤开了一瓶红酒正在往长脚杯里斟。
两人坐下来,她举起杯子,灿然一笑:“谢谢你,安大哥!”
安聿鸿优雅地举杯,浅笑着道:“好像这句话,你每天都要和我说一遍。”
“哪儿有每天说?”景鹤不自觉地带了点撒娇的语气,随即又忽闪着大眼睛,认真地道,“就算是每天说,那也不嫌多啊!这段日子若是没有你,我只怕就要沦落街头了!你简直就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
安聿鸿微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小鹤,你才真的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吧!
景鹤一边说,一边给他切了块牛扒:“你试试!”
安聿鸿看着她献宝一样的神情忍不住想笑,试了一口,笑意变成了惊喜:“没想到在家里也能吃到这样正宗的法式牛扒!”
景鹤抿着嘴笑得眉眼弯弯:“这可是我的拿手菜!因为在外面试过一次,觉得很棒,所以在家研究着就做成了。如果能买到真正极品的法国牛扒,那做出来的味道才算是真正地地道!现在只能将就一下啦,还望安总笑纳!”
“我很喜欢!”安聿鸿毫不吝啬地称赞,“这已经很地道了,而且正是我最喜欢的味道。原来你的厨艺这么好!”
“安大哥若是喜欢,我以后常常给你做就好啦!”景鹤面上尽是温柔的笑意,心中却暗自冷笑:“这原本就是你最爱的那间法国餐厅的做法,若是不喜欢,倒枉费我一番苦心了!”
安聿鸿看着她的笑颜,眼中掠过光彩,不动声色地道:“那怎么好?”
景鹤抬起头:“安大哥帮我那么多,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做顿饭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她眼里的温暖之色是那样真诚,安聿鸿只觉得心里一热,心跳竟突然间快了几拍,急忙移开目光,淡淡地道:“我帮你,并不是要你报答。”
景鹤沉默片刻,复又问道:“那么,安大哥,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帮我?”
为了什么?
一时间,安聿鸿脑中掠过无数想法:因为你的笑,因为你的泪,因为你的一切纯真和美好,因为我动心了,因为我想把你留下……但这一刻,对他来说,这些却都是无法说出口的。他不得不考虑,这样阳光一样温暖,月光一样柔和的女子,是否会被他突出其来的一番话吓跑?或者,又是否会以为,他也像她从前遇到的那些男人一样,只是贪图她外在的美貌?
景鹤见他许久没有回答,脸上的笑容渐渐淡成了一个影子:“安大哥,我知道你和我从前认识的那些人不一样。你是真心地想帮我,不求回报。但是,你是在可怜我吗?”
这话里自怨自怜的意味实在太过牵动人心,安聿鸿抬起神色复杂的眼眸,正要否认,却见景鹤淡淡一笑:“没关系!即使是可怜我,我也感激你!安大哥,你不知道,”她脸上的笑容又是凄婉又是苦涩,“小时候,我是家里最受宠的一个。不管是爸妈还是哥哥,都把我捧在手心里疼着。我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孤独。可是,他们走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过日子,就连真心可怜我的人,也没遇上一个呢!”
孤独吗?是啊!别人不懂,他怎么会不懂呢?
安聿鸿终于忍不住起身,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小鹤,别怕,有我在!以后,我来做你的哥哥,再也不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
景鹤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像是遗憾,又像是满足。依偎在他怀里,她静静地闭上眼。
哥哥吗?安聿鸿,只是做哥哥,那可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