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安聿鸿再怎么不乐意,订婚宴还是设在了安家大宅。安迪虽然退位,但威信还在,老一辈的人对他的敬服也还在。父子俩在人前,总还要保持着表面上的融洽。
而这正是景鹤意料之中又求之不得的!
浅蓝的夜幕,在长庚灿烂的星芒中慢慢拉开。安家大宅五彩的灯光一点一点地亮起来,辉光渐渐地盖过了夜空的星子。略带欢快的音乐袅袅飘荡在庭园里的每个角落,美食与美酒,绅士与淑女,共同构成了这个上流社会的华丽晚宴。
这是安氏总裁,暗焰新任家主的订婚宴,G市所有的政要名流、黑白两道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前来祝贺。甚至,连一向传闻与之不睦的雄狮程啸,和前一阵还闹得不可开交的青龙会会长,也列位出席。
不管内心怀着什么样的情绪,但面上总是其乐融融,欢声笑语。
经过一月休养,安聿鸿气色大好。一身白色笔挺的西装,衬得他挺如玉树,修若青竹。脸庞虽然瘦削不少,却显得眉宇更加轩扬。从前一向淡漠清冷的双眸,因为喜色而焕发光彩,狭长的桃花眼顾盼神飞,不经意间,自有一种醉人的风采。
景鹤身着深紫色高贵的晚装长裙,长发一半挽成高高的发髻,雍容典雅,另一半弯曲着柔美地垂散下来,妩媚动人。精致的脸庞上,黛眉笼烟,朱唇润红,两颗耀眼的钻石耳钉,在乌黑的长发中若隐若现,闪亮得像是误坠凡尘的星子。
两人一同并肩站在入口处迎客,男的英俊不凡,女的美丽出众,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林义初施施然走来,笑得像只老狐狸。后面与温初柔相携而来的,是温明朝。看到这一对未婚夫妻幸福登对的模样,温初柔娇艳柔媚的脸庞,有瞬间的僵硬。
安聿鸿只看着林义初,淡淡笑道:“林会长大驾光临,真是不胜荣幸!”
林义初仰头打个哈哈:“好说好说!安贤侄大喜,我自然要亲自来看看,到底是何等佳人,竟能掳获安总裁的爱情!”
安聿鸿不着痕迹地挡在景鹤身前,轻描淡写地道:“各花入各眼,在我眼里是宝的东西,林会长自然是看不上的。”说着话锋一转,“来者是客,林会长请进吧!”
林义初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缓步走过,目光绕过安聿鸿,带着点阴狠落在景鹤身上。却见景鹤目光游离,不知在想些什么,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过了片刻,才像突然意识到他的存在,然而眼神只在他面上淡淡一扫,又漠然转开。这公然无视的态度,让林义初先是一怔,随即笑容尽敛,脸色发闷,快步而去。
温初柔轻轻挣开温明朝,来到安聿鸿面前,盈盈美目,秋波流转,软语道:“鸿,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安聿鸿看也不看她,垂眼道:“不敢。”
温初柔蓦然上前一步,抓住他手腕急道:“鸿,我说过了,真的不是我!”
安聿鸿脸色一变,霍然抽手而退,严肃而不悦地道:“温小姐请自重!”
“我……”温初柔似乎委屈得就要掉下泪来。
温明朝上前几步,一把将她扯过,冷冷看了安聿鸿一眼,随即向温初柔温言道:“阿柔,你若是不想进去,我们这就走!”
温初柔深吸口气,再抬头时,忍住了眼中泪光,咬牙道:“不!安总大喜,我怎能不来?”说着竟是露出一个微笑,只是笑中隐带悲伤,可令见者断肠。随即昂首走进宴场。
只可惜,安聿鸿目不斜视,像是完全没见到。
温明朝恨恨地瞪他一眼,无奈地跟上。
景鹤回过神来,三人已经都进去了。安聿鸿只当她是吃醋,一把搂住她纤腰,低声道:“不许乱想!”
景鹤怔了怔,轻笑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安聿鸿微笑起来,手上用力,把她揽近身侧,低头在她发际安抚地一吻,旋即放开,柔情无限。
熟悉的气息骤然离开,带来一种空寂的失落。景鹤再一次想到即将进行的计划,心痛无以复加。
“安总,景小姐!恭喜啊!”潇洒不羁的声音陡然响起。
景鹤循声看去,只见程啸穿得极是正式,白衬衫黑西装,精美的领结,长发梳得一丝不乱,紧紧束在脑后,如此庄重的服饰将他狂放稍稍敛去几分,竟也显出一种翩翩佳公子的气质来。只是他漆黑的眼眸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之意,一眨不眨地盯在景鹤身上,完全不顾忌安聿鸿在一旁蓦然沉暗的目光。
“多谢程总!”安聿鸿上前一步,向他伸出手去,阻断他的视线。
程啸的目光似笑非笑地移向他,伸手相握。两个男人在瞬间不约而同地使上力道,一时竟能听到骨骼微微作响的声音,偏偏双方谁也不肯示弱,脸上都还保持着淡定的笑容。
景鹤暗中摇头,清咳一声,扬声笑道:“来者是客,程总还请快些进去吧!几位老朋友都在里面等着呢!”
两人同时看她,一个别有深意,一个不动声色。随即,像约好似的,同时松手。
程啸哈哈大笑,走向入口,擦身而过之时,用仅容两人听到的声音低低地道:“景小姐,假戏真做,可别高兴过头!”
景鹤眼中寒芒乍现,随即却淡然自若地略一颌首,微笑道:“多谢程总提醒!”
程啸玩味一笑,回身向安聿鸿挑了挑眉,大笑着进去了。
安聿鸿抿紧了薄唇,走过来不悦地道:“他和你说什么?”
景鹤无奈地低叹,拉过他的手,只见五个青白的指痕深深印在手上,到现在还没回复血色,不由蹙眉心疼地道:“至于吗?”手指轻柔地抚上他的手,随即又挑眉,似笑非笑地道,“你这醋可吃得太容易了些。”
安聿鸿轻哼一声,反手揽过她,沉沉地道:“我的女人,岂容他觊觎?他到底和你说什么?”
景鹤撇撇嘴:“他说我裙摆上有道褶子没烫平,怎么了?”
安聿鸿低头看去,果然左侧裙摆有一道淡淡的痕迹,不由皱眉道:“服装师怎么做事的!”
景鹤低声道:“算了,反正宴会开始之前还要换衣服的。这会儿人快来齐了,我就先去换吧!只是,”她抬眼,目光中闪动着极为真诚的歉意,“得让你等多一会儿了。”
安聿鸿闷闷地应了一声,像个闹别扭的孩子。所以,他没有注意到景鹤的微笑在这一刻浅淡得像是易逝的浮云。
“那我去了。”她轻轻地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安聿鸿回眸凝视她的背影,顷刻间,一道尖锐的刺痛像闪电般击中心脏,他下意识地皱眉捂住胸口,那疼痛却已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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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真的要开始虐了哦~亲们准备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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