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朗星稀,中医院的医生宿舍楼中。
许永新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中,坐立不安的走来走去。猛地将手中的医生白袍扔在地上,脸色阴沉的敲响了楼上的一间小宿舍。
姚向荣打开门看见他,没说什么侧开身让了他进来。姚向荣身为主任,住的却跟许永新差不多,简陋的小房间里多了一个人都觉得逼仄不已。刚关了门,许永新就哭丧着脸道,“姚主任,我们怎么办啊?”
“这他妈不是你搞出来的破事吗?你还问我怎么办!”姚主任一脸阴鸷,手中拿起的铁杯子砸向他。
许永新吃痛的缩了缩,却没敢叫出声来,噗通跪在地上,抱着姚向荣的腿。“姚叔叔,我也不知道啊!看她们穿的跟乡下土鳖似得,我怎么会知道她们有这么大的靠山啊!”
“哼!”看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姚向荣想要踹的那个想法也打消了,闷闷的坐了下来。
“姚叔叔,当初你跟我爸好不容易把我弄进来,现在被这么个小畜生弄得要吊销医生资格证,我这口气咽不下去啊!”
“知道是好不容易,你还给我惹出这个大个篓子出来!”姚向荣恨铁不成钢,脸色阴沉可怖。“老子辛辛苦苦为沈方元做了这么多年,还给他办了那件事,他说给老子吊销就吊销了!你也别急,等过几天,如果他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想办法把他那件事捅出去!还有那个小畜生,我饶不了她!”
“那件事?”许永新疑惑的看着他,姚向荣此刻眼里完全容不下别人,双眼微微眯起,肿如猪头的脸看上去宛若罗刹。许永新咽了口唾沫,没再敢说话。叔侄两人在逼仄的房间内各怀心思,完全没注意到,窗边出现了一抹黑影。
这抹黑影,不巧就是裴笑。听到姚向荣还死不悔改想着要陷害自己,裴笑面色一凛,悄声打开了一点窗户,捡起旁边指甲盖大小的石子,用左臂引入煞气弹入了姚向荣喝水的杯子里。
“笑笑!”澹台经义闪身而出,俊颜薄怒的看着裴笑,“他虽有过错,但引煞气入体,我们跟林家下道术之人有何区别?”
“我引入的不是死阴之气,不会让他伤及根本。他趁我不注意打到了婆婆,我这煞气只是让他做噩梦,厄运连连,对他来说还不算仁慈?”
澹台经义冷颜摇头,“班主任是如此,对他也如此,你是不是还要把今日惹怒你的妇人也注入煞气?是不是要把所有的罪你的人都报复回来,你才甘休?如果这样,你何时才能修成道果?对于这些无谓的人,我们不能有一丝包容之心么?”
裴笑绷紧小脸,牢牢盯着澹台经义。“有些人,不值得被包容!”
“你怎么能这样!”澹台经义气呼呼的鼓着脸,神情中满是失望之色。
裴笑垂了脸,却声音坚定。“对不起,澹台,你有你的观念,我有我的坚持。你不知道婆婆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我接受不了任何有可能对她造成的伤害。如果你有必须保护的人,你就会明白我此刻的心情!”
澹台经义不再说什么,怒气犹在的闪身进了裴笑的体内。裴笑虽然嘴上没说,但是也无心观察姚向荣是否有喝下那杯有煞气的水,对于那名妇女也没有再去做些什么,折身回了旅馆。
第二天的古玩大会,热闹依旧。
或许因为第一天引起的争执,第二天来她们摊位的人不在少数。张叔和道士挂在摊位上的东西都被一扫而空,价格都算不错。当最后一件以远超预计的价格售出时,道士激动不已,拍向大腿。“哎呀,裴恩人,以后你就是我财神爷了,我每晚给你奉香烟供奉。”
张叔嗤牙,“我赞同你的话,但是你下次能不能拍你自己的大腿?”
道士咧嘴一笑,“那多疼啊,还是拍你的好。”
他们打闹间,忽然一人直直的走了过来。道士立马正襟危坐,装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张叔惊疑的道,“他来做什么?”
来人是昨天将她们送到医院的那名金框眼睛男,他对裴笑灿烂一笑,“裴小姐、高人,林局有事找你们。”
“恩!你且带路。”道士淡定道。
等他走远了一点点,道士不露声色的道,“裴恩人,你算的真准,这都没三天,那大肥羊就来找我们了!”
“还不一定,咱们静观其变。”裴笑嘱咐一声,跟着金框眼睛男来到了古玩大会的一处会议室,林镇徐正在里面等他们。
见到他们,林镇徐国字脸上露出一丝欣喜,连忙请他们坐下。
道士意味深长的问道,“林施主此次来是有何事?莫非是昨天的药方不行?”
林镇徐老脸一红,干脆的道,“道长,对不起,我从兵十年对于鬼神之说从来都没放在心上。就连老母发生的事,我都以为只是目前医学还不够所以治不好。但是昨天的事之后,我才知道我错了。老母服了裴小姐留下的药方,昨晚吐出了成斑黑血,身体好多了。”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碗,瓷碗中正是一块凝固成斑的黑血,这黑血将小瓷碗的周边都染成了黑色,覆盖了原本的碧绿色,让人看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