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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放下酒杯,失神的坐在一桌子珍馐佳肴前,任散落的酒浸湿我的衣衫。

“娘娘”樱儿低声说道“要更衣吗?”

“更衣,我要去成贵妃那里。”我站起身来,眼前的乱局已经让我感到了莫名的恐惧,我一定要弄弄清楚。

换了一身喜庆的颜色,我微微打扮,乘了轿往成贵妃的衣景宫走去。

已然是初夏夜风习习,我却感到透骨的寒意,早上还有的盛气,这时候已经全不见踪影,我真是太轻敌了,光整顿那些宫女太监的有什么用,光省出银子来有什么用,面对这样的局势我做的简直是贻误战机,怪不得她们个个听话,原来我做的压根没有动到她们分毫。转眼到了成妃宫门口,成妃已经站在宫门口迎接我了。我连忙走上前去“成姐姐这是何故,夜里风凉进去等便是了。”

“王后娘娘大驾光临,臣妾自当出来迎接。娘娘还是第一次夜里来呢,臣妾十分欣喜。”连妃眉眼带笑似乎真的很欢迎我。

“说来让姐姐怪罪了,我和姐姐同日进宫除了每日请安,我都不曾多见过姐姐。”我这阵子忙得也真是够戗,好在已经过去了。

“娘娘切莫如此说,臣妾身份低微不敢与娘娘姐妹相称。”

“坊间都盛传我小小年纪便是如此悍妒,姐姐如今有了身孕也可给我洗洗污名,姐姐比夕焉早生三月,叫声姐姐也显这宫里我们姐妹亲热。”我轻轻扶着她走进殿内,这些闺秀都是被离王的选后耽误到了今天。

“太医可日日来请脉?”我坐上主位轻轻问到。

“是,多谢娘娘照顾,娘娘进宫三月就将宫中多年旧习根除,现在这宫里人尽其用,我们的月奉也多了不少,现在太医院也是独立自处,让臣妾安心不少。”成妃话语里透着钦佩。

“姐姐见笑了,只是没想到姐姐进宫三月就有了身孕,这真是天大的喜事,想必左相恨死王上了,早知这样想必现在御花园早已经到处是王子公主了。”我欢喜的笑着,眼神却飘向她。

她一听到左相脸色微变。“娘娘,不知今夜可是连姐姐的事叫走了王上?”她试探的说着。说起这个我脸色阴沉下来。

“娘娘莫怪,臣妾不是打听娘娘的消息。”她脸上有了些慌张。“你们都下去吧。”等殿里只有我们两个。她突然跪下眼里有了哀伤神色“请娘娘救救我们母子吧!”

我吃了一惊把她扶起来“成贵妃这是何故,这话从何说起啊?”

“请娘娘千万救救我们母子,我,我好怕。”成贵妃这时已是泣不成声。

我看着她理不出丝毫头绪“成贵妃请讲,难道你担心连贵妃她。。。”我只能想到这一层了。她突然止住哭声,有些失望的看着我。

我更加糊涂了,难道还有别人?怎么说也是当朝的贵妃右相家的小姐,怎么沦落到如此地步。

“娘娘,臣妾绝无心有这孩子,不知怎么就让我有了身孕。”成妃懊悔的说道。

“有了身孕是好事,姐姐为何如此啊。”

“娘娘,请您贬我为嫔吧,贵人也行,这衣景宫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成妃的哭声更大了。

“求娘娘和大王子说说,臣妾不会阻碍他的,不会的。”成妃扑到我怀里大哭不止。

逸言?这跟逸言有什么关系,她似乎很怕逸言,难道右相也怕他?逸言有何可怕?这跟连妃又有什么关系,一切加重了我的不安,一直以来盘桓在我心头的疑问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好,我去和大王子说,你不会有事的。”我只好暂时稳住她,我要彻底查清楚。

成妃止住了哭声,眼睛好象看到了希望一般。

走出成妃宫,我心头一团郁积之气压得我眉心紧皱。“让大王子连夜进宫,我有急事找他。”我向樱儿说道。

回到寝宫,我站在窗前透气,青儿走进来刚要开口。“是大王子到了吗?”我着急得问。“不是的,娘娘,是凌文公子到了。”

他?“叫他进来。”我干脆豁出去了,要来的都一起来吧。

“王后娘娘别来无恙啊。”一声幸灾乐祸的问候他还是穿着那身玉色的衣服,眼中有着令人憎恨的清澈。

“下午才刚见过,哪来的别来无恙,公子还真是委屈了名字中的文字。”

“娘娘莫不是怪罪我的不请自来?”他自己找地方坐下了,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希望他赶快离开,不要耽误逸言见我。

“莫非是在等逸言吗?”他看着我的脸微笑着说道。

我只觉得血在一个劲的往上冲,我的行踪命令我见到的人听到的话怎么会传的如此之快,甚至比我刚进宫时还糟。

“不必等了,逸言他不会来了。”我站在原地“我这里可是耳目众多呢,你这样的身份这么晚了来这里不怕别人知道?”

“王上他,不会介意的。”他戏谑的看着我。“你知道,你在这宫里闹了个翻天覆地为什么没有人阻止吗?”这是我心里最大的疑问被他一语点破。我不敢回答,害怕自己越陷越深。

“你知道,为什么离王他立你为后又那么宠爱你吗?因为你无欲无求。单纯的让人可怜,可怜的让人觉得不让你当王后实在是委屈了你洛城赵家大小姐的威名。”他的话没有任何起伏,但是却让我如坠冰窟。

我转过身来怒视着他。“夕焉,在这个王宫里,只有我是值得你信任的人,你只可以依赖我,相信我,把你的一切托付给我,其他的都忘记吧。”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脸上也有了淡淡的微笑。我呆立在一旁,一时失语。

“王后娘娘在下告辞了。在下还有一句话奉送娘娘,千万不要打连贵妃的主意。”接着一阵清风一般的飘走了。这个人,一定会给我答案,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尽快搞清楚这一切。这里一定有会令我震惊的事情,现在的事就是要一点一点的发现它们。

第二天我早早起来,却听说离王昨夜睡下后就回来了,刚从偏殿起身正要上朝。我赶忙走出去,一身的睡袍还不及换。

他正要出门,眼睛里有着血丝。

“王上,昨夜,凌文来了臣妾这里,臣妾,正要跟王上说呢。”我有些试探的说。

“王后,朕中午就回来看你。”他笑着拉了拉我的睡袍转身离开了。

我忐忑不安的过了上午,快到中午的时候,逸言居然来了让我吃惊不小。

“母后,儿臣特来请罪,昨夜儿臣宿醉未能奉诏,请母后原谅。”逸言满脸的歉意,我心里突然释然许多。要是那个男宠是左相的人,那么逸言的身边就不安全了。

“我也是一时兴起,没有大事,大王子不必介意。”我的眼睛盯着他,逸言,有些瘦了。

研君送来两杯香茶,就带着宫里所有的人出了内殿,轻掩了宫门。“逸言,我。。。”似有千言万愈,又不知从何说起。

“母后,逸言对不起母后。”逸言的眼睛蒙上了雾气“这些年,想必母后过的很辛苦吧。”他纤细的手轻轻抚上杯沿。

“大王子何需客气,夕焉看到大王子如今这样很是欣慰,吃些苦头又有什么呢。”我的心竟然欣喜起来,逸言不是那个脸有忧郁神色的小王子了,现在的他散发着凌厉的帝王之气,那日朝堂一见恍然是一副储君的架势了。

“母后,儿臣很担心母后。”逸言的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

“大王子不必担心,夕焉这一切都是为了实现家父的愿望,如今夕焉贵为王后执掌六宫,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只是希望一切顺遂罢了。”这一切,就是逸言。

最终他的口中却说出了另一件事“母后,今日早朝父王颁旨要给我纳妃了。”他的声音虽小,但是再我听来却是一声闷雷。我呆呆的拿着茶杯擎在半空。

“这是喜事啊,不知是哪家的小姐有这样的福气。”我强压心中的波澜不让声音颤抖。

“是,传尚书的小姐。”逸言的眼神躲避在一边。

我的眼前一阵眩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是云洁小姐吗?”我明知故问。心里的枯涩已经不是这茶冲的淡的了。

“正是,可是儿臣想来问问母后,儿臣年纪尚轻还想多多历练,因此想推了这亲事。”逸言望着我脸,眼里的神情闪烁着。

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是来的这么快,又是云洁我的小姐,心里的酸涩让我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透透气。然后转过身,看见逸言如湖水一般的眼神。

“大王子纳妃是天大的喜事,王上如此器重大王子,大王子的夙愿怕是也不远了。”我坚定的说,但是心里的痛楚却一浪浪的泛上来。

“母后”逸言动情的动动唇,“谢母后成全。”深深的一拜。

泪在他擦过我身边时无声的落下,沾湿了罗裙落在地上,犹如我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门打开了,研君看到呆立在一旁的我轻唤了一声“娘娘。”

我回过头,看见她一贯平静的眼神里有着苦涩,她是在可怜我吗?我突然觉得全身没有了依靠一下子瘫软在她怀里泪如雨下,但是却哭不出声,只是闷闷的呜咽,我哭什么呢?离王要给他选妃不是要立太子的意思吗,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为什么要哭,我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逸言吗,为了他的这一天,我还有什么好哭的,可是为什么泪水只是在倾泻止也止不住。

过了好一会,研君帮我擦干脸上的泪水,“娘娘,西院的人很好,让我问候娘娘呢。”我一愣,母亲?是啊,已经四个月了,我居然都没有问候母亲,“都好吗?”我轻轻的问“都好,只是惦记娘娘。”研君把我扶起来,我脸上有了笑意。

“娘娘,王上快议完事了,娘娘梳洗迎驾吧。”研君提醒我。我失神的坐在妆台前,看着她们在我身边忙碌,一回神镜中的我已经是柳眉轻描,鬓间微粉。

正要起身去门口迎驾,离王已经进了内殿,我一抬头见他怒气冲冲,脸上都微红了,我一时诧异还从来没有看见他这个样子,只好跟他进了内殿。这时研君留在外殿,只有我和离王站在内殿,我微笑定了定神,走上前要为他脱下罩衣,却被他避开。他一转身用冰冷的口气说“逸言来过?”我一怔“是啊,大王子说王上要为他选妃来告之臣妾。”我小心的回应,看着他有些陌生的脸。

忽然他转过身一扬手,我只觉得脸一热就被大力打到了地上。

我趴在地上觉得脸火辣辣的疼,眼前还是模糊的。过了好一阵子,我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禁捂住脸惊诧的看着他。

他不置一词只是更加愤怒的看着我,我们就这样对视着,我的愕然在他眼里居然是那么无理取闹!我的泪水再次倾泄而下,仿佛天地坍塌了。他不顾这样狼狈的我,只是气愤的拂袖而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呆愣的在地上,居然忘记了起来。

他走到宫门口转身说“自今日起收回王后凤玺,禁足栖梧宫。”然后明黄的身影就这样消失了。我呆呆的听完这一切,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后来取走凤印我都全然不知,只是默默的任自己的泪水跌落。研君似乎毫不吃惊只是在我身边默默守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上!”我大叫出声,他早已经离开了。这一切都太突然我怎么会在这时呆楞,刚才逸言的事已经让我心里一震,再加上这样的变故真是令我措手不及。

站起身来走到宫门口,看见门口已经站了禁军。我的心一紧,可恨,我居然在这时候没有了反应,是谁?连贵妃吗?一切都来得太快了,我竟然毫无知情的就陷入了如此的境地。

我推开研君的手,她的话永远都是这么少从不多说一句,这个时候也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一词。很快就天黑了,四下一片寂静,我做在窗边的贵妃椅上,理不出丝毫的头绪。

“最近朝中可有什么事吗?”我问身边的研君,我从不问这个问题,但是现在我顾不得了。

研君一点也不惊诧“李将军回来了,硕国增兵十万在边境,左相告病在家已经半个月了。”她平静的声音透着冷淡。

既然硕国大兵压境,为什么把李杰调回来,许了逸言的王妃,传世微是左相的人,我又是传世微府里出来的,我的节俭新政已见成效了,分明可以省出开支给他当军费,为什么要收回我的凤印,正是用的着我的时候,离王想干什么?

遣退了研君我心里的疑问更加多了,似乎已经陷入了一个陷阱深渊,可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陷进去的,现在我被禁足,更是对外面的事无从得知了,真是令人心急。已经深夜了,我却毫无睡意,好在研君的地位没有动摇,我的新政还不至于顷刻间被废。越是束手无策越发心烦。正在我辗转反侧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萧声。我恨恨抓紧了被角,听着这阵萧声我心里的焦躁越胜,干脆掩窗不听。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一醒天已是大亮。早膳已经放在桌上,过了好一阵研君进来,一言不发的看着我。我不禁苦笑一下,看来我的春秋大梦这么快就醒了。我是多么可笑天真,以为自己一片真心,可是现在离王禁足新婚四个月的妻子,竟然就这样简单,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后妃们都争着在朝堂拉拢党羽了。

我自然走到浴池,冰凉的水,一如我现在的惨淡。净了身,自己穿上衣服,坐在妆台前。顷刻妆毕,我忽然发现我竟然是这样的年轻,及畚的时候我是在山上的小溪前对水而妆的,待嫁的时光我是在尚书小姐房里守夜洗衣,记得遇到逸言那年,我是坐在母亲的妆镜前看着稚气未脱却透着红晕的脸,而如今我却坐在王后寝宫里寂寥的看着自己。进宫后我第一次这样仔细的看自己,原来我是这样一幅模样,是什么时候我不再在意自己,是遇到逸言之后吗?

“王上给我什么罪名?”我拿起眉黛轻轻扫过。

“王上只是说娘娘资历不够尚需学习,后宫的事已经暂交给李贵妃了。”研君一如既往的冷淡。

我画完眉走到窗前的贵妃椅旁,看着晴朗无云的天,曾几何时我在宫外看着这天,幻想宫里的天会是怎样的,现在在宫里却突然觉得这不是那片天了。

就这样坐着,等着,昨日的焦急已经烟消云散,终有一天我会知道真相的,我的心告诉我不会就这样结束的,是的,等待,就象当年在尚书府等待选后一样,我还没有完成对逸言的承诺,我要等。又是天黑,我正在昏昏欲睡的时候,又听见了那萧声,断断续续的萧声,好象不勾起我心里最不敢面对的恐惧就不罢休似的。我恐惧,现在的情况怎么能不让我恐惧,三个月的动作,连贵妃没有丝毫动静,一贯跋扈后宫的连贵妃却这样安静的接受我的安排,我已经做好了最差的打算,可是却没有发生,我真的不安。离王的偏爱似乎是理由,但是李贵妃的顺从,成贵妃的软弱,左相的轻描淡写,大司承的进进退退,看似平静的情况实则波涛汹涌,但是我却什么也看不出来,这一切都让我恐惧。加上这没由来的一掌,我真是不敢再想下去了。关上窗走向凤榻,等,我要做的就是等。就这样过了五天,我似乎习惯了这种软禁生活。

只是这样的平静倒让我心里也安静了许多,把那恐惧压的更深。萧声又起,还是那段曲子,我也听的惯了,伴着睡意,我干脆打起拍子轻哼着这曲子。

忽然,我的心一个机灵,手也停了下来,这个曲子,怎么会这么熟悉。好象,好象,是从坟墓里传来的,这个曲子,怎么会。

我一下子推开窗,在茫茫夜色里寻找这曲子的出处。萧声忽止,只有风声呼呼过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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