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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这么一副模样,女子笑了。如同一个小孩子,同人争斗后,取得胜利的笑容,天真而迷人。他不知道的是,在眼前女子成年后,那是她露出的第一个那样的笑容。

他看得有些痴了,在自己的记忆里,那个“她”似乎从没有露出过那样的笑容。每次与那个“她”对视、交谈,不论眼神,语气,笑容,给自己的感觉总是温柔的,似一江春水,暖了他的心窝。

“为何这般看着我?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女子被眼前男人瞧得有些慌张羞涩,不由得发问。那么样的眼神,纵是不似在看自己,却也让她有些心神摇曳。

见他并不回答,女子只好转身,欲回方才刺绣的地方,取出一面镜子,看个究竟。然而只是一个转身,便被叶枫牵上右手,轻轻一拉,整个人入了他的怀里。

女子出乎意料的没有抗拒,只是象征性的挣扎片刻,便静静的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一丝自己企盼已久的温暖,有些迷醉。

“这样看着你,是因为……你好看啊。”他轻笑着将不要钱的甜言蜜语丢出,语气却又充满真诚,让怀里的绝世佳人心甘情愿的相信了。

女子又不接话,红着脸,似是陷入了回忆:“三日前,是你救的我么?”纵是知道将自己搂在怀里的他,兴许对不止一个女人说过那番话,也依然选择了屈服。

男人并不打算隐瞒,总是比较着不该比较的,依然是气吐如常,笑意浅浅:“我三日前作案一起,而后救了二十九个人,你是第几个?”

“你……”女子被他的话惹出一些嗔意,“你救人便不看她的样貌么?”回忆起三日前,确然如他所言。他救人,确实没看那个人的模样。而那一日,是自己成年来,第一次被人忽视,这个男人只留下一句话,让自己记忆犹新:“外面太过危险,还是早早回去罢。”

他轻轻一笑:“我救的是人,而非脸皮。”其实他还有一句话要说:“若是要脸皮,便该去秋月楼了。”然而结合着此情此景,他决定将话往后压上几个时辰。

女子细细品味他那番话,越来越觉得有理。而在她眼里,叶枫的形象也越来越高大,直到彼此的头相隔只有一寸五分,方才停下。

一阵清风拂来,女子平了有些急促的呼吸,双眸迷离。又问:“既是如此,为何你又来了这里?”而今她才知道,无双公子再是独一无二,缥缈公子再是莫测高深,于女子而言,也不及眼前盗圣一个温和的笑容迷人。

他本想摸摸鼻子,但看着自己怀里的佳人,只好展颜一笑:“若不来此,又怎么见得到你?”

女子早已迷醉在叶枫那不算大却又容得天下的胸怀里,被那番丝毫没有水平的情话打动。痴痴看着他那张绝世清华的脸庞,语气幽幽:“常听人言,盗圣随风如何了得,如今看来,盗圣风采又岂是三言两语可道得尽?”

闻言,叶枫敛笑,风华不减。他抬着那双幽邃的眸子,凝视远空,万分感慨不知从何而来:“一切都不过是虚名妄利罢了,要真正担得‘盗圣’名号,却是还有不少事情,等着我去做。”

女子的神情忽而一滞,旋即叶枫在她心里的形象又变大不少。而只是瞬息,她又想起自己不久前才对阡儿说的那番话,才知自己终究是小瞧了眼前男人的魅力。

……

时近酉中。天边,如血的残阳敛去它最后一抹光辉,隐没在远处若隐若现的山体之后,留下一处又一处光色各异的暮霭,将整个天幕点缀得有如一幅无比瑰丽的画卷。

而这画卷下面,容的却是芸芸众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然虽帝王将相,又何尝不是芸芸众生的一员?

南柯看着眼前的那坛千里香,从乾坤戒内取出一个大碗,斟满,一饮而尽。残余的酒水从他嘴角溢出,顺着脸庞滑落下去,不知何时才尽。他又是淡淡的笑,语气似痴似醉,风度却一如既往的潇洒:“众生熙熙,皆为利来;众生攘攘,皆为利往。可怜他们为了虚名妄利心计不断,最终却得了什么下场?万般心思算尽,怎若我潇洒自在?”

寻思之间,他的笑颜慢慢敛去,只是那深邃的眸光时刻不停的转动,仿佛记起些可笑的事情,却在又一碗酒下肚后,呆呆的笑起来。

衡煜的嘴角,依然勾勒着那抹独属于他的笑容,让他看来有些迷人。

而若结合着躺在血泊上的那具尸体来看,那迷人的笑容立时就变得有些糁人。目光驻在尸体之上不过三息,眼神里一丝不忍转瞬即逝,眸子忽而闪烁起诡异的红芒,那尸体竟是消失在凭空出现的火海之内。

站在原处良久,他才悠悠发出一叹:“此后,你们的鲜血不会白流,害人,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在这犹似梦幻的暮霭之下,那座宽广的庭园内,两位少年竟是斗得难分难舍,几个时辰过去,依旧未能分出胜负。

纵是如此,他们身上也多出一些细小伤痕,显然是对方兵器所留。而原本飘扬的衣衫,也被汗水浸得紧贴着皮肤。

而他二人仿佛丝毫没有觉察,依旧刀来剑挡,剑往刀格。身周剑气激荡无比,端的是让人寒意入骨。若非古月早将那些半月花悉数以开,此时也恐怕躲不过粉身碎骨的厄运。

场外,年轻一辈们看得如痴如醉,脸色潮红,二人斗到极处,好似凭空生出了魔力一般,竟使得他们热血沸腾,恨不能亲自上场,对战其中一人。而老一辈的眼里也是大放异彩,倘若当年也有如此青年俊杰,如今哪还有他们一席之地?须知眼前二位少年,除了功力尚浅,其余均可谓是无可挑剔。

不过在欣赏之余,他们又不免要为二人担心,如此丝毫没有休息的斗了几个时辰,全凭他们心中一丝意念。倘若分出胜负后,以如今看来,也不免要元气大伤,甚至还有根基被损之虞。

“再斗下去,也分不出结果。”激斗之中,明朗忙里抽闲,向着对手开口。如今体力已是不支,继续斗下去,对自己二人有害无益。

岳千仇也开口:“那你我,一招……定出胜负!”以自己二人如今的境界,内力再是浑厚,也有耗尽之时,而若武者的内力被耗尽,至少要修养三日才可全然恢复。结合着此情此境,也只能压下继续战斗的念头。

“好!看招,乱云飞渡!”明朗退开几步,一声大喝,手中黑剑运转如飞,刹那间已挽出数个剑花,朝着四周分袭而去。

他的正前方,岳千仇不动如山,面对凌厉的剑气,脸色丝毫不变。有些潮红的脸色说明了他此时的虚弱。

待到对手一剑刺出之时,他的气势陡然一变,原本如山的沉稳,悉数化作连绵不绝的刀意,迎上漫天剑气,墨一般的黑刀挥出,空中竟也刀气纷飞,比起方才,肃杀之意更甚。

刀剑再一次交织,发出一道冗长的铮鸣,碰撞出点点火花,又迅速分开,四周的盆景也不能幸免于难,土崩瓦解,花飞叶坠,端的是教人眼花缭乱。这一切说来话长,然而却在电光火石之间,瞬息便逝。最后只见他二人互换了一个方位,静静站着,仿佛从来没有挪动过身子。在场青年俊杰无数,能将整个过程看清楚的,也不过廖廖数人。

“你赢了。”良久,岳千仇抬起稍微垂下的头,语气依旧冷淡。一道声响过后,刀已回鞘,人也随着走回亭子里。

“我……我是占了你的便宜,此前你与许多人切磋,体力耗损不少。”明朗冲着那道有些萧瑟的背影大声解释。

“输了便是输了,我下次自然会赢回来。”答他话时,岳千仇已回到亭子,站得笔直。他没有看身边长辈,目光定格在明朗身上,眼里战意昂然,似乎方才那一番长达几个时辰的切磋还不够尽兴。

这简单的一番对话,无疑将看似毫发无伤的二人切磋结果道明,同时引得年轻一辈议论纷纷。

“这小子是谁,怎么能打败岳千仇岳公子!”当中有一人带一丝惊讶之色注视明朗,惊叹着。如此年轻高手怎么会默默无闻,至今才显露出他不凡的一面?

“他自然不是真正打败了岳大公子,此前岳大公子与好几个人切磋,消耗了不少体力,方才让这小子占了便宜!”另一个人头脑稍微清醒,对此作出评价。

而纵使如此,在场不少年轻一辈心里也掀起惊涛骇浪,虽然岳千仇与那明朗对上之前体力耗费不少,却也不是一般人可对付得了,如此足见明朗卓尔之处。

“……”

然而就在他们讨论不绝之时,却见那少年摸摸自己的脑袋,回了假山旁边。他生性憨厚,行事素来磊落,却在众人注视下也倍感吃不消,径自回了杨开身旁。

见得这幕,年轻一辈不由得一愣,须知按着古来规矩,这般做法无疑是弃权之举。莫非他当真是侥幸获胜,如今黔驴技穷,故才自己主动弃了权?

这不过是一部分人的念头,也有认为明朗与岳千仇岳大公子乃同一路人,均自是个千年不遇的武痴。

亭子里头,沈浪与杨炜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惊讶与错愕。明家的名声并不在他们的黑铁剑法,而是一个个无利不起早的性子。

但凡是过来人,都知道明家人性情不坏,而在小利小惠上却是出了名的斤斤计较。他家子弟甚至可不去顾及自己的身份,为的只是那点点小利。偏生让他们觉得不平衡的是,在计较利益之余,明家的人都能练就一番不俗的武艺。

言归正传,按着那群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的性子,虽然不会真的要夺了尊主之位,但无论如何也要捅出些篓子,赚取些利益才是。

种种迹象,只表明一个事实——明家要吃大亏了!明朗应是被某位隐世高人拐去做了弟子,又因种种缘由而不知这个规矩,故而失了一次从中获利的大好时机!

沈浪、杨炜二人自然无法揣测出前因后果,却也推断了个大概。这般想着,彼此对视一笑都藏着深意,脸上都露出一丝阴险之色,哪里还有分毫宗师风范?

“什么!”杨开听着自家小弟的解释,不禁被吓了一跳。然而他也非寻常之人,大叫一声后脸上只余下一丝惋惜之色:“你居然不晓得这个规矩?”

明朗点点头,老实回答:“师父教我……”他没有说下去,然而杨开也能猜到下文是什么,十有八九便是习武之人当心无旁鹜云云。是以杨开为自家小弟感到不值,暗自思量着何时得空得好好纠正他的三观。

沈浪沉吟片刻,为这个忠厚的小子惋惜之余,终于带一抹古怪的脸色开口:“明家小公子已经弃权,谁人愿意上前……”

话音未落,古月却犹自上前,带着那抹动人心魄的微笑先开口:“江家空明掌冠绝江湖,在下素有耳闻,一直未遇良机,亲眼见识一番,如今恰逢其会,愿请无双公子赐教一二。”

他的声音仿佛充满魔力,教人不知不觉间身陷其中。总是如沈浪、杨炜这般已臻宗师之境的前辈,也不免受了些影响。运力化去这些影响之时,均暗自心惊,觉得盗邪踏月果然是邪得可以。

不过古月这番毫不避讳的话语,也让年轻一辈心中了然。若说年轻一辈中,还有人能与无双公子江清华一战,唯有二人,便是那与他齐名的缥缈公子以及六如公子。

而今前者已在人前公然露面,让他们见识到了缥缈公子的妖异邪魅。反倒是六如公子,那个牵引了不知多少青年才俊好奇之心的盗圣随风,至今还未曾公然现身。

传言中的他已然被神化,仿佛何处有不平之事,何处便会有他的身影。至于他的样貌,更是被见过他的人形容得犹似谪仙,连武林三公子中与他齐名的无双、缥缈也是不及。

“缥缈公子来历神秘,武功路数也无人知晓,在下早有耳闻,此番当向缥缈公子取经才是。”江清华走到古月跟前,笑意浅浅,绝世独立,俨然一个不沾凡间尘埃的谪仙。

“哪里哪里,无双公子学兼百家,一掌空明,万夫莫敌,遑论其它绝学!”古月手中乾坤宝扇轻晃,毫不吝啬赞美之词。若只听这话,任谁也不免要误会,以为他对无双公子敬佩到极点。

“承蒙谬赞,缥缈公子高明莫测,一身绝学,无人可阻,在下久仰大名!”江清华的微笑充满谦逊,仿佛眼前的对手真的不可战胜一般。

然,这番举动,却让年轻一辈心头犹如火烧,恨不能二人就此打起来,好见识一下他们的手段,为自己开开眼界。

更有甚者,已经不满的嘀咕:“缥缈公子也便算了,无双公子怎也婆婆妈妈的,竟然还不动手!”须知二人互相谦逊时间不短,却也只是片刻之间,如此足见他二人在年轻一辈心中地位!

不过纵是他们焦急万分,二人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仍自气定神闲的谈起家常。

“这满园花景来得不易,尤是半月,娇而不艳,风霜高洁,实不负千百年来武林第二美花之名。”江清华毫不吝惜赞美之辞,犹自指点着满园半月,使得年轻一辈也顺着他所指所点出看去,心头也颇为赞同。

“园里桌椅也是错落有致,别具惠心,沈小姐自当得慧目之誉!”古月笑意不减,更是评价起那素未谋面的沈大小姐。听得年轻一辈连连点头,对他口中佳人赞不绝口。

“如此美景,若是因你我二人争斗毁去,实为焚琴煮鹤之行。”江清华的一句话又将话语拉回正题。

“这般巧设,损之更是辜负佳人美意!”古月将扇一张,语气充满怜惜,却妖异依然。

“你我二人行动不过这方寸之间。”

“你我二人出招不离对方三指之宽。”

“那便一招定出胜负。”

“那便一式划分高下!”

话音未落,只见站着的二人身形一闪,化作紫白二影横掠而过,伴着一道声响,两道人影再度现形,却是如岳千仇与明朗一般,互换了个位置。

夕阳余辉犹在,映着古月绝世清华的容颜,配上嘴角万古不变的笑意,让他看来更显妖异。

若说他有什么不同方才之处,便是原本束缚着墨黑长发的雪白纶巾随风飘落,被残霞映得通红。而他的长发,更是伴随着清风,悠然飘摇,仿佛他真的是存在于传说中,百闻难得一见的妖。不过便是妖,也是受人尊敬的妖,与众不同的妖。

江清华站在他的对立面,紫色衣衫随着清风浮动,嘴角挂着飘逸如仙的笑意,夕阳余辉照耀之下,让人在感慨他绝世无双英姿的同时,暗叹着他仿佛真如天上谪仙下凡,为的人间,凡人终归可望而不可及。

他前后的变化,却也是头发。金冠落地,发出一声清响,白巾坠地,依旧尘埃不沾。长发随着微风浮动,仿佛也凭空生出许多灵气。无双公子的超然物外,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庭园之内,年轻一辈,目光灼灼的看着二人,急不可待的要知道结果。方才二人速度之快,便是明朗,也未能看得清楚。而闻名数十年的前辈高人,也莫不惊疑的盯着二人,纵是他们,也只见二人模糊残影。扪心自问,他们功力兴许比二人高深些,但武学招式之精之妙,却犹有不及。须知武修一途,并非以修为独尊,假以时日,二人定然又是一大尊者!

看着桌上美酒,远钐三人迷惑万分。却仍旧是衡煜先开口:“这坛‘子规’芬香舒郁,佳美清醇,乃可遇而不可求的酒中圣品……不过师妹何时有了如此雅兴,竟也喜欢起杯中之物,须知我自号千杯不醉,若要探讨一番,念在你我二人同门之谊,自当身先士卒……”

“表哥他会喜欢么?”苏潆端坐在旁,绝美的容颜带着几分忧愁,皱眉冥思,显然是没有听到衡煜方才那番话,换而言之,便是方才心不在焉的她忽视了自己这三位师兄的存在。

若是平常的她,必然能发现衡煜的一个口误,并指出来。桌上的子规美酒尚未揭封,佳美清醇却是味道,他又如何得知。毕竟师门灵术,是不可轻易动用的。

然而“若是”终究是“若是”,现实的她,一反往常姿态,变得有些笨拙,为的只是一个男人的喜恶。

墨华沉吟片刻,率先答了她:“嗯……师妹特意准备的美酒,小枫自然喜欢。只是他的酒量,很难有说服力。”

远钐也是微微颔首,嘴角忽而浮现出一抹阴险的笑意,目光悠然,思绪已回到小时。

那是在七八岁的一个晚上,自己心血来潮的想要品品酒的滋味,便将小枫、以及眼前三人唤来,告知他们,谁知竟是志同道合,最终商定,由小枫去找最疼爱他的师姐,从那骗来一坛美酒。

而后自己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霎时便觉嘴里火辣辣的,但本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念头,自己忍着辣,倒了一杯给小枫,后果便是他满脸通红,醉得不省人事。

也是由此才知他不善饮酒,不过从那时起,他便学聪明了许多,总要用灵力将酒劲化去。

纵为陈年旧事,如今被远钐回想起来,也不免要笑上一笑,再兼着此番,师妹的情意小枫自不会辜负,也便说明又可以看看自己这师弟的醉态,实为人生一大快事。这般思量,笑意更甚。

“酒量吗……”瞧着桌上的“子规”,苏潆心头的担忧更是多出几分,充满智慧的眸光此时看来显得有些无措。不过片刻之后,她便仿佛想起了什么,慢慢的绽出一丝笑容,脸上的忧愁悉数化作过眼云烟,消散无痕。

“无双公子果然不负虚名,勇武无双,在下佩服。今次未能分出高下,他日在下定当亲自造访。”古月折扇一张,悠悠摇晃,脸上的笑容被遮住一半。而那双深邃的黑眸,则注视着门口愈行愈远的江清华,越发高深。

“依杨兄所见,他二人孰优孰劣?”沈浪目不转睛的看着古月,却问起身旁的杨炜。他不问江清华为何行色匆匆的离去,而是疑惑起这个问题,对口中二人的重视可想而知。

后者想起二人交手的那一瞬,神色凝重,沉思半晌,却依旧未能得出结果,最后只得苦笑,喟然道:“如沈兄所言,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他二人交手的过程,我也未能看清。不出十年,定会大放异彩,武林丹青之上,也会被他们重重的划下一笔!”

言下之意甚明,无无疑是对他二人寄予重望,甚至毫不避讳的承认,便是他自己,也远远不如二人。

“这是自然……也不知盗邪盗圣,孰优孰劣。”沈浪似是想起什么,抬眸看了看渐渐暗下的天,发出悠悠一声叹息。

闻言,杨炜也是摇头,道:“江湖百晓楼将踏月随风与江清华并称武林三公子,终归是有他们的过人之处。”纵是如此,他也难免要把身负“无双公子”之名的江清华看得更重一些。

沈浪却是豪爽一笑,将目光看向不远处怡然自得的古月,意味深长:“百晓楼?江湖五榜便是他们所撰,除泰斗榜全然可靠外,其余四榜也是有失便颇。”

“言之有理,凡人多变,又岂是一纸白榜可以定论的?”杨炜迟疑片刻,也大笑起来,念及切磋未尽,方才敛了声音。

然而,更多人疑惑的却是为何无双公子江清华行色匆匆的离去。对此,年轻一辈的脸上均自挂着不解之色。

目光回到古月身上,不少人想要发出挑战,然而刚要踏出一步,便能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目光悠然掠过。那目光仿佛是有着无穷魔力一般,所及之人无不心生敬畏,方才的勇气也悉数不见了踪影。

假山边上,杨开稚气未脱的脸庞浮现出一抹笑容,仿佛想到什么,迅速又记下一行字来。明朗不由自主的看着他手中笑本子,那行字赫然是:无双公子与缥缈公子切磋,胜负未果,一人忽来传信,无双公子匆匆离去。

便在众人以为这个局面要僵持下去之时,终于有一人从亭子里走出来,站到了古月身前。沈浪定睛一看不由哑然,上去的正是号称“夺命血刀”的宋终,年轻一辈难免气血旺盛,见着出色的便要分出胜负。却不知在年轻一辈中,有望胜过缥缈公子的不过三人。

“碧落门宋终,愿求赐教。”宋终的声音显得有些儒雅,仿佛他真的是个文弱书生一般。然而但凡认得他的,绝不会因此小看了他。否则将来,必要付出血的代价。

古月看着他,脸上笑意更甚,然而绝没有一人认为那是对宋终的讥讽,因为那正是他行盗得手后,充满妖异的笑容,没有任何人能明白他笑容的深意。又仿佛他只是为了喜欢,而露出这么样的笑容。

“血刀之名,早有耳闻今日总算可以见识见识碧落门绝学了。”古月看着对手,笑得云淡风轻,只听他语气,就像是拉家常一般,何似是同辈之人的切磋?

宋终笑了,他的笑容依旧那么儒雅,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与他亲近。他右手缓缓抬起,掌中却空无一物,使得本以为他要出手的人不得不生出几分疑惑。掌中无刀,如何出手?

带着这个疑虑,他们看得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任何一分可能交手的时机。

相对于一众年轻人,身为对手的古月反而举重若轻,带几分邪魅的笑容,看似随意的瞧了一样宋终的右手,悠然开口:“你的刀呢?”

这声音仿佛有了几分魔力一般,听得后者脸色微微一变,片刻方才恢复如常,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道:“刀在手里。”

闻言,在场的年轻一辈愕然无比,接着便看到难以忘怀的一幕。只见宋终有些苍白的手原本空无一物,却凭空生出一把三寸的赤红飞刀,继而他的手微不可察的抖动一下,那把飞刀便在众人的注目之下,化作一道残影,脱手而出。

不过三尺,那红影进而又变作一道血色流光,向着不远处的古月疾飞而去。一众年轻人无一不为古月提心吊胆,须知如此近的距离,便是师门前辈,想要接下也要付出一番代价。

在飞刀与他不过咫尺之距时,古月终于将手抬起,然而这速度却慢得让人绝望。不说血肉之躯能否挡下飞刀,单是这么样缓慢的速度,就难以碰到飞刀了。

然而,便在此时,更为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只听一道轻微的声音响起,那把赤红色的飞刀竟是被他夹在两指中间,连刀身上的光泽,也在此刻暗淡了不少。

在前一刹,飞刀要落在古月身上时,他们将眼睛睁得极大。然而,也在那一刹,古月的手与宋终的刀仿佛都有了魔力,霎时变得模糊不清,任你再是用力,也难以洞悉。

一时间,整个场面寂静无比,唯有一些轻微的呼吸声,却也显得缓慢至极。

“宋终的飞刀……被挡了下来!”良久,一个年轻人发出一声叹息,依然沉浸在刚才那不可思议的一幕之中。

“夺命血刀,总算是有了克星。”在一众年轻人震惊的同时,杨炜也沉吟着说出这句话。目光转到自家老七身上,见他笔走如飞,更是来气。

“嗯,不过飞刀终究是暗器,当着对手的面发出,已然少了它最可怕的难以琢磨。”沈浪则继续看着两个相对而立的年轻人,作出评论,“若是宋终出其不意的从后发出,盗邪踏月就算能接下这一刀,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杨炜自然也看出来其中玄机,不快不慢的补充道:“不过便是要付出代价,终究也接下了这一刀。年轻一辈中,能有此番成就者,不过六七人。”

他自然知晓,除青俊榜上十人武艺不俗外,另有许多年轻一辈毫不逊色却因种种原由未能上榜。然而纵使如此,能够接下夺命血刀突如其来的一击,且能保全性命之人,寥寥无几。

杨炜、沈浪二人交谈的同时,宋终深深看了一眼对手,带着他儒雅的笑容开口道:“宋某技不如人,自此,夺命血刀永不指向盗邪踏月。”言罢,朝着对手抱了一拳。

“承让。”古月微微一笑,抱拳还礼,目送着对手回到亭子,才将视线转移到一众年轻人身上,笑意盎然,给他们妖异邪魅之感的同时,显得更加莫测高深。

这边打得热火朝天,却丝毫不影响山庄深处的风光无限。一张棋盘旁边,两个人均自气定神闲,没有分毫要分出胜负的样子。除了盗圣随风与沈碧柔,谁又能有如此风姿?

“哈哈,我赢了。”叶枫丝毫没有要礼让眼前佳人的自觉,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后,便宣布了自己的胜利。

“你便不能谦让谦让么?”沈碧柔语气幽幽,似在埋怨身前男人不解风情,然而眼角眉梢却充满笑意,仿佛赢的是她本人。

叶枫恍若未闻,仍自带着那独属于他的微笑,没心没肺的揭人短处:“我已让了你二十三次,否则你在半个时辰前,便要败下阵来。”

“你……”沈碧柔被前者这么一说,脸上立时浮现出一丝绯红,她实在想不通,为何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无论做任何事情,都能保持如此风度,便是他揭人短处,也丝毫没有例外。

沈碧柔将自己心神沉淀下来,看着眼前这个充满成熟魅力的男人,正要说什么,谁知眼前却倏然一空,腰身已被两只手挽住,显然他趁着自己片刻失神,已运起轻功,到了自己身后。

事实却与沈碧柔猜想的有几分出入。叶枫却是趁她出神绕到她的身后,然而却并没有动用轻功。

此时叶枫也仿佛受了环境影响,悠然呼吸着遍地半月的芬香,抬眸看起天边晚霞,便是怀抱佳人,也不妨碍他出神。

看着男人极为认真的神态,沈碧柔也不禁好奇,究竟是什么方才让他如此注目?这般思量着,也回过头循着叶枫的视线,结果只见到天边一片眩丽的晚霞。

即便如此,因为男人的存在而好奇心大增的她也没有放弃,仍自凝重着神色,目不转睛的瞧着那一片区域。

不知过了多久,叶枫终于过了神。这才想起怀里还有一位佳人,然而在察觉到沈碧柔看向天边晚霞的专注目光时,也不禁哑然失笑。再三斟酌,他带着些疑惑问道:“你在看什么?”

被他这么一问,后者有些意外,只好如实回答:“我在看你方才看的。”

这下轮到叶枫意外了,自己不过兴之所致,才看起那姿态万千的红霞来,谁知这一个兴却让怀里的佳人也陪着看了许久。当下便轻轻贴着佳人的身子,慨然道:“有你真好。”

出人意料,沉醉在叶枫温暖怀抱里的沈碧柔却没有领情,而是一脸幽怨的肯定道:“这番话你定然对许多姐妹说过。”

“没有。”叶枫讪笑着解释。其实他说的乃是实话,至今自己只同两个女子说过这番话。而这两个女子,无疑就是表妹苏潆与不久前的红颜紫嫣。

“我相信你。”沈碧柔莞尔一笑,妍态尽生。然而那股幽怨却丝毫不减,反而隐有上升的趋势。

对此,叶枫只有苦笑。然而他也知道,纵然如今不多,往后也不会少。然而思考这些是极为伤脑筋的,也与自己的行事作风不符,当下便摇摇头,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似乎见到男人没有一丝尴尬之态,沈碧柔幽怨更甚,忽一转身,挣开叶枫的双手,直接便闻上了他的唇。

然而叶枫还未来得及享受这软玉温香,便觉得嘴唇一痛,一丝殷红的鲜血便从唇角溢下。最后,在叶枫的目瞪口呆中,沈碧柔为他舐净了血痕。

“痛吗?”沈碧柔满脸绯红,看着眼前男人,自然是极其心疼。

叶枫很有风度的点点头,完全没有身为男人要在女子面前吃苦耐劳、坚忍不拔的自觉,更加琢磨不透眼前佳人的心思。分明是主动让自己占得便宜,却莫明其妙的咬了一口,如今又眼波流转,显然是受了委屈的模样。

“怎么了?”他轻轻一笑,刹那间的风华,让眼前佳人也略有不如。而他的声音,反而更加温和,更加有吸引力。

“你欺负我。”许久,沈碧柔才说出一句话,却让叶枫更加琢磨不透她的女儿家心思。接着她又挥起拳头,打在男人怀里。

一拳接着一拳落在身上,叶枫反而觉得有些舒坦,当下任由她继续捶打着,找准时机才轻轻将佳人揽入胸怀。

最后,叶枫轻笑着不知俯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让她原本红润的脸色更胜此前,在这么样一个风光旖旎的茵茵草地,一上一下,二人痴痴的纠缠在一起。

过了片刻,二人停止嬉闹,均自整理了有些凌乱的衣发,站起身来。这时叶枫苦恼一笑,道:“我倒是忘了去拿一样东西。”

“嗯?”方才的举动无疑是沈碧柔自明白事理以来,做的最没有规矩的一件事,甚至差一点,自己就要沉醉在这个男人的怀里。若非他想起这件事,兴许还会发生更加可怕的事情。

“尊主玉令。”叶枫不加掩饰的说了出来。他本来没有隐瞒的必要,如今更是没有。

“你是要号令群雄作什么?”沈碧柔带了些迷惑看着眼前的男人,却不疑有它。她自然不会以为这个男人是为了那无上权位而要来参加长天盛会,况且他从来没有过问盛会之事。

“为了更好的行走江湖。”叶枫淡淡一笑,只说出这句话,也只需要说出这句话。

果然,沈碧柔听后,似乎并不觉得意外,而是点点头,语气充满担忧:“现在只怕一切都成了定局,便是要夺得名次,也有不小难度。”

“现在去,恰恰及时。”叶枫的语气充满自信,让人心里生不出半分质疑,显然已是成竹在胸。

“嗯。”沈碧柔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相信这个男人,她并不难找到质疑的理由,却真没有质疑的理由。无论如何,她都没有理由质疑的。

------题外话------

虽然更新缓慢至极,但终归是万字大章了。接下来的故事将更加精彩,朋友们的支持有没有?!(*^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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