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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后,科举殿试名单张榜了,我坐在房间里,紧张的等待陆文博给我带来消息。由于过于紧张,张榜之时我未同他一起去。考试的经验告诉我,自我感觉越良好,出来的成绩便是越差。这陆文博都去了将近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未回来,越等便越是心急,坐立不安。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我忙着出去开门,陆文博与姜雪城一起出现在我眼前,陆文博脸上掩盖不住喜悦,二姜雪城则一脸忧郁,有喜有忧。我的预感一下子暴涨到最差,让他们进来,还是兴奋的问:“怎么样怎么样?”

陆文博很激动,只是看着我没说话,姜雪城叹息一下:“唉,陆兄得了一甲,你……”我预料他下面要说什么了,故作开心的绕着桌子疾走了几圈:“哈哈,太好了,陆文博你总算得愿以偿了,哈哈,终于考上了……”说着说着眼泪满了眼眶,转过身去,不想被他们看到我掉眼泪。陆文博显然是高兴过头了,话也不活,只是嘴巴咧开了无声的笑。姜雪城过来搭我的肩:“罗玉,你别难过,明年还是有机会的。”我抹了眼泪,声音颤颤得回到:“没事……我……我知道自己的……能力。”姜雪城一听我这声音,慌忙走到我前面,我躲着他又转过身去,姜雪城道:“罗玉,你哭啦?”这下,陆文博也坐不住了,到我面前摇摇手:“贤弟莫哭贤弟莫哭……”

“圣旨到……”外头传来一声谕令,那办事太监刚进屋,他们俩便跪下了。

我跪在他俩后面,把眼泪抹掉。心中默念着对不起母亲,对不起妹妹,对不起爹爹。想着科举结束,就要审判爹爹的案子了,接下去我们一家人也逃不过魔爪,心中泛起一股酸水,成败竟是这么简单的事——不成,则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科举佚事张榜之时,共天下之盛事,召榜贤人陆文博、罗玉喜得佳绩,择七月二五之日进宫,以候殿之试。钦此!”陆文博谢恩领了旨,我还愣在一遍,回忆着自己是否听错了圣旨“召榜贤人陆文博、罗玉喜得佳绩,择七月二五之日进宫,以候殿之试”。我们磕了头,那办事太监便出去了。

我坐在地上,忘记了抽泣,愣愣的看着那圣旨,陆文博与姜雪城看着我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两人都与我一起坐在地上,姜雪城已经笑得架在门上。我夺过陆文博手上的圣旨,打开一看,果真是有我的名字,我看着看着嚎啕大哭起来,姜雪城过来抚摸我的头:“哈哈……罗……罗玉,我说你像个女孩子……哈哈,这么好骗,骗了……骗了也就算了……还还还……还哭了,哈哈哈!”我甩开他的手,一拳打到他身上:“你混蛋,骗人!”一边说一边抹眼泪。陆文博坐过来,抱着我的肩膀:“贤弟,咱们共苦读二月有余,小生早知你对这考试应付自如,只是方才去看榜,正好碰到姜兄,姜兄说要逗逗你,我们便没让公共直接进来宣旨,而是先过来逗逗你……”

我一把推开他,声音吼得响:“逗逗逗,有什么好玩的嘛,让我哭一场,你们高兴了啊!”

姜雪城啧啧两声:“哎呀好啦,罗玉,我们也是逗你玩的,别真动了气。要不这样吧,我们赔礼道歉,我请二位喝酒如何?顺道也庆祝一下!”

陆文博拍手叫好:“好!今日我们便不醉不归!”

我还坐在地上唔黏的掉泪,他们一起来,拖着我出了房门,奈何我有万般生气,也只有随他们一起去了。

到了离客栈不远的酒家,姜雪城上来便点了五坛上好的白酒:“来,恭喜文博兄和罗玉兄喜得佳绩,干!”我三人起来撞杯,姜雪城一饮而尽,陆文博饮了一口,称之好酒,续一口而下。我蘸了一口,辣的直咳嗽,姜雪城一起哄,拖着我的碗助我喝了下去,一碗下去,脸立马上了温度,胸口一阵骚热,不料,这一口还没缓过劲来,陆文博又上来醒酒礼,没想到这书生平日看上去文弱气少的,喝起酒来竟也如此豪放。

这两大碗下去,怕是不晕也不行了。小菜端了上来,乘着还清醒,吃了俩口西瓜解酒劲。像我这样平时一杯啤酒都喝不下的人,今天竟然喝上了白酒!心中一直默念着自己可是女子,喝了酒可是要穿帮的,却是抵不住他们的行酒令。喝,醉了容易暴露身份,未进宫便犯了欺君之罪,死了也不甘心。不喝,这二人现在喝的这么凶,怕是等下被他们灌了,倒还不如自己斟酌着喝几碗。

不想,这分秒间,一坛好酒便消失的无尽无踪。瞬间觉得头重脚轻,酒劲一上来,自己都控制不住了,啪的一拍桌子,人都没站稳:“来,姜兄、陆兄,我罗玉!敬你们一碗!”我怕是真的喝醉了吧,端起酒坛咕噜咕噜大口大口喝起来,姜雪城喝的正在兴头上,见我端起了坛,仰天大笑,陪着我,端起了酒坛:“好!罗玉兄如此爽气,在下自当奉陪!”头一仰、酒坛一台,咕噜咕噜也喝起来。我喝了没几口,吐了出来,陆文博倒是细心,过来端住我的酒坛:“贤弟不胜酒力,便不要喝的这么猛,拿碗喝便好了。”我听着他让我拿碗喝酒,又想起方才姜雪城一碗刚下,他又接着一碗,不服的夺过酒坛抱在怀里:“不要……给我,刚才你怎么还要叫我喝……喝……现在我自己喝,不要你管!”说完,仰天又是一口,倒掉的比喝下去的多。

姜雪城一把拉走了陆文博:“文博兄,罗玉难得好心情,方才我们又骗了他,现在该是让他进行喝的时候,咱们只管奉陪就是!”说着到我旁边,与我一碰,豪放的一饮而尽。陆文博见我们喝的如此畅快,不免有些担心,一直到我身边,劝着我的酒。直至后来才知道,他怕我喝酒误事,亦或者怕姜雪城是否有何种缘由才与我一直猛喝、猛灌。陆文博虽表面上与姜雪城较好,心中却一直有疑虑,总是觉得姜雪城有事情瞒与我们,他一直不肯透露自己的私人信息,也始终无妨放在在陆文博心里的疑问。

我们三人一直喝到了傍晚时风,我已是醉如烂泥。只感觉有人过来抬起我朝着门外走去,我脚上使不上劲,后来怕是抬着我已经用不上力了吧,便一把将我抱起,我朦胧中睁着眼,看见模糊的脸庞,确实看不清是谁。只是觉得这样靠着很舒服,双手不经意的环道了那人的脖颈上,有闭眼睡了下去,嘴里闷哼道:“放我……放我去房间便可,无须……无须其他更衣……”没想到都这个时候我还能考虑到自己女儿身带来的安危。那人的声音放大了环绕在我的耳边:“你既不是女子,怕这些做什么。你身上湿的都汗酒不分了,还有这等戒备心?”

我挣脱着要下来:“不许……就是不许……我有残疾……非礼勿视……”心里也不知道是想着什么,眼泪竟然留了下来,身体也抽抽起来,是酒后欲吐真言吗?切不可,有何伤感之事,都不可说不该说的话,我断不能毁了自己的计划!他停了下来,我抓住他的衣服,轻轻地呜咽。他把我抱紧,似略有惊讶的看着我:“好……我不看便是。”我哭,亦是我心里觉得终于救爹爹有望,终有希望一日与假如你再团聚,亦是……在这朝代,我助他人团聚,可自己在未来的家,现在是什么情况?爸爸妈妈还好吗?他们是不是也一样在思念我?女扮男装赶着杀头的罪、身不由己得要表演着各种表情神情,何时是个头,只觉得好累好累……就让我睡着……一觉醒来,重新回到我爱的那个时代吧。

待我再次醒来时,我已被人放在床上,我挣扎的起来,姜雪城端了一盆水进来,见我要起来,忙放下脸盆,拧了毛巾给我送过来,我一个踉跄倒了下去,姜雪城接住我,我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他温柔的不像和一个男人在说话:“小心点,喝多了休息一下。”我眼睛也睁不开,呼呼两声,开始手舞足蹈:“这是什么地方啊?我们继续喝酒啊……哈哈。”挣开了他的怀抱,在房间里晃来晃去,姜雪城过来拉住我:“好了好了,下次再喝了。”我一溜烟的又逃开了:“干!喝!哈哈,额,哈哈,神马啤酒、葡萄酒!看!哈哈,我今天喝了老白干!纯的老白干!”我一脚踩在凳子上,竖起大拇指,俨然一副喝醉了的样子,一下子又倒了下去,姜雪城再次接住我:“看来你酒量真是不行,才喝了两坛便开始言乱语,本以为你是中用不中看的,没想到真是中看不中用的。怪不得文博兄不让你喝,原来真不行。”我腿酥的站不起来,听到陆文博的名字,又兴奋起来:“陆文博,哈哈,陆文博,来,喝酒啊~”我看到桌上的茶杯,旁边一个盛水的茶壶,直接拿起茶壶往嘴里倒,“哇”的一声又吐了出来,嘴边马上红了一片,原来这茶壶的水是新烧的,烫得我直掉眼泪,酒醉之后真的是仪态竟失,倒是让我清醒了不少,我哭着跑到床上:“哇,疼死我了,那不是酒啊,怎么这么烫啊,啊~谁把酒换成开水啦?哇……”

姜雪城跑过来,实在是想笑又不忍笑,紧张的问道:“你没事吧,谁说那是酒啦,那是文博兄煮的开水,怕你醒来口渴没水喝,特意给你烧的。”我听得糊里糊涂,脚蹬着被子:“啊~,他人呢,我要找他算账。”“他给你煮解酒汤去了,来,过来,我先给你换衣服,一身酒气太难闻了。”说着那我拉倒他面前,准备给我宽衣解带,我惊了惊,马上推开他,躲到床边的角落:“不……不……不,不用了,我……没事。”实在是头重脚轻,啪一下又倒在床上。

姜雪城坐在床边,不解的问道:“怎么啦?”

我甩甩头,想让自己清醒点:“没,没事,我头晕,想睡觉……你出去吧,我……衣服……自己换。”

姜雪城正欲说话,陆文博走了进来,估摸着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端着汤走到床边:“贤弟,过来把汤喝了吧,喝了你会舒服点。”

两个大男人坐在我床边,霎时觉得脸红耳赤,若是放在现代,都知道对方的身份,怕也不会这么难堪,只是现在,处在这么个环境,平日大大咧咧的性格今天也是展现出了小女人的风采来了,我跪着过去,一口饮掉那汤,然后把碗推给他们:“好了,我喝好了……你们……你们出去吧。”说完我便躲到被窝里,蒙住头。

姜雪城与陆文博对视一眼,陆文博作揖道:“噢,那便请雪城兄移步,我予话与罗玉贤弟。”姜雪城点点头,出去带上了门。

陆文博过来给我捻了被子:“贤弟,方才回来你于我说的话……可是当真的?”

我蒙在被窝里,安静下看时便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闭着眼睛听他说:“从见你开始,却是怀疑你身份,说话柔中带细,身形小巧,面若桃花,看着也不像是七尺男儿……方才你说……你身有残疾……若不是……若不是……唉,难道你真的是被……被阉割了么?”我闭眼听着他的话语,心中的石头瞬间放下,闹了这么久实在是累,也懒得搭理他,自顾自睡去了。只听见他在那儿自个儿叫着我的名字:“罗玉贤弟,罗玉贤弟?唉,你放心吧,男儿这等无法传宗接代的事情,说出去确实令人扼叹惋惜,放心吧贤弟,我不会说出去的……”说着复来拍拍我的肩膀,叹气几声,转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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