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膳,永泽也需得回宫,出考、加冠封爵之后难得的好心情,我硬是拉着陆文博跑到京城的夜市去看看,我们与永泽在宫门口道别。而后我撒欢似的拽着陆文博去逛夜市,京城果然是京城,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出来闲步的、购置物品的五一不全。我满心欢喜的采购了好些东西,花的都是皇上给的赏银,充满着血拼完的满足感,兴高采烈地与陆文博一同回府。
我哼着小曲,手中挂着布袋,里面放满了我采购的东西,手里拿着糖炒栗子一边啃一边走,陆文博一向都是斯文主义,只帮我领了些我拎不下的东西。
“陆文博,你快点,再慢回家烤鸡就凉了不好吃了~”我走的飞快,陆文博在后面晃悠悠的走,似乎很享受这一段路程。
“你让我拎这么多东西,你还让我走快,嘴里叼了这么多东西,还想着吃。你是何居心?”陆文博提下手里的东西,碎碎念的跟在后头。
“我这叫享受生活,皇上给了那么多赏银自然要花啦~哈哈。”我踮着脚乐呵呵的走。走过最热闹的地段,行径至太师府,我小跑到陆文博身边:“陆哥哥,前面是上官烈的府邸诶。”陆文博的神情一下子严肃了些许,瞧瞧身边小道也没什么看见,疾步而走:“走!”我们靠近太师府,贴着墙偷偷观望。太师府戒备格外森严,因为平民百姓也不敢随意靠近,所以虽旁边就是闹市,单页未有人会往这方向来,即使要路过,也是绕道而行,怕恼了太师。外面站着两路共八个侍卫,手里握着长矛,身穿着盔甲,从大门进似乎不太可行,正想着从哪里可以进入太师府时,不想里头有人被几个侍卫推着出了太师府的大门,仔细一看,站在后面跟着出来的居然是曹泗,这家伙不在宫中伺候皇上,倒跑到太师府来了,陆文博示意我不要轻易出动,我们便躲在一边看着。被推出来的那人从台阶上滚了下来,一起身,才发现是宋帷,这家伙被赐了进士身不返乡邀功,倒也来太师傅凑热闹。
“曹泗,你个死太监,收了我银两却不能办事!我要见太师,给我去见太师!”宋帷还想冲破阻拦跑进府中,被曹泗一觉踹了下去:“太师是你这种人想见就见的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小小进士还想见太师?做梦去吧你!”有往他身上加踹了一脚。宋帷嗷嗷两声,趴在地上:“不可能,太师收了我爹的钱就要保我做官,怎可以失信!”又欲起来,曹泗一挥手:“给我打——你给爷好好听着,你能到今天的地步已经是太师给你的福分了,别不知好歹,你爹那几个臭钱就能买到状元郎了?我呸!”曹泗吐了一口浓痰到他脸上,实在恶心,我都有些看不下去,虽然这宋帷平时胆小弱懦了点,买官也是法理不容,可平时也不见得做什么坏事,那时再宫里头,看到一个小宫女被几个老太监欺负,也是挺身而出救过人,不仅如此还给了那小宫女几两银子,说是以后再有人欺负她,就拿些银子给欺负她的人,法子是治标不治本,心却是好心。我想冲出去救他,被陆文博死死拉住。
那几个侍卫真是使出了吃奶得劲,死死的挥了几棍,宋帷额上、脸上马上肿了好几个大包。嘴里也渗出了血。
宋帷怕是真气急了,坚强着爬到曹泗脚下,那曹泗以为宋帷是过去求饶,怎的知道宋帷一张口,一口咬住曹泗的脚,死咬着不放,曹泗疼的哇哇叫起来,另一个脚抬起来,咬着牙朝着宋帷的脑瓜子踹了几脚,眼睛里都可以喷出血来了,旁边几个侍卫也不敢拿棍子打,只得跟着往他身上踹,宋帷的脑袋被踢得甩来甩去,就是咬着曹泗的脚不放,知道曹泗的靴子被咬掉,袜子带着皮被咬大一大块肉,才松口。曹泗疼的跌倒在台阶上,咬着牙指着宋帷说:“给我打,往死里打,打死了重重有赏!哎呀~”
宋帷疼的弓起身:“曹泗太监……收受贿赂……与上官烈……烈……结党营私,会有报应的……报应的……哈哈……哈哈!”宋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喊着曹泗该死,上官烈该死的话语,我的内心已经被火灼烧了一般,一手抓着陆文博紧握的手,陆文博见我如此冲动,安抚道:“罗玉!切勿冲动!”我吼了出来:“冲动什么呀,人都要死啦!”那边的侍卫似乎已经听到了我的喊声,拿着矛盾走过来,陆文博手松了,我脱了缰一样跑出去,站到宋帷前面:“我看谁敢再打,他可是皇帝御赐的进士!”曹泗一见是我与陆文博,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哆哆嗦嗦的问我好:“原来……是状元郎……主事大人……您二位怎么来啦?”我恶狠狠的脱口而出:“专门来看你杀人啊,曹公公!”曹泗眼皮一下,眼珠转溜几圈,拿着已经弯曲的手指指着我:“你……你看到听到什么啦?”
陆文博站在一边,我看看宋帷,已经是奄奄一息:“曹公公,你一个御前政史,半夜跑到太师府中,怕是也不合适吧?”
曹泗退了几步,他身后传来一声厚重的叹息:“唉,谁啊,在老臣的府前大喊大叫,扰了人的清梦。”上官烈出来了。
上官烈走近些,看到是我和陆文博,故作惊讶的问候:“呀,原来是郎中与主事呀,真是失礼,曹公公,怎可把我朝未来的大臣功士晾在外面?”上官烈都是叫的自然,居然把他当自己府中人一般。陆文博居然给他行了礼:“太师,小的两位失礼了,未给太师请礼了。”陆文博拉着我给上官烈行礼,我真是气炸了,陆文博这般胆小如鼠,哪里是成大器的料,我硬着脾气就是不肯给他行礼,上官烈见我一副忠烈的模样,上前打量着我:“主事是不服老臣么?”我不看他亦不和他讲话,只感觉脚边有东西在爬,我一看,竟然是宋帷,满脸都是血,爬一步身后就多出一步血带:“上……上官……大人,我是……我爹给了你这么多……多钱,你明明……答应让我进……进一甲……为什么……现在不是我啊……”上官烈扶着胡须悠悠的说道:“这位公子何处此言啊?可千万别来诬陷老臣那。老臣根本不认识你,又何来答应你一甲之说?是谁要诬陷老臣收受贿赂,让你来做陷进的么?”
宋帷马上讨好状:“大人……大人……那科考前,我爹爹找到你……可是你派曹公公来收了钱财,保我进……进京科考的?”
上官烈依旧淡定自若:“这位公子,讲话可是要凭证据的呀!”
宋帷一听证据,仰天躺着,似乎想从身上掏出什么东西,曹泗见状不妥,上官烈却示意他不比急躁,宋帷掏出几张纸,打开勉强站起来,对着上官烈说:“大人……大人……你看,这是……我们的约定……”我凑着上去看,上官烈拿过纸,看了以后,揉成一团,被丢到一边:“胡说八道,老臣何以做这种事?你居然污蔑老臣还辅以假证,真是太不像话了。”宋帷这次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立刻呆若木鸡,看着真是可怜,还未等上官烈开口,所有的侍卫都一拥而上,啪的一棍打在膝盖上,整个人都陷了下去,打了几棍,宋帷突然与发了疯一样冲到上官烈前面,叫喊着要杀了上官烈,却被侍卫挡了下来,曹泗见机欲除宋帷:“胆敢偷袭上官太师,给我打!打打打!”看着宋帷在乱棍之中被打的头破血流,我叫喊着别打别打试图去阻止这些侍卫,却是毫无反击之力,陆文博上前行礼:“大人!这宋帷口出狂言冒犯的大人,是有罪,可也罪不至死,放了他吧!”上官烈冷笑道:“你看见他只是口出狂言吗?他可是要杀了我啊。”
在乱棍之中的宋帷借着最后一份力,朝着陆文博喊道:“不要……不要……求他……向……皇上……揭发……他……”然后身子一软,瘫了下去,没了动静。我眼泪一下子就充满了眼眶,捂着嘴不敢出声,那侍卫伸到宋帷鼻间,回禀上官烈:“大人,死了。”一听那侍卫一说他死了,眼泪哗的掉了下来。
陆文博也是一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曹泗在一边奸笑,似乎很过瘾的样子,上官烈懒理这些事:“拖到乱葬岗埋了。”侍卫无情的拖起宋帷的身体,一路拖曳着消失在我们的眼前。
上官烈掸掸身上的灰尘,朝我们笑道:“二位不如进寒舍一坐。”我是呆滞的被侍卫请了进去,陆文博收了下心情,与我一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