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顺十五年九月二十,我与陆文博再一次被“软禁”,只是这次是自己的寝宫内,并且多了一位成员,那便是永泽。
皇帝命李太医特来照顾永泽,永泽自认身体无大碍,间接地让他专治玉婤。我本欲将玉婤接到芙贤殿住,永泽怕会影响到我宫里的人,便未应允,也不让春夏秋冬吉祥前来照看,就怕万一。李太医救治了几日,玉婤的烧似乎有些退却,可身上的痘疮却越积越多,母亲特意将艾叶碾碎和水敷在玉婤的脸上,以免痘疮长到脸上,日后便是再也消不了了。
陆文博也被安排在偏厅当中,作为临时的居住场所。在李太医的安排下,我们几个若是要见玉婤,脸必须蒙上一层薄纱,以免被传染。母亲没日没夜的照看玉婤,我虽有意一起照顾,但是母亲怕我被他人怀疑,亦怕我也被传染,从不让我靠近。
乾顺十五年九月二十五,天花彻底大爆发,地牢狱卒分别死去百余人,更是有人继续被查出有天花之症。皇帝已命人将地牢封死,不得任何人出入,各宫之中,相继出现天花之症,这些宫人统统被关入了长巷。一时间,整个皇玄宫各各忧心忡忡,未有人敢进出各地,太医院的太医亦是被安排在各处救治。索性储慧宫未有人继续被感染。天牢离地牢与储慧宫都较远之,遂未有人感染,这倒是安抚了我与母亲的心。父亲暂时也是安全。
这日,李太医命人端来予我们的汤药,屋里传来碗掉地的破碎之声,我急忙放在汤碗,跑了进去,陆文博与永泽紧随其后。
只见永泽宫中的两个小太监福贵将晕倒的母亲抬到了旁边的软榻之上,我过去帮忙,急的出了虚汗,李太医为其诊脉,道:“有天花之症,快,去取汤药来。”母亲终始病倒被传染了,眼前两个亲人都已感染天花,我一时心急如焚,却无所适从。我跑到母亲身边,想着如何能够为母亲做些事情,福贵二人将我扶开:“罗大人还是去旁吧,您若是感染了,咱无法担待呀。”
我欲哭无泪,切切得问道:“这可如何是好!罗夫人都病倒了,谁来照顾玉婤啊?”陆文博过来安慰道:“你勿需担心,这玉婤姑娘现在病情稳定,李太医的医术定是可以治好罗夫人的。”
永泽见我如此紧张,乘着李太医去外去取药之际,命其他人退下,唯剩我们三人。永泽问道:“罗玉,这罗家亲眷与你到底有何关联?你为何如此紧张?”我坐在母亲身边,遮遮掩掩一副犹豫不定的模样,陆文博道:“这罗玉自那次与我一同去天牢看望罗世杰,二人相见如故,又同是姓罗,相比年纪又是父子之差,罗玉便一直待他如父亲看待,至于这玉婤姑娘与罗夫人,我们被关地牢相遇,又有如此多巧合,罗玉早已认了玉婤姑娘做妹妹,遂才与你说玉婤是他妹妹。”永泽复来问我:“罗玉,此事当真?”
我站起来:“永泽,我希望你可以原谅我一直都未与你说起的事实,身在深宫,每个人分都有自己无奈,不论陆哥哥,亦或是你我,都是有难言之隐,我们三人,是诚合之交,自当要互相帮助,是么?”
永泽笑道:“我若不诚,又怎会与你们一同身在这危难之中。”
陆文博亦是笑道:“你我三人,既然都是一个心思,又何必计较那么多?”
我宽慰一笑,复又坐到母亲身边,陆文博与永泽各是拿着眼光望着我,陆文博道:“如今,天花肆虐,咱们是得想个法子,不然这般阵势下去,必然会爆发大灾难。”永泽答道:“如今太医院的太医都在用心研制解救天花之法,咱们空担心也是无用。”陆文博问道:“永泽,你这儿可否有医药之书?”永泽一听,陆文博竟第一次称呼之其名,似有些激动,颜笑道:“书屋内自有,你可是要研书而读?”陆文博会心一笑:“可是要你与我一道。”
二人护伏肩膀,李太医进来,将药予我母亲喝,两个小宫女过来照看,我亦是无心思随着他们二人去看医书,暂且在这儿照顾着母亲与玉婤。
如今储慧宫已有两名天花之人,我每日都默默流泪,祈祷上苍可以保佑母亲与玉婤,如果病犯,我将一同失去两个亲人,这要叫我如何承受?陆文博与永泽则在潜心研究。我突然想的自己不可再继续坐以待毙,如果再不找出治愈天花之法,那就只能看着亲人一个个离我而去。这日,用完午膳,我随陆文博、永泽到了书房,关上房门,我便问道:“你们可找到了治疗之方?”
陆文博摇摇头:“何来这么容易,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未曾解答。”我叹一口气:“唉,如若现在这边也有接种疫苗就好了。”永泽拿着医书道:“疫苗?”
我解释道:“这接种了疫苗,人便再也不会感染这东西了。”
陆文博道:“何为疫苗?”
我一咋舌,怪自己竟将如此“先进”的专业术语都用了出来,现在该如何解释,一时脑袋都涨了起来:“嗯……额……就是,就是很多小灰狼找娘亲,找到了鹿娘亲,但是长大后,才发现鹿娘亲不是真正的娘亲,就把它给吃了。以后再看见鹿,就会都把它们吃了。”我的解释确实让人听了不知所谓。
陆文博思考了一会:“你的意思,是让你的身体认识这一个天花,再把它消灭,等到天花多时,身体里的部队都已认知它,便会直接攻打,直至消灭?”
我一拍手:“是也,就是如此!”
永泽忽的一笑:“果真是好法子!”我不解道:“什么好法子,现如今都没有这疫苗,如何接种?”
永泽与陆文博神秘一笑,二人一同走到房间内。正巧着,李太医也来找寻他我们,李太医笑颜满面:“二皇子,陆大人,罗大人,实在是太好了,方才我进屋给罗夫人诊脉,没想到罗夫人已在照看罗姑娘,我一看他的脉象,自是没有问题,与常人无异。”我兴奋地跳了起来:“是么?哈哈,那太好了!”我撒欢似的跑进房间,见母亲完好,如同做梦一般,过去与她紧握双手,在她耳边道:“实在太好,娘!”陆文博与永泽进来,亦是笑容满面,陆文博道:“罗夫人果真好了,可有什么不适?”母亲笑道:“无事,现在正舒服。”永泽道:“罗夫人你可有发现什么不同于平常的事物?”
母亲道:“这倒是没有,只是方才我打了个喷嚏,手绢上倒是很多婤儿身上痘疮的结痂。”李太医走近:“结痂?”又思虑一会,拍手叫好,“以毒攻毒,实在是妙!”
陆文博道:“是也,与方才罗玉讲的同出一辙。终是找到了可以对抗天花之法了!”我被他们说的激动万分,虽然我听得不真切,但亦是知道,或许已经找到破解之法。
陆文博对着永泽道:“永泽,我们可将带有天花的患者痘疮结痂置于正常人的身上、鼻间、耳间,让其身体认得这天花,如若以后再长这天花,这身体便是认得这天花,而后服用救治之药,若真得了天花,身体已是认识了它,专打它不就好了?”永泽称赞:“妙哉,可是要如何知道身体已经认识它了呢?”
李太医乐呵呵道:“如罗夫人般,出现了天花迹象,便是成功了!”
永泽道:“果真不错,这法子可以一试!”
陆文博道:“永泽,这传达之意怕是要靠你去说了,我等再去,怕皇上……”
永泽点头称是:“是也,放心吧,此事便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