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陆文博一整夜没睡,我们被捆绑在一起,尤其是手脚都被重重捆绑。又被悬吊在半空中,实在是吃力。
我们摇在半空中,手已是被勒得生疼,陆文博唤了我的名字:“媱儿,你怎么样?”我忍着剧痛,回答:“我没事,你怎么样?”陆文博回到:“没事。没想到我们尽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我试探的口吻问道:“陆哥哥,这件事情你看是哪儿出了问题呢?”陆文博未答,我续道:“这会儿我倒觉得不是上官姑娘说出去的了。”陆文博的声音变大了些,他的身体倾了过来些:“为何?”
我回道:“若非装出来的,方才她那般模样,我是不相信这事是她所为。”陆文博回道:“是,我同你的想法一样。”我有些郁闷的叹口气:“唉,那会是哪里出了纰漏。”
陆文博欲言又止,我追问一番:“你想说什么便说罢。”陆文博这才开了口:“我怕是我家里出了间隙。”我挣脱一下绳索,亦是想不到竟会有这样的猜疑,我问道:“间隙……难不成是……”陆文博道:“是,你可还记得当初我们抓到小苟子他一夜之间变了供词一事?”我定神回忆:“确有此事。”陆文博道:“那时,小苟子被关入我府唯有你我知晓,现如今我与你来上官府亦是极少人知晓,但偏偏这两次都被人所算计,所不是我身边之人告密,何人会知?”我脑子轰得一声,夺口而出:“是刘三叔……”
“刘三,与刘文宝本姓,我出逃几日家中仅仅有条一丝不乱,他坐镇当中果然有势气,那日我与你在房中商议探知上官府的事情,门外并非是收到惊吓的小猫,而是伪装成小猫的刘三。而小苟子一事更是刘三告知了上官烈,让他有时间部署一切,自然第二天亦是何时都不怕了。”陆文博分析的紧紧有条。
“刘三叔是上官烈的亲信,可这刘三叔可是你入府之前就在的啊。”说道此处我亦是不明了。
陆文博冷笑,眉眼一斜,道:“这便是他的高明之处,将未来之人对其有威胁者全部囊为己有。一举一动竟在他的掌握。”
我不禁惊叹于这上官烈的心思缜密:“他竟能……考虑那么多?”陆文博道:“不然,何以为太师!”
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这宫廷斗争除了后宫,前朝竟也是如此恐怖至极。
陆文博突然忧心起来:“媱儿,明日上朝堂,你怕吗?”我回过神来,笑道:“不过是身份曝光,有何俱之。那皇帝若是接受不了一个女子为官,那还能接受什么呢?”陆文博道:“可我朝,从未有女子参政。”我轻笑:“那我便是第一个!”“你当真不怕?”陆文博重复道。我自信满满:“不怕,我相信皇上是个明君!”口上虽是这么说,可心中到底是有些害怕,这可是欺君大罪,看了那么多电视剧,是个当中九个犯了此罪都是要砍头的!我心中默默祈祷耶稣可要保护我!
四更天一打响。上官烈便让人带着我们去了宫里。
曹泗大喊上朝,皇帝朝底下一看,问道:“今日陆文博和罗玉又是怎的回事没来上朝?”
上官烈难得的行大礼,将背扣到了腰处:“回皇上,陆大人与罗大人昨日夜探我府,被我当做小偷给捆了起来。”这话一出,朝堂之上无不有人窃窃私笑,永泽则是一脸担忧的表情,过不其然,陆文博与罗玉还是出了事情,怪不得一夜无归。
皇帝有些难堪,问道:“他们犯了何事?”上官烈仍是一脸嚣张道:“这何事还需皇上问他们,老夫在昨夜还发现了一件大事……”皇帝深吸一口,问道:“何事?”上官烈作揖道:“还请皇上宣那二人上堂。”皇帝应允。
我们被带进了朝堂,永泽则是眼神位移一直盯着我看,满眼竟是担忧。
我二人跪倒在皇帝面前,身着上官府下人的服制。上官烈拔出一柄剑,从我的头顶略过,我的头发便散落了下来,我紧闭着双眼,不愿看到他们的眼光。
“啊……竟然是个女子……”身旁有人惊呼。陆文博盯着皇帝,不敢有所解释,只是他慢慢向我靠近,我缓缓睁开眼睛接受着他来自内心的保护。
“这……这罗大人……怎会是个女子?”
“天啊,他这可是欺君大罪啊!”
“这女子怎能出来科举考试,竟然还能中进士,果然不凡!”
……
朝堂之上,混乱一片,我的余光投向永泽,永泽竟是一脸惊愕,他的双眼散发着不可置信的神情。我不敢再继续这般望着他,即使是用余光。
皇帝坐在万人之上的龙椅之上,神情亦是凝重,不难看出,他与在场之人一样不敢相信亦是不愿相信。
上官烈将剑放了回去,道:“谎撒很难过吗,这便是我昨日发现的大事……堂堂的礼部仪制清吏司主事竟然是个女子,而且竟欺瞒了皇上还有众大臣如此之久,实在是令人气愤哪!”
皇帝已是龙颜大怒,吼道:“混账!竟将朕玩弄于鼓掌之间!”我与陆文博磕头不语,“你二人真是胆大包天,你个罗玉……竟还敢女扮男装!夜闯太师府,究竟是何居心?!统统给朕说来!”
我磕了下个响头,跪倒在地,呼道:“皇上恕罪,请容臣女一一道来!”皇帝一拍龙椅,吼道:“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给朕拖出去斩了!”我吓得面色惨白,瘫倒在地,陆文博捉住我的手,永泽突然跪倒在地,喊道:“皇上,万事起,皆有因,相信她定有苦衷,不如先听听她的原有再做定夺不晚!”
上官烈作揖道:“二皇子向来与这罗大人……哦不,罗姑娘交好,如今定是非常震惊她是女子这一事情吧?既然人家骗了你,何苦再为她求情?”永泽听闻,垂怜的眼光看着我,似在质问我为何要骗他。我摇摇头,嘴里念叨着:“我不是故意的。”永泽往前跪了几步“还请皇上三思!”
皇帝本是心软的人,永泽这一跪,皇上不会不给他面子。摆手道:“泽儿你起来,罗玉,我便听听你的苦衷。”
我跪在地上摆正了自己的姿势,开口道:“皇上,臣女原名罗玉媱,乃储慧宫长宫女罗玉婤的长姐,罪臣罗世杰的长女。”此言一出,更是惹得朝堂唏嘘不止,上官烈一党更是洋洋得意。皇帝亦是目瞠口呆。
“臣女听闻父亲贪贡一事,初衷不过是为了解救危在旦夕的父亲,被迫女扮男装进京赶考,不过是阴错阳差,竟让我留在宫里,臣女本想若是考不上功名,我便回乡与家中母亲姐妹共渡他日,可如今我在宫中,却不能解救自己的父亲,是何等的辛酸苦楚?堂上都说我父亲贪贡,人证物证俱在!臣女现在倒要问一问,这物证究竟何在?若没有物证,岂容你们想杀谁便杀谁?如今我父亲已死,死无对证,怕是一杯的冤屈都无法平复了吧?若我父亲在天之灵,一定会将应果报应一一实现!现金我的身份被识穿,我也是落得安分,不必再担心那天又要被识穿,倒也是好事。但恳请皇上,饶恕了陆文博,他全是因为我才会踏入这一切的事情当中,无论如何都清皇上可以保全。”我亢奋激昂,边哭边说完了这些事情。
皇帝鼻间一哼,道:“无论你有多少理由,我大玄从未有女子进官为朝,这条罪名,你想逃都是逃不了的。”
我擦干眼泪,看了陆文博一眼,道:“谁说女子不如男?既然大玄从未有女子当官,我便是第一个,皇上应该以我为荣而非要处决了我!”皇帝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我竟说出了这么一番话,上官烈一党脸色未变,这台下更是炸开了锅,怕是我这胆子都令他们汗颜了吧!我续道:“古往开来,唯贤者是用,不过是句空话这贤才岂分了男女?既然不分男女,为何非要女子守家相夫教子,男子当官为道?这便是重男轻女!都说自己女儿是千金,出家了以后还不是贱婢贱内,哪个又能如皇后娘娘太子妃般荣华富贵?如今除了女进士,你们又要杀而快之,这不是一个明君一个贤朝做得出来的事情……”
所有人都听得目瞪口呆,皇帝一拍龙椅,道:“大胆罗玉媱,竟然觊觎皇后与未来太子妃!”永泽直起了身子,欲拦住我,陆文博则是淡定如初。我见了陆文博的神态,更是有自信说下去:“敢问皇上,我既非您的妃子,又非未来的太子侍女,何故要觊觎?若非是皇上被我说中了,不敢承认了吧!”
沈自笑忽的站出来,道:“皇上,这罗玉媱胆大包天,应斩而后快!以绝后患!”皇帝冷笑一声,道:“你说你有贤德,你倒说说,你的贤德何在?”自进宫一来,不过一场中秋合欢夜令我有所成就,先贤才不过是白白扣上的名分,进宫者苦读诗书,正巧我又连连得人相助,才能如愿进宫,若是将这些拿做我的德,怕是要被别人笑话。可除了这些,并无其他。
场上一度冷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