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了父母休息,我便到了花园中找到了陆文博。
陆文博正在清理那些残败的梅花,我走近些,右手掐着花枝,放到鼻间轻嗅:“这梅花真香。”陆文博笑道:“罗大人罗夫人都安顿好了?”我点头,道:“爹娘回来了,我想找个机会将玉婤带出宫来。”
陆文博道:“你我为官,出宫自然会方便些,但是玉婤是长宫女,怕是没那么好混出宫。”
“那该如何是好?他们也许久未见了,必定十分挂念对方的安危。”
“媱儿,方才我说的垂死挣扎之法你觉得可好?”陆文博问道。我低头,不敢回答,陆文博这调虎离山之计确实是好,却要我的父母作为诱饵,我生怕会出了危险,到时候会后悔莫及。陆文博理解我的心情,轻柔道:“我知道你的担心,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
我却有些心软,道:“明日看吧,若是皇上都答应了,哪还有我说话的份。”陆文博靠近我,轻轻将我揽到怀里:“放心吧,我一定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的父母,还有你……”如此幸福的瞬间,我只求凝聚在这一刻。可是一想到自己无法预知的未来,我又无比的害怕,以后的我究竟会变成什么样,还有机会回到现代吗?还是就这样老死在这个虚幻的朝代,若是这样我在现代的父母又要怎么办?想到这里,我便感到害怕,紧紧的抱着陆文博,享受这随时可能失去的幸福。
翌日,乾顺十六年一月一日,难得这朝廷官员也有放假的时候,我与陆文博带上一些良品准备进宫觐见。
皇帝与格林正在勤政殿交谈,格林准备三号回国,皇帝更是准备了许多玄朝的特产让其带回。格林见了我更是欣喜万分,赞美有嘉,见着我们来面圣,他便借口要去赏梅就先行离开了。
我将陆文博带来的东西全部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曹泗打开,捡了一块糕点送到皇帝面前,皇帝瞄了一眼,问道:“今日放大假,你们怎的还来扰朕?”陆文博笑道:“皇上英明,此乃郦城最最出名的梅花糕,是罗世杰夫妇特意献给皇上的新年贺礼,臣便领着罗主事一道过来了!”
皇帝一听我父亲的大名,从龙椅上“嚯”得站起来了:“罗世杰?他不是已经死了么?”曹泗脸上震惊,更是拉长了耳朵听,筹划着向上官烈汇报号邀功请赏吧。陆文博故意看了一眼曹泗,道:“皇上,请摈退左右,臣有事禀告。”
皇帝示意所有人退下,屋里只剩下我、陆文博皇帝三人。我特意听着曹泗的步子,他分明是关上了门,脚步未移,在门外偷听,这且是我们要的效果。
“皇上,请恕臣再次欺君之罪!当日罗世杰并没有死,只是臣等迫于无奈,逼不得已谎报罗世杰已死,以防有人会再恶意伤害!”陆文博恳切的说道。
皇帝从龙椅上走出:“那如今,他身在何处?”
陆文博道:“正在臣的家里。”
我马上跪倒在地:“皇上,我爹是放不下我与舍妹玉婤才不顾危险回到京城,恳请皇上允许舍妹玉婤出宫看望!”
我眼神往门外一转,听见细碎的脚步声,曹泗已经走远。我拉一拉陆文博的袖子,陆文博作揖站了起来,从窗口往外望,见曹泗走远,才恢复了神情,重新跪倒在皇帝面前:“皇上,方才我们不过是掩人耳目,接下来才是臣必须要说的话。”
皇帝已经没我们弄得晕乎乎,道:“嘶,究竟什么情况,你们都把朕搞糊涂了!”
陆文博道:“皇上,方才我们故意在曹泗面前提及罗世杰,不过是为了让他给上官烈通风报信!”
皇帝一惊:“通风报信?!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这曹泗一直是上官烈安排在你身边的眼线。你一直都知道上官烈图谋不轨,却一直抓不到上官烈的证据,正是曹泗在作祟!我们本也不知道曹泗与上官烈有一腿,是科考结束以后,我与陆文博一道回状元府,恰巧撞见了曹泗帮着上官烈杀害宋帷一事,才知道他们的阴谋!”我终于吐出了宋帷之死的原因,还是在最有权威的皇帝面前,不禁激动地落下了泪水。
皇帝震惊:“什么?!宋帷?那个懦弱的科考书生?他死了?还是曹泗帮着上官烈杀的?”
陆文博续道:“正是,宋帷买官,却罪不至死,上官烈先是贪污受贿后又杀害朝廷官员,实在该杀!我们一直苦无证据,不能将他绳之于法,而后又碰到了罗世杰之事,忠良都相信他是无辜的,可要怎么样才能拿到上官烈摆布整个局面的证据,我们只有暗访!可结果却是被上官烈玩弄于鼓掌之间。”
皇帝已然愤怒于心:“曹泗这个阉人!竟然是朕身边养着的老鼠!上官烈野心重重,一直未将朕放在眼里,实在可恨!”
“不仅如此,上官烈早已在新晋官员府中安插内线,所以,那日小毛之事才会让众人以为是我在搅乱局面。”我与陆文博终于可以在皇帝面前将事情水落石出。
皇帝一拳打在桌子上,震得杯子“哐哐”响:“上官烈,好大的胆子!他觊觎朕的江山怕是很久了吧?”
陆文博续道:“皇上,如此猜想罗世杰贪贡一案,实属冤枉,罗世杰护送御贡并非一年两年,唯独这次出了意外,料想,不过是一颗奇特的雪莲,何故要上官烈如此大费周章,想必这雪莲之中别有洞天。”
皇帝听得入神,道:“继续说。”
“依照上官烈与史臣的关系,还有上官烈一党、史臣的力量,若是要推翻皇上是十分简单的事情,他们为何迟迟不动手,皇上可曾想过?”陆文博分析道。
“皇帝深吸一口气:”虎符乃有调兵遣将之力,当时为了镇定边疆,朕已经将其中半片交予史臣,另外半片还在朕的手中。难不成,会是因为这半片虎符?“
陆文博点头:”正是,但是如今他们连半片虎符都没有了,所以一直不敢动手!臣等猜想,那雪莲之中必然藏着巨大的宝贝才让上官烈动了这么的动静,思来想去,唯有那半片虎符了。“
皇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那……那虎符怎会在雪莲之中?“
”边樑国一直与我国交好,每年呈贡是不争的事实,那为何史臣却迟迟不归京?无非是在等待机会将已经被掳走的虎符重新夺回手中。皇上还记得边樑国与我朝最近的一次交战吗?那日交战之后,史臣曾经要求皇上施以兵力,却被二皇子否决了回去,那次邀兵的目的便是夺回在战争中被虏去的虎符。“陆文博竟有这般能力,将如此远的事情连接到一起。
皇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就是说,现在史臣手上没有虎符,那朕不是可以将他拿下?“
陆文博劝阻:”万万不可,皇上要知道,这虎符在上官烈手上,更是力量非凡。“
皇帝怒了,道:”难不成要等着他们来取了朕的脑袋?“话锋一转,皇帝以直逼陆文博:”你说这些,可有证据?不会是来糊弄朕的吧?“
”臣万万不敢,若是皇上不信,大可听臣一计,来判别这事的真伪。“陆文博道。
皇帝半信半疑:”说。“
”臣昨日已与罗世杰罗大人商议,已罗大人为诱饵,加之皇上赐我虎符护送罗大人返乡、并去大英国召集兵力支援我朝为由,有这半片虎符在手,定可以将上官烈引到南方,到时再以上官烈的名义书信‘推翻圣上,请带兵力’一封给远在边樑的史臣,让他返朝,到时候兵力聚集,史臣又拿不出虎符,皇上便可利用手上的伏虎调兵遣将,将史臣拿下,再到上官烈家中,搜出雪莲,拿到虎符,二者合一之时,还请皇上下江南抓捕上官烈!“陆文博说的斗志高昂,不禁血管爆满。
皇帝亦是听得热血澎湃,道:”若是这样,你与罗世杰不是会有生命危险?“
”我自当拼尽全力抓捕上官烈,并且加以自保。“陆文博信心十足。
皇帝转向看我:”你的想法呢?“
我坚定决绝的回道:”只要可以为国除害,有何不可?“
皇帝沉默片刻,道:”便按你们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