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即乾顺一十六年一月三号,玄朝皇帝领着众臣隆重欢送大英国使者格林先生。
临走之际,皇帝当着众大臣的面对我道:“罗主事,你便与外史说,祝他一路顺风,我朝便定于五日之后启程回访大英国。”
我手捧特意准备的寒梅编制成束,走到格林面前,道:“Bonvoyage,Wewishyouprosperity!”皇帝那话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更是提起上官烈的精神,瞧着方才上官烈的表情,倒是十分淡定。
格林欣喜的捧着鲜花道别,这一大帮人看着格林消失再眼前才回了宫。
才走了没几步,皇帝便道:“陆文博,你随朕来一趟勤政殿,其他人等,可以散去了。”又故意对着上官烈道:“对了,上官爱卿,过两个时辰你再到朕这儿来吧。”
上官烈表情有变,幽幽道:“回皇上,今日小女若央大婚,怕是没有时间去伺候皇上。”皇帝眉头一挑,像极了再说“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道:“哦?既是如此,便封了你女儿为落雁郡主,曹泗,按照郡主的仪制给若央郡主置办嫁妆。”曹泗领了命,与上官烈对视了一番。
几个多嘴的大臣开始议论纷纷,这上官烈总是这般目中无人,竟连儿女的婚事都未曾禀明皇帝,这皇帝倒也大度,还赐封了落雁郡主给她,实在是奇谈!
上官烈动作实在是快,四天前才说要将女儿嫁出去,没想到今日就已经在举行大婚,这上官烈根本视子女的幸福如粪土,短短的几日,连了解都极难办到,怎还会有感情可谈?虽说上官若央是上官烈的女儿,但在危急时刻,毕竟也救过陆文博的性命,又与我们一同逃难,今日她大婚,我势必要去拜会她。
今日的吉时显示是酉时末刻,现在还只是午时。我混着人群光明正大的走进了上官府,并以自己的名字,送上了贺礼。
四周翘望,今日上官府中每个人都很忙,我悄悄的潜入后院,找到了上官若央的房间,还未进门,就听见上官若央的尖叫声,我不敢冲动闯入,便在窗上戳了个洞。
上官若央被逼到墙角,双手护着胸前,一个男人边逼便动手,嘴里还不干不净:“来嘛,娘子,早洞房晚洞房不都是洞房吗?不如现在让相公我尝尝鲜啊,哈哈?”
“瞧瞧这脸蛋,瞧瞧这玉峰,可真是让我馋涎欲滴啊,来,娘子,别怕,相公肯定让你欲死欲仙啊,哈哈……”一个臭流氓竟然公然在房间里调戏良家妇女,难不成,这就是上官烈给上官若央找的如意郎君?
上官若央哭得梨花带雨:“求求你,放过我吧……你要钱我都给你,求你去和我爹说不要成亲吧!”
那臭流氓还在继续,摸着上官若央的脸蛋说道:“别嘛,我家里有的是钱,我爹不缺钱,你爹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势力把你卖了吗?来~别怕,我的小乖乖,让相公我亲一口~”臭流氓开始在上官若央身上上下起手,我一身无力,自己冲进去怕是不行,灵机一闪,压着嗓子喊道:“老爷,小姐还在房里梳妆呢,要不我先去叫她出来。”
那臭流氓听见是上官烈过来了,呸了一声:“这上官烈不是去宫里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哼,老子晚上洞房搞死你,你最好乖乖把身子洗干净等我!”说完,就开窗从另外一个方向跳了出去。
上官若央终于是崩溃,瘫坐到地上啼哭不止。我连忙推门而入:“上官姑娘……”上官若央抬头看见我,更是止不住的落泪,我蹲坐到地上:“上官姑娘,你没事儿吧?”上官若央摇头,我抓着她的肩膀,问道:“刚才那人……不会就是你的相公吧?”
上官若央哭得更加厉害,许久才道:“我爹在年前提及我嫁人之事,他说我不知好歹,竟帮着外人谋害自己,有这等女儿,宁可当做死了,于是,他便让媒婆去史臣的家中提亲,要我与他儿子结连理。即使我不从,都无济于事……”
我恨得牙痒痒,哪有这样的父亲,竟将自己的女儿送入虎口,我拉着上官若央的手道:“走,我们走!我们逃婚!”上官若央没有起身,摇头道:“罗姑娘,谢谢你,可我不能走。”
我万分不解:“为什么啊?”
上官若央站起来,坐到铜镜前,整理自己的发髻:“我曾经试着逃跑,可我爹说若是我敢走,便杀了我娘,所以我不能走。”
我简直不敢相信,天底下竟然会有这般畜生,为了自己的前程可以不顾夫妻之情、子女之情!“那你就准备被那个畜生……”我都不忍再说下去。
上官若央梳着头发:“这或许就是我的命……罗姑娘,你的女子之身是我告之我的父亲,对不起,给你带来了杀身之祸……”这时候的我,哪还有心思计较以前的事情,这件事情带给我的影响太大太大,为何会有这般无情之人,如此优秀的女子竟要毁在一个牲口的手里,日日受他的虐待,简直生不如死。
“没有关系,我知道你定是中了他的计。”
上官若央续道:“还有……那日你们在我府上被抓的事情,不是我泄露的,我真的不知晓。”上官若央苦苦的哀怨,让我有些心酸:“我们知道的,真凶已经抓到了。”
上官若央捻了一截眉粉,涂在柳眉上,道:“罗姑娘,谢谢你,今日来我的婚宴,若央万分感激。”
我还不死心:“你真的不走吗?”
上官若央挤出了笑容:“不,为了我母亲,我也不能走,人各有命。原本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和陆公子,没想到在最后的时刻,还可以如愿,你们相信我,我便安心了。”
我有些听不出她这话中话,神情若有似无,断断续续听她的阐述。
“好了,罗姑娘,这时辰也差不多了,我要休息一下准备走了,你请回吧。”我仍是站在原地不动,希望上官若央可以改变主意,直到她换上喜服,睡到床上我才怏怏离开。
从上官府出来,我的心情便差到了极点。我担心着上官若央日后的生活,堂堂郡主又如何,仍会受到那个畜生折磨,上官家的千金小姐又如何,还不是被父亲的权利玩弄于鼓掌之间。
我的心乱极,纠结沉痛,呆呆的在上官府附近的街市上呆坐了两个时辰,让思绪放空一会,或许会让自己心情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