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不好,看你晕倒了,我忙着出去叫人,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知道怎么下得去手,你还这么年轻啊,你的人生,以后可怎么办……”云倾抱着青绿,低声在她耳边呢喃,只有她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带着无限惋惜与担忧。
青绿受到的刺激过大,现在根本无法正常思考,跟着云倾的暗示和引导,她忍不住一遍遍重复:“怎么下得去手……怎么下得去手……我的人生……我的人生……”
青绿突然猛地抬起头,差点撞上云倾的下巴,她死死盯着不远处的莫云诗,那目光仿佛一颗钉子,势要钉进她的血肉里。
“是你……是你,是你!是你让我等在这里把四小姐带进木屋去,可是小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里面有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一门心思为你卖命,我昧着良心做你叫我做的所有事,我一直忠心耿耿没有四好异心,为什么?!”
“你、你别胡说!我平日怎么待你的,难道你还不清楚?你可别忘了,你的父母本小姐可都还出钱帮你养着呢,你那年幼的弟弟,是谁资助他继续学业的?你那兵种的爷爷,又是谁出钱给他瞧病的,青绿,那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莫云诗总算还不是太蠢,她这是在提醒青绿,她的家人还在自己手上,她家里人接下来生活如何,就要看她现在的表现了。
果然,青绿听了莫云诗的话就是一愣,恍惚的精神竟是恢复了一点,云倾见此知道事情已经到头,再往下不会有更好的结果,她放开青绿,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开了一小段距离。
青绿定定地看着莫云诗,神情一会害怕一会惊悸,挣扎万分。
“你放心,只要你老老实实说出今日过程,小姐我会为你做主的,你的家人,我也会继续供着他们过舒适的好日子。”莫云诗冷静下来,觉得今日的事情绝对有蹊跷,莫云倾肯定是从中做了什么手脚,不然她的计划绝不会落空的!
站在远处一直观察着事态发展的金三少爷这时也知道自己找错了人,不过对方似乎只是一个丫头,他有些忐忑的心瞬时落回原地。
云倾尚未想出应对之策,这时那金三少爷竟突然开口:“哼!你这不安分的丫头,使出狐媚手段勾引爷,害得爷出了个大丑,自己好好想想要怎么赔罪吧!”
青绿刚想开口,感受到了金三少爷的威胁,又开始踌躇不前,金芳彤暗自咬牙,狠狠地瞪了一眼身边这个成事不足该败事有余的三哥。
“青绿!”莫云诗盯着青绿的脸沉声喊了一句。
“我……我……”青绿看着莫云诗,犹豫着正要开口,这时,她神色突然痛苦起来,像被什么扼住了脖子,又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拖拽着,青绿惊惧地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却吐不出一个字。
莫云诗不知出了何事,眼见着最重要的事就要公布,青绿却突然变得奇怪起来,她下意识地向前走了几步,刚要接近青绿,后者惊恐地大吼起来。
“不!不要——”
猛地冲向一旁的木门,没人注意到木门上何时竖着一根坚硬纤细的木桩,青绿一头撞去,不偏不倚,天灵盖刚好被那木桩贯穿。
“啊!”
在场不少人背着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在原地,血腥的画面让小姐们惊叫着捂住双眼,云倾惊恐而怨怪地跌坐在地看着莫云诗:“二姐,她已经这样可怜,你何必还要逼迫至此?”
“我……不是的,不是我……”莫云诗怔怔地开口,说实话,对于青绿突然的行为,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议论声又起,云倾满意地看着怀疑的种子在众人心中发芽,她并不指望一次就能扳倒莫云诗,至少在她背后的李敬仪尚未倒下之前,云倾只需要破坏莫云诗的公众形象,仅是这样就够李敬仪忙上好一阵的了,近期是没有精力再来烦自己。
李若薇并不知道金芳彤和莫云诗的这次计划,但如今她要是再看不出点什么就枉费在风云诡谲的后宫中生活十几年了,李若薇暗怪这俩人把自己排除在外,又庆幸自己没有掺合进去,今天下午的计划,显然不怎么高明。
李易云和白书辰就不像别人那样好骗了,前者聪慧通透,后者武功高强,青绿的状态改变得如此突兀而且奇怪,他们的目光同时放到了距离青绿最近的云倾身上。
白书辰看着云倾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探究和趣味,看着一旁一直关注着他的金芳彤不住皱眉,而李易云则是无声地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了云倾一眼,就这样转身离去了。
李易云一走,跟在他身后离去的人不少,最后金芳彤目光复杂地看了眼不再做戏,神色恢复了淡然冷漠的运气你个一眼,上前去拉着失魂落魄的莫云诗也离开了。
等到所有人全部离开,青绿是尸身也被人抬走,云倾这才缓慢地抬头,看向右方一株大树:“出来吧。”
然后又对着对酒和当歌说:“你们俩先回去。”
对酒当歌离去后,云倾面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他站在一丈开外,死死地盯着云倾的脸,目光复杂至极,怀念、疑惑、怨怪、懊恼、不解以及难以置信,最后,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话:“你……变了许多。”
“是人都会变,无论自愿还是被迫。”云倾知道,她只要使出那个手法让青绿“自杀”,藏在暗处一直跟着她的人无论是阴柔或者席铭,立刻便会察觉到她的真实身份,因为,这个手法是他们三人幼时在山谷中共同发明的。
而除了这两人,云倾想不出有谁的隐匿手法能精湛到自己几乎都不能发现的地步。
事实证明云倾的判断没有出错,跟在她身后的人正是席铭。
“真的是你……竟然……为什么……”眼前的女孩,真的只是一名女孩,她拥有十六岁女孩的骨骼和皮肤,完全不同的样貌,甚至连脾气性格也改了许多,如果不是自己对李棋太过熟悉而发现了诸多相似之处,寻常人即使同时认识李棋和眼前之人,也绝不会把她俩联系到一起吧。
“疑点很多吗?如果我不故意暴露,你认为我能瞒多久?”云倾看着席铭,又没有看他,目光透过眼前之人看向遥远的过去,“累了,突然没有了耐心,我不想再等了,你们也不值得。”
自从云倾发现自己的注意力总是忍不住往李纪清身上跑,一扯上她自己立马变得暴躁奇怪,云倾还不能确定这具体是因为什么,但她知道自己正在发生着一些改变,无论这改变是好是坏,云倾已经决定不再逃避,因为,她急需了解上一世未完的恩怨,只有彻底断了拉扯不清的念想,她才有心情和精力去开始全新的生活。
云倾的话没有头脑和逻辑,席铭听不明白,但这并不是他关注的重点,心中的疑问太多,多到不知该从何问起。
“知道吗?自我重获生命的那一刻起,曾经设想过无数种和你们重遇的场景,却没想到会如此平静。”云倾淡淡地讽刺地勾起唇角,看来自己确实改变不少,因为身边的人吧,还是因为那些温暖和爱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