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县,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县,是我祖父的先祖未成贵族时的故居。算起来,魏县的家才算是我昊氏的祖宅。
杀了仇人之一,我回家祭祖,以告父母在天之灵。
回返的时候,有一个必经之地,九蝉镇。
那一次,我少有的心神恍惚,本来在客栈里是要进左手边的门,却进了右手边的。
一进门,就发现里边有人,我警惕的抬头望去,看见床上坐着一个女人,低垂着头,长如黑丝的头发披散开来,衬的整个人纤弱消瘦,我一时愕然,怔在原地。
就在我还来不及想什么的时候,她已经抬头看到了我,疑惑的盯着我看。
没死,她竟然又没死!
我已经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受,两次,她从我手中两次逃得生命,难道真的是郑都所说的天命女杀不死?我开始考虑他们的建议,看自己娶了她的可能有多大。
她的目光望像我的手腕,虽然隐蔽,还是被我发现了。我突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把珠链捋到手腕跟部,果然看见她惨白无血色的脸。
于是,我带走了她。
沈君羽在她身上下了追踪的药,一种极少见的比蛊还厉害的药:影。这种药,我派人研究了十几年,当年,我昊氏的灭门案,就有一半的原因毁在了此药上,因此我极为的重视,现在又有人中了此药,我自然要找到解决方法,以绝后患。
而原本娶她的想法,在她烧坏身前衣服的那次,我看穿她心里装着别的男人,就没有了。
娶一个心里没有我的女人,以她那纯净的心思,是认定了一个人后不再改的性子,想要得到她的心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没有的那样的功夫。
只是在杀了她之前,先要解了她身上的药,以此来确定解药是否正确。
有一味药引,要用阴阳各半体质的女子腹中百日胎儿的骨血,这种体质的女子本就罕见,再加上未成形的胎儿,更是难上加难。而洛娘,恰好符合。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个孩子,我心里也是不舍。一想起家里那一百八十一口人,我就狠下决心:不能让历史重演!只要我极为的强大,可以和沈君羽抗衡的时候,他给我身边的人下多少影,都无所谓。
我后来极为的庆幸我当时那样做了,又后悔此事让她得知,觉得我冷血无情。
那一天,我按计划杀了邬江孝,离我的愿望越来越近,心里很是高兴,刚好察觉到她偷看,就把她拉了回来。洛娘身体因为打胎,虚弱的很,其它那三个妾,又不是很喜欢,不过是朝堂上的利益罢了。我便让她侍寝,说不得我一高兴,也会饶了她的命。我只是没想到,她竟是如此关心洛娘,拒绝了我。我只觉得心里微堵,一想到她腹中的孩子,一想到她要为沈君羽守身,心里就有一团暗火在烧,一气之下把她送进了香玉楼。
我那时不知道自己是存着吓她的心思,早知道就不会那样,那样让她……介怀我。
我更不知道,我心里吃了味,是在赌气。
果然,给朝廷送回了丞相邬江孝的人头,我从副二品升到了副一品,朝中一些人让我请客庆祝,自是去了香玉楼。
她进来的时候,见了屋内的情景没有局促,却是满脸绯红,我抬起她下巴细细看,心里只感叹乾王宫那么勾心斗角的地方,那些血雨腥风竟没有污了她心思,人还是如初见时的纯澈,真是极为的难得。
有人起议让她做诗,我倒是想听听。
与她同来的那些人,也是说了不少惊人的名章,只她从来没有说过,说是失忆了,我那时才发现,那什么失忆的,怕也是她的手段,这女子看似平淡,心思极为玲珑。
我知道她心里有傲骨,若不是被逼急了,不会拿来别人的东西充自己的,只是没想到她的诗竟是那样的惊人。正念、反念、倒念,无论怎么念,都能自成一首。难怪,她会成为了那天命之子。
像她那样清秀的姿色,在妓院里只能算是下等货色,我自是不担心什么。以她那头脑,连沈君羽都能骗过去,一般的男人怎么会近了她的身,她又岂会让男人脏了她身子。
又没想到的是,两个男人为了争她竟把价位提高到了两千两黄金。
两千两黄金,那是一家吃穿不愁的小户人家几十辈子都赚不来的。
我怀疑她乾国王妃的身份已经被人发现,让曲通带了人去解了她的围。既然她不会爱上我,为了我的大业,让她死了又如何。
我却没有发现,在杀她的这件事上,我的心思反反复复,总是下了决心后,又再回返,再下决心,再回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