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落搬进了天全国皇宫,住在皇后居住的宫殿里。
倪昊的登基大典没有意外的举行,晚宴的时候当真是当得上各方来贺。先不说各异的服饰与隐约间听闻的南腔北调,光是一天所见到的人,就已经多到比司空落这一年多来在这个世界上见过的所有人都多。
烛影摇红,大殿里明若白昼,人声鼎沸。
宫门外远处的侍卫高声唱起了长调:“宁国少主到!”二十步一岗,侍卫一人接一人,一声接一声,声音由远迅速及近,好像回音一般,一声声直传到了大殿里。
喧闹的环境安静下来,还显杂吵,但在那宁国少主入殿的那一刹,众人都是一窒,像被魔法定住一样,周围瞬时安静,所有人都静静的盯着他看,脑袋跟着他转动,直到他走到大殿中央行礼,众人半晌才回了神。
“大乾国诸侯宁王之孙池净见过皇上,祝皇上千秋万载,霸业永存。”池净躬身行了大礼,明净不带一点杂质的声音回响在殿里的每一个角落,透澈如泉水,清静的如同夏日里的和风,有魔力一般让闻者浑身舒爽、心神轻松,好像再多的伤痛丑恶都能被他的声音净化掉。
司空落浑身一震,心差点漏跳了几拍,呼吸几乎窒住,透过面纱,视线直射向堂下的人,这才细细打量。
白玉冠束发,额头吊一块青玉抹额,面如满月,肤如白雪,墨发似水冼,眉宇间一股清隽舒然,一身极等天香云纹蜀绣直裾长衣,外罩透明绉纱,下襟缀一只雪色香囊,脚蹬同色蟒靴,一袭白衣,静立殿中,温然淡处,风华翩翩,一双盈盈浅笑的琥珀色眼眸如同夏日里明净的池水,清透不染,直能干净到人的灵魂里。
是他么,是他么?
司空落只觉心如擂鼓,咚咚直跳,不停的在心里问自己。
这天下间,可还有一男子,声音能如他一般明净透澈,直通人的灵魂里?
倪昊说了什么,司空落都没有听清楚,心思全放在堂下的那一人身上,只是下意识的与他一同举杯,对着下方的人影敬一敬,仰头一饮而尽,目光不着痕迹的瞄过去,他已经在下边左手第一位的位子落座。
司空落放下酒杯,不再去注意池净。
要是被倪昊发现她看一个男子看到差点眼发直,不定怎么折磨她呢。他们两个现在基本上相安无事,不过是她“乖”一点,识时务一点,没惹了他罢了,真要触了他的底线,还不定怎么着呢!
倪昊脸带笑意,在座上招呼众人尽情饮酒。
他眼里是笑着的,眼底深处却是风暴狂起,猛烈肆掠,原本高兴的心情瞬间低沉下去,阴云密布。
身体里似乎有什么裂开,流出血来,疼的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心里莫名的出现一股慌乱,他害怕的将左手伸到桌下,一把捉住司空落的手腕,紧的像要捏碎了她的骨头一般,才微止慌乱。
司空落疼的差点没轻呼出来,侧头见他一脸笑意,并无异常,心里寻思他这是怎么了?
因为她看见池净发愣了么?不会吧!全大殿的人都被他的风华迷了眼,包括他这样有着坚定意志的人也都走了神,没必要吃醋吧?这人从六岁起就会运用谋略,智谋比她强很多呢!看不见他的眼,她再怎么敏感纤细,也标察觉不到他是哪种情绪。只知道,他不高兴,很不高兴,很不高兴中还带着点害怕。因为他的身体微拌,要细心的注意到他左肩发稍几根翘起的头发不停的小幅度摆动,再去细细感受手腕上的大手,才能捕捉到一点端倪。
司空落的心思何等纤细?
她几乎要在心里笑开了。
倪昊,我记得我好像说过,你最好不要爱上我吧,怎么,你竟爱到如此了么?
她怎么忘记了,这男人有着怎么样强大可怕的感知力,洞察一件事情只要一眼,不!有时候不需要眼睛,他也能洞穿!
你看出来了吧?看出来我对池净极有好感了吧?感觉到我对池净有非同一般的情绪了吧?
所以,你意是害怕至此!
你怕我爱上他吗?
倪昊,我是不是应该让你觉得我爱上了你,然后再狠狠的甩了你?!
“少喝点,”司空落转了心思,刚一出声,倪昊的背微僵,“对身体不好。”她淡淡的陈述,话里没有关心,只有着一些警示。说者,左手还拉了拉他的右手的袖子。
太过急切反而会坏了事,只是一句警示,倪昊眼底深处的阴霾慢慢散去,手上力道不自觉的松了松,司空落的心里舒了一口气。
妈的,捏的疼死她了!
要不是知道这男人,你越反对,他越反弹,真想直接和他翻了脸。
大厅里杯觞交错,于影影绰绰中,司空落的眼角余光总能瞄到池净的身影,满场喧闹,只他身姿淡然,浅笑明净,那样的——卓而不群……
她待了一会,对倪昊说身体不舒服,先出去了。
过一会儿,池净也起身笑说身体不适,先行退下。倪昊关心的问候了几句,笑着应了,只是眼底阴霾又起。
池净身体确实不好,十年九卧,这大家都知道,倪昊自然也知道。不过两人这借口,都是一模一样,是巧合,还是预谋?
.
猜猜,池净有什么病?他认识司空落么?
Thenextstory,nexttimedecomposi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