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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心中也微微一拎,如果没有那封信,她还不会怎么介意,可是现在有了这封要命的信,自己可就不能马虎了。想起从前马行空说的一切,说楚珺将会是要夺天下的人争夺的对象。从前还没怎么在意。可今时不同往日。又担心自己道观中会不会混进这样的人。她早已把楚珺当自己的孩子看了,又怎能让自己的孩子涉险呢。命运的轮子已是启动,怕是自己的徒弟就算想置身事外都不行了。

两人正胡乱猜疑的时候,就听得执事又道:“况且小柔姑娘目前也快十九了吧?这个年纪的姑娘早就嫁人了,山下的女人那一个不是孩子她娘了啊?也不是我说,小柔姑娘也该好好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了。难不成还打算一辈子不嫁人吗?如果真有这打算,那也该像个有出家的样。不要这既不出家,又不嫁人的,反倒带坏了观中的弟子。这可是使不得。”

楚珺听执事这话,心中又是一动,想着她怎么想到自己嫁人的事情了?莫非自己路遇阿牛和她有关?如果只是这事情,那还好处理。不由得看了一眼执事,却见她正专注和师傅说话,就又转眼看了看师傅,她师傅目光也扫了她一下。

“况且那阿牛这次做事虽然不入流,可这不也是出于爱慕之心嘛!按理这话不该我说的。我们也知道你要养一个疯疯癫癫的寡母不易,小柔姑娘你为了你母亲,耽搁了自己的终身,倒不如找个男人为你分担一下。我听说那个阿牛可是原意为你养着你那寡母的,小柔姑娘你好好想想,天底下哪有这样好的男人呢?这方圆数百里的又有那一个比得上阿牛呢,我倒是觉得小柔姑娘不防好好考虑考虑阿牛的。”执事道。

楚珺听了执事这话心中不由的起了反感,刚想要发作,倒是手被师傅的捏了下。吸了一口气,就把要冒出来的话憋了回去。心道这阿牛的事情看来还是和执事有关。莫非是执事暗中和阿牛串通了害自己的?可是执事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想自己嫁给阿牛?她能得到什么好处?见师父阻止自己,于是先按捺了自己的性子,看师父怎么说。

“定慧,你到这出家也快十六年了吧?”青莲淡淡笑道。

“是啊,真快,一眨眼,都快十六年了。”定慧执事赔笑着。

“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到这道观的吗?”青莲又缓缓道。

“这个…。这个…。自然记得。”定慧的脸色有些尴尬。

“哦,你还记得你当时上山那会,我对你说了些什么话吗?”青莲又问道。

“这个,记得,记得。”定慧低了头,声音也低了下去。

“当年你上山来,说要出家。我记得我曾问你为什么。你说你大哥和人赌博输了。没钱还,当时是山下的一户姓毛的屠户为他还的,你大哥感激对方,就把你许配给了人家。那会你和一个姓郑的后生两情相悦,知道了这事,就约了那郑姓后生连夜出逃,哪知道被你哥知道了,就追了出来。你大哥也算是这一带的打猎高手了。那时你大哥为了逼你就范,竟然把那后生当动物般给射杀了。对外还说是人家诱拐了自己的妹子。自己不小心杀了他的。”青莲缓缓道来。

定慧听青莲提起往事,想到枉死的男人,不由得悲从中来,即便过了这么多年,现在想来心中依然有恨,却又不知道该恨谁。

“当年你若是同意了你大哥的做法,你又何须要出家呢?若非你一意孤行,执意要和那郑姓后生在一起,又怎会白白的害了人家一条性命呢?即便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可你最后还是选择了出家。那毛姓屠户,论样貌,也不比你那郑姓后生差,论性情,也是个急公好义之人士,算是一个仗义的汉子,再说人家也还通情达理,没有非逼着你嫁他,不若你大哥那样,仗势压人,强行娶人家闺女做老婆。你又为什么执意不嫁呢?”

定慧听青莲句句如剑,提起过往,直刺自己心里,却又不好说什么。

“若非你大哥强行阻挠,你也不会像今日这般,骨肉分离,夫妻阴阳相隔。这些年来,你在观内一直供着那后生,我也没说过你什么,我知道你是一个苦命的女子。当日我还对你说,日后若是想想离开道观,我也不会阻止你的,你还记得吧?”青莲道。

“这个,自然记得。”定慧低声道,心中对青莲倒是有几分感激。

“当年你到这时,腹中已是有了那郑姓后生的骨肉。后来我就说,若是女娃,就留在观内,让你全了这母女之情。若是男娃,就给他找户好人家,让人好生抚养,给那后生家留条出路。我想这些年来,我也算是兑现了当年之话了吧?我一直相信你是一个好女人,只是命运不济的,才有了这意外。”

“这些年若不是观主照顾,定慧早已跟了官人去了。”定慧感激道。

“若我没记错的话,那阿牛当是你大哥的后人吧?”青莲话锋一转。

“这…。这…。是的。”定慧一脸的尴尬。

“若是这阿牛是个良善之辈,又或者他有那毛姓屠户的仗义,只要小柔喜欢,我也不会说什么。可是这阿牛是什么样人,你该比我更清楚,不是吗?他仗着自己有些本事,见着姑娘就欺负,看到寡妇就调戏,遇到比他弱的,就挥拳相向。除了没像他父亲那样杀人外,别的恶行,可都胜过他父亲。”

“我们去山下给村民看病,小柔也不过是和病人说上两句,了解病人的生活起居的。那阿牛看了,非但不帮助别人,反倒把人打了个重伤半死的。虽然他也做了些好事,帮着把迷路的村人找回去,瑕不掩瑜的,但说到要配小柔,却也差远了,不要说小柔不喜欢,就算是小柔喜欢,我也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若小柔真要和他在一起,我必然是要断了这师徒之情,将她逐出师门。”青莲冷冷的道。

定慧没想到青莲这么不喜欢自己侄子,又心知青莲说的都是实情。她也听明月说过,阿牛曾对明月出言不逊。而自己嫂子又求自己去管教阿牛,可她也没什么办法。后来知道阿牛喜欢柔儿姑娘。她就想,若是阿牛心有所归,那就好办了。

她知道柔儿姑娘虽然言辞温和,然行事却是泼辣利索,常出人意表的,且能文能武,压得住人,就是男子也不及的,如果有她管着阿牛,自己这侄儿也会听,说不定阿牛就会变好了。自己既不负嫂子的拜托,又去了心头的刺,倒是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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