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澡以后,感觉舒服很多。红颜躺到陌生的床上。被单上有淡淡的汗味道。应当是男人独居所特有的吧。一把拉过来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用背对着门口。不一会儿就响起了恩平的脚步声。红颜赶紧把眼睛闭上,装做睡着了。实在太尴尬了。没有想到恩平口中所说的“我来解决”就是这种解决方法。这智商也未免太高了吧。
刚到恩平家里的时候,就看见一大帮人在吃饭。恩平也没有一一介绍,红颜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想礼貌的打招呼,又怕喊错了。恩平在自己家里,当然没有过多的拘束。放下手里的行李,直接拉了红颜上桌。红颜只好尴尬的笑。
恩平的父亲问:“这个是谁?”
恩平说:“李红颜。李子的李,红颜易老的红颜。”
“哦。”恩平的父亲若有所思,也不大说话,只管吃自己的饭,时不时的喝酒。恩平的母亲干脆直接不说话。另外的一男一女则是恩平的哥哥和嫂子。哥哥不说话,嫂子则笑道:“你是恩平的朋友吧?快坐下来吃饭。”很沉闷的吃完,大家在客厅看电视。恩平的哥哥恩和一直都不说话。仿佛没什么和他相关的。从恩平口中红颜已经知道他是做网页设计的。他的电脑知识很丰富也很好。而恩和的妻子南方是做销售的。两个人都做的是高薪行业。
第一印象和感觉,红颜不喜欢这样的家庭。太死板,太沉闷。仿佛大家不是一家人,而是彼此互相不认识的陌生人。缺乏交流,信任,以及温度。
新闻联播一完,恩平的父亲关了电视,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恩平,你和小李是什么关系。”
恩平头都不动一下:“是什么关系又怎么样。”
恩平的父亲说:“你从来没有带女生回家,我们做父母的当然要关心关心了。”
恩平呵呵一笑,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什么都要当作一回事来谈谈,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一家之主。“红颜要在我们家住一段时间。”
“家里就三个房间,哪里还有给客人住的地方?”恩平的父亲毫不客气的反问。
恩平就知道他们会这样说,于是,暗中捏了捏红颜的手,说:“红颜是我的女朋友,自然和我住一个房间。”
所有的人都很吃惊。平时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样子,竟然从来不曾透露过自己有女朋友。恩和的妻子尤其吃惊。看上去这个小叔子从来不懂得隐瞒什么,每个月的工资也很大方的拿来买这个那个,只要一有人说想吃什么东西,恩平就会立刻去买。不管多贵都舍得花钱。现在有了女朋友大家都被隐瞒,看来这个叫红颜的女人有点厉害。以后肯定就没那么多的便宜可以占了。看来,这个红颜也不是省油的灯,要小心提防才是。
恩平的父亲沉吟了一下,才说:“小李,你家里人知道你们在交往么。”
当恩平捏她的手的时候她就知道恩平在提醒自己要配合他,于是微笑道:“这是我和恩平两个人的事情,和家里人有什么关系。”她想表达的意思不仅是和自己家里人没关系,和恩平的家里人,你们,也没关系。红颜讨厌他们这种没来由的敌意。因此,话语里带了不少的挑衅。但是却是温和的说出来的。
果然,恩平的父亲有种被将了一军的感觉。恩平在老实,毕竟工作了这么多年,也学到了些察言观色的本领,见战争要爆发,连忙拉上红颜,说:“爸爸,红颜晕车,有些不舒服,我先送她到我房间休息。其余的我慢慢给你们解释。”然后拿上俩人的行李,直接奔回房间。恩平的房间很简洁,只有一张大床,一个黑白相间的床头柜,一个简易衣柜,一张电脑桌。干净的好似个女孩子的房间。床单被套也是简单的白色,就好象宾馆里的颜色。红颜曾经听别人说过,喜欢白色的男人在心理上有洁僻,就像那些当医生护士的,每天要把手洗了又洗,生怕沾染都细菌。
恩平把行李一放,说:“我去给你放水,你去洗澡,我还得去应付他们。什么都要挖根挖底的。”卧室和卫生间是连在一起的,比较方便。恩平把热水放满,就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还没忘记带上门。
他们讨论的正欢。恩和的妻子说:“李红颜的精神看上去很好啊,完全不像是晕车的样子。”
恩平的父亲说:“恩平什么时候耍的朋友,我们都不知道。”
恩平的母亲说:“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他要给你说。”
恩平的父亲说:“不管再怎么说嘛,我们是做家长的啊。他有什么理由不告诉我们。再说,婚姻大事并不是玩游戏,和谁都可以结婚啊?”
恩和还是不说话,把电视打开,兀自看自己的新闻。不理会他们。但是耳朵并没有空闲,还是在关注他们的讨论的。
恩平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说:“拜托,我都这么大了,你们不要什么都管了好不好。”
恩平的父亲说:“小李是干吗的,她家里是做什么的,他父母是干什么的。”
恩平微微犹豫一下,说:“红颜以前在教书,因为我要求她到我身边来,所以辞职,现在要重新找工作。她的家人,没干什么。”
“那意思是——是农民咯?”恩平的父亲问。语气里满是轻视。他自己是公务员,自然已经看不上不在同一个层面上的家庭。在他的观点里,觉得自己已经有资格讲究门当户对了。当初恩和和他老婆结婚的时候,他也是研究了好久才同意的。现在这个是小儿子,当然不能忽视。否则,将来别人好说闲话。一个做父亲的,当然得一碗水端平。
“农民又怎么样,现在比在办公室里的人还要逍遥。有些农民就靠种菜卖都比工薪族富裕。”恩平有点不服气。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是这样的态度。
“那小李家里是不是很富裕啊?”恩平的父亲一脸的和自己无关,神情淡漠。
“爸爸,你管的也太宽了吧?她是和我过一辈子,又不是和你过一辈子。”恩平实在无法忍受父亲的态度,终于说了一句从小到大都没敢说的话。从小,恩平即使有什么不满,或者想法,从来不敢表达出来,生怕自己说错了话,让父母不高兴。事物也是,但凡哥哥喜欢的,恩平都是一味忍让,从来不争不抢。连和家人说话的语气也从无忤逆。只是顺从。
恩平丢下这样一句话就冲回房间。
留下四个面面相嘘。父亲感觉儿子整一个翅膀硬了,要飞了。母亲觉得自己的儿子开始变的像个男子汉了。南方感觉以后占不到什么便宜了。恩和觉得恩平长大了。各自的想法和情绪是完全的不同。做父亲的觉得自己好象再也无法掌控儿子,心里是满满的焦虑。做母亲的好象没有任何的危机感,在她的眼中,两个儿子都一样,都是自己的孩子。南方也是满满的失落和郁闷。从此要把工资取出来自己买水果,买果脯,买零食,那将是好大的开支啊。各自的想法都各自掩埋。在大家庭里生活,就是得有善于掩饰的本领才行。
恩平回到房间,把门关上。见红颜已经躺到床上,不由苦笑。家人的想法,他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不能让红颜知道。否则,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培养感情的机会,会因此而消失的。想想那些经常遇见的日子,都是为了遇见而四处找寻,创造机会。现在有了这样一个好的机会,可不能让家人给摧毁了。
那么,自己到底睡哪里呢。如果贸然躺到床上,不知道红颜会有什么想法。他不想做一丁点让红颜不高兴的事情。不自觉的,恩平就在卧室里走了几个来回。红颜实在忍不住了,坐了起来。
恩平大吃一惊:“把你吵醒了啊?红颜,真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不要见怪哈。”
红颜有点无法理解:“恩平,你到底在那里干吗,不睡觉,走来走去的。”
“啊?”恩平吃惊不小,原来红颜并没有睡着。天哪,溴大了。
红颜白了他一眼:“你明天还要上班呢。快去洗了澡来睡觉了。真是的。”
“你不介意我和你睡在同一张床上?”恩平期期艾艾的说。
“哎呀,只是在同一张床上睡觉,又不做什么,再说了,各人睡个人的,不许动歪念头。不许脱睡衣。”
这样也很好啊。恩平一阵窃喜,心情愉快的去洗澡了。然后小心翼翼的躺到床上,尽量不碰到红颜。关了灯,黑暗中,红颜突然问了一句:“明天你家里的人不会给我脸色看吧?”
“放心吧,明天全都去上班了。只有我妈妈一个人在家。妈妈很好相处的,不要担心。如果实在觉得无聊,就先出去熟悉一下环境。方便后面找工作。不过不要跑的太远,我害怕你迷路。”
“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红颜在黑暗中笑起来。恩平听到她的笑声,放心不少。
“没有这样认为,但是就是害怕你出任何的意外。记得啊,如果出去找不到回来,打个的士回来。”
“恩。”迷糊中就睡着了。而且两人因为无意中的更换姿势而变成偎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