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珂微微一顿,想起一年前,在慕王府,那人一袭紫衣高贵,犹如芝兰玉树一般。他黑眸幽深,若有星光,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声音轻轻软软:“以后,你做了我的王妃,总归是要帮我倒洗脚水的,早点习惯也好。”
那日,漫天流云,慕云深笑容浅淡,却让宁珂几近崩溃。
如今,宁珂眸光微沉,隐带怒意:“你是不是吃饱撑着了,没事就跑来给我添堵?”
慕云深看她一眼,笑得高深莫测:“在夜孤城那里碰壁了吧。”
宁珂怔然,摇曳的烛火中,是她冷然的目光:“你一早就知道这结果,所以半夜三更不睡觉,就为了看我难过,看我生气。慕云深,你少欺负我一次,会死吗?”
慕云深浅笑望着宁珂,音色如水:“在外面受了委屈,就来跟我撒泼,做你的驸马真心不容易,不单要让你调戏,还要让你出气。”
宁珂上前几步,拽着慕云深往外推,势必要把他赶出去,却忽然觉得身体一轻,竟是被慕云深拦腰抱起,向床榻走去。
宁珂心中一慌,怒道:“慕云深,你要干什么?”
慕云深把宁珂放在床上,不知从哪里端来了一盆热水,衣袍一掀,蹲下身来,他握着宁珂的脚裸。
宁珂一缩:“慕云深,你真变态。”
慕云深却是牢牢握住了:“伺候你,也变态吗?”
他脱下宁珂的鞋袜,她的脚被他的掌心包裹着,好像有电流从脚底窜至心头,酥酥麻麻地,令宁珂一阵颤栗。
“你给我洗脚,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慕云深唇间轻笑,有一些妖娆妩媚的美:“听起来你好像很失望,夜半三更,你我又有婚约在身,我们是不是还应该做点别的?”
宁珂脸颊微红,灿若云霞,这混蛋非要曲解她的意思,真是可恨。
只是她们之间,何时变得可以如此的亲密,他堂堂慕王爷纡尊降贵来给她洗脚?
慕云深看着宁珂神思游离的样子,手上忽而一用力,宁珂低呼一声:“疼。”
慕云深嘴角微扬,眸光轻转,闪过一抹狭促的微光:“你不会是肾亏吧?”
宁珂面色一黑,怒意沉沉地瞪着他:“你就不能说句人话吗?”
“人的脚底有许多的穴道,每一个穴道,都和人体的内脏器官相连,我刚才按的这个地方正好是你的肾,你得和多少男子寻欢作乐,才把身体掏空成这样?”
宁珂也听人说起过,人体内的各个器官汇聚于脚底,人活于世难免受七情所伤,所谓喜伤心,怒伤肝,然而,多按摩脚底却可排忧思,消沉郁。慕云深这番好意,宁珂甚是感动,可惜他嘴巴恶毒刻薄,老爱戏弄她。
“绿帽子戴着戴着也就习惯了,你慕王爷能人所不能,有什么事情难得到你?”
慕云深醇厚低沉的声音,如掠过耳畔的夜风:“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你这么有恃无恐?”
宁珂看着他的手,在她的脚下,轻轻地来回捏着,极其温柔,蓦地一阵恍惚:“你以前也是这么对若雪姑娘的吗?”
慕云深微怔,目光渐渐幽深起来,淡淡道:“我和若雪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慕云深双手枕在宁珂的腿上,仰头看她:“你这是在关心我的私生活吗?”
宁珂也低头看着慕云深,他春水一般的黑眸里,灼灼生辉,仿若有漩涡轻转,多看一眼,都会沉溺其中。
宁珂看得痴怔,一时忘了说话。
慕云深的目光,渐渐变得灼热,他伸手摸着她的脸,指尖滑至两鬓,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
他薄唇一勾,有几分的魅惑,覆上她的唇。
轻柔的触感,令宁珂心弦一颤,双眸圆睁。
慕云深的声音,轻柔得像一阵清风,拂过心上,痒痒的:“非礼勿视,乖,闭上眼睛。”
慕云深在她的唇上,轻啄辗转,温柔且缱绻,他起身坐在宁珂的身侧,把她圈在怀里,好像不满足于单单的一个吻。
宁珂全身紧绷,又羞又愤:“慕云深,你放开我。”
慕云深依言,与她额头相触,声音轻若低喃:“以后天黑前,一定要给我回房。”
呼吸时,全是他的气息,宁珂的呼吸得很缓慢:“凭什么?”
“那我会早点娶你过门,到时候就可以折磨你,让人给我倒洗脚水,给我生儿育女,把你变成黄脸婆,看你还怎么到处勾引男人?”
慕云深的唇,在宁珂的唇畔游离,好像意犹未尽,却仅仅只是轻啄一下。他舔着自己的嘴唇,宁珂的心怦然一动,好不容易平缓的呼吸,又变得粗重起来。
这货为什么还要做这么销魂魅惑的举动,分明是在勾引她。
宁珂咬唇,低眸看着自己的衣裙。
感觉到宁珂的气息变化,慕云深眸光暗沉,黑的无边无际,他目光炙热,声音也变得暗哑:“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这样迷离的夜色,这样柔和的目光,宁珂的心,微微一动,竟觉心中思绪复杂,静默不言。
慕云深抚上宁珂的双唇:“你要记住,天子犯法和庶民同罪,你若是轻薄了我,自然要对我负责。”
若说轻薄,也是他一直在轻薄她,好不好?
“未来姐夫,我家阿姐现在心情低落,很容易做错事,你适可而止就好。”风清寒突然从被窝里钻出头来,一本正经道,眸子清冷地看着慕云深。
宁珂浑身一僵,看着那张粉嫩嫩的小脸,彻底石化:“清寒,你怎么在这里?”
风清寒冷哼一声,凤眸中火星跳跃:“如果我不在这里,你就要铸成大错了。”
宁珂眼角一抽:“你为什么在我房里?”
“睡觉。”
“你不是和李萧白一个房间吗?”
风清寒低下头,冷凝的面色微缓:“男男授受不亲。”
慕云深眼角一抽,直视着他:“不是男女才授受不亲的吗?”
风清寒猛然抬起头来,一双凤眸波光流转,微微有些冷意:“你胡说,我刚才都看见你在非礼我我家阿姐。”
宁珂哑然,面色绯红地低着头,偷偷看着风清寒:“清寒,你看错了,因为我不给他倒洗脚水,他生气才咬我的。”
风清寒的目光,落在宁珂红肿的双唇上:“那他干嘛咬你的嘴唇?”
“咬,咬错地方了。”宁珂竟然结巴了。
慕云深也是满脑黑线,这对大小不良,当他是狗吗?
“姐姐,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好。”
“也不许他单独进你的房间。”
“好。”
“不行,我还是重新帮你再选位驸马好了。”
“好。”
慕云深的脸,黑得跟块炭似的,微眯的双眸,掠过一抹危险的精光,看着宁珂:“你说什么?”
风清寒眸光轻闪,他很爱宁珂这个姐姐,所以,他不容许有人在他面前欺负她。
“你对我家阿姐这么凶,是想要干嘛?禽兽会的,你都会,禽兽不会的,你也会,嫁给你有什么好,你还不许我家阿姐勾引男人,那她做人还有什么乐趣?”
宁珂的身子再度一僵,她以手掩面:“我困了要睡了,你们走吧。”
慕云深和风清寒怒目相对,两人却是动也不动,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这回宁珂真的是生气了:“还不走?”
慕云深默然,看了宁珂一眼后,拎起风清寒就往外走。
风清寒在半空中,对慕云深拳打脚踢,可惜他手短腿短,连慕云深的一片衣袖都没碰到。
“慕云深,你这老混蛋,你放开我。”
慕云深眼角一抽,宁珂骂他混蛋,风清寒骂他老混蛋,两人的神情和语气,简直是一模一样。
他莞尔一笑,拍打着风清寒的屁股:“我不许除了我之外,有任何的男人和我媳妇同床共枕。”
“你不要脸,她是我阿姐,不是你媳妇。”
听着声音渐渐远去,宁珂长呼一口气,直直地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