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淡紫色绣织竹纹的丝绸幔帐,一阵微风拂过,徐徐飘动的幔帐摆出阵阵波纹,如清水中被拂过的习习凉风涟漪不断,空气中流转的袅袅香气,弥漫着整个房间,安静,内敛,沉稳而优雅,一闻便知是以檀香为主调的“紫铉”,清新淡雅中又带着惑人心铉的香气,让人沉浸其中而不自觉,最后却难以自拔。
我满足的蹭了蹭枕头,换了个姿势,翻身转向内侧,此时天色尚暗,我打算再赖一会床,然而随着我身体的转动,目光所及之处,却使我立刻清醒,惊诧的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床内侧,匡帛远正侧身侧卧于锦缎之中,一手撑着头,一手搭在腿上,眉目含笑的望着我。他的头发此时没有梳束起,一头如墨玉般漆黑乌亮的青丝随意的披散在肩头,微微凌乱的发丝顺着身躯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发丝的末端却如灵蛇般蜿蜒逶迤,完美的勾勒出清瘦修长的身形。他身上仅着一件雪白的丝袍,用同一色的腰带松松绾着,襟口部分没有相搭,隐隐露出健美精壮的胸膛,裸露在外边的麦色肌肤竟如此细致紧滑,真正的没天理,一个大男人比我的皮肤还细致。
匡帛远俊美清丽的容颜带着些许的慵懒的神情,波光流转的美眸含着暧昧不清的笑意,他微微的仰起头看向我,从下颌到脖颈再到锁骨,无不完美修长,精致的锁骨直直连成一线,半端毫无遮拦的裸露在外,惑人心神,半端若隐若现,令人遐想。
老天爷,大早上就让我看到这么奢华糜烂的帅哥初醒图,是在考验我的意志么?蓦得想起昨夜的他,我的脸嗖的一下从脖颈红到了耳根,不知匡帛远是不是学过什么御女之术,还是真的天赋禀异,体力耐力超群,昨晚的他简直是越战越勇,我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昏过去的,昨晚不是在浴室么,怎么又会在这个房间的。我猛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虽然单薄但也算工整,看来他是给我穿好了衣服才把我抱出来的,不过也有可能是丫鬟帮我穿的。
匡帛远望着我微微一怔,眼里浮过一丝玩味,接着便埋头于枕上,不住的吃吃的闷笑,半晌才抬头望向我,因为极力隐忍着笑意,他清丽的脸上染满了红晕,明秀的眸色中也蒙着薄薄的水雾,更觉得波光潋滟,却听他勉强正色道:“首先,颜儿的衣服是本王代劳的,并非丫鬟所穿;其次,颜儿的药也是本王给敷上的,所以颜儿就更不必惊慌。”
药,我身上的药,我不由得惊讶,什么药啊?微微的感觉到下体有阵阵的清凉浮过,我立刻大窘,他说的是给我敷在那里的药吧,我就好像把刚刚心头的疑问不小心脱口而出了一样,羞红着脸不知该如何说话的好。
此刻,纵使匡帛远再怎么姿容绝世,艳丽无匹,我也只觉得他笑得万分可恶,于是我也皮笑肉不笑,做出无限诧异的样子,疑惑的道:“既然颜儿的‘娇欢露’已解,王爷为何不把我直接送出王府,反而留至这里,打扰到王爷一夜不得安眠,让人怎生过意得去?”
匡帛远表情十分的无辜,讶然道:“本王当时有询问过,是颜儿自己说不愿回去的。”
我听得满头黑线,我哪有说过这样的话,居然还在这说的跟真的一样,什么人么?我闭起眼,使尽全身的力气,做了一个深呼吸,如果不这样的话,我估计自己会冲上去不计后果的暴贬他,再睁开眼时,我自顾自的转身下床,穿上鞋子后走到屏风处,看见了一件早已准备好的紫色罗裳,应该是给我准备的没错,我一把抓过就往自己身上套去。
紫色?我突然想起我昨日被匡帛远抱进大门的时候,他的那六个妾室所穿衣服的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我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这件,正好是紫色,我顿时明了为何是紫色,原本以为是匡帛远细心,为我准备好了回去的衣物,没想到他居然要把我当成......小七?
你想的倒是美,想好端端的坐享齐人之福,每个星期的每一天都换个女人侍寝,以前是六个,现在加上我正好是七个,照这样说,我还得排在星期天,笑话,简直就是做梦,什么男人么?我不禁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心里直恨的咬牙切齿,这人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忍不住出言讥讽道:“昨夜有劳王爷操持颜儿,今一早便亲自又为颜儿寻来紫色的衣物,实在令人于心不安!”
却听到匡帛远带着浓浓笑意的声音,故意又用极为诚恳地语调道:“举手之劳而已,颜儿不必挂怀。”我倒,这家伙的脸皮还不是一般两般的厚,俨然已经到了刀枪不入的境界。他到底有没有听出来我的意思啊,又或者是故意这么说的,好,匡帛远,你别怪我,想到这里,我的唇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笑。
见我已经整好装束,他微微一笑,并不多话,随即直起颀长的身子,走到檀香木桌边,径自倒了一杯茶递给我。
我灿笑着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道:“王爷可否给颜儿借五十两的纹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