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我真的是被软禁了,并且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软禁生活的第一天,在亲自确认门窗都锁得无比严实后,我坐立不安,时不时地站在窗边向外张望,透过菱形的窗棱,看房间以外的地方,稍有个人经过的时候,我就试着跟院子里的人打招呼,最后,当然是以没人搭理我而告终。
当天下午,大概是真的不放心我一个人,安修泽给我派来了两个高大威猛的门神,施行两班倒的制度,日以继夜的作息时间堪比现代私人企业。
安修泽不愧是从灵鹫宫出来的,软禁人的本事一流,衣,食,住,行样样俱到。衣,每天都会有换洗的衣服送进来;住,凭心而论设施齐全,如果不是软禁的话,我想我会喜欢住在这里的;行,这就更不用说了,以我现在的处境,想潜逃出这里是绝对不行的;食,每天按时按点的都会有一个丫头给我送饭,她是我唯一能进我房间的一个人,我原本还想在她身上做一个突破口,可她每次进房都一脸戒备,在把餐盒放到桌上后,她就迅速的离开,一点都不作停留,再加上门口那两个门神无比关切的注视,最后我只好把此念头作罢。
软禁生活的第二天,我把送来的饭吃的干干净净,蒙着头睡了一天,躺在床上想了一天怎么才能逃出去。我是不怕死,并不代表我愿意死,再说就这么被关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在脑中拟出了3个潜逃方案,具体内容如下:
方案1:装疯。把自己的头发和衣服都撕烂,然后在屋里大呼小叫,一旦有送饭的来,更要卖力表演,必要的时候,还要吃脏东西,做出任何正常人不可能做出的事情,然后乘乱出逃......不行不行,这样太有损我与人为善,贤良淑德的高大形象了,此方案出局。
方案2:装病。这几天的送来的饭都不要吃了,先把自己饿上几天,饿得面黄肌瘦,一副病态的样子,趁他们去请大夫的时候出逃......不行不行,只怕到时候我饿得腿软脚软,就算有机会跑,自己都跑不动,到时候被抓回来岂不是更糟,此方案出局。
方案3:装死。这个装起来难度系数更大,更容易穿帮,不行不行,肯定不会成功,此方案出局......
我无力的趴在桌子上,飞天不会,遁地不行,那我还是多吃点东西保持体力才好,万一有机会潜逃,也不会因为体力不支而失败嘛,想到这儿,我又多扒拉了两口米饭。
软禁生活的第三天,我已经有点适应了这种古代宅女般的生活,开始透过菱形的窗棱,欣赏天边的云卷云舒,感受落英缤纷时的美好,赞叹夜幕下凉白的月光,就连“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我都能背诵得出了,话说,那是因为焦虑所导致的失眠,并不是我本人的层次真的就提高到了诗人的境界。
睡梦间,总感觉有一道炙热的目光注视着我,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便看见桌边静静地坐着一个人,待看清身形后,我松了口气,哦,是安修泽啊,我怎么趴在桌上就睡着了,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一边揉着睡意稀松的双眼,一边借着烛光看向他此时微愠的俊颜,说了一句连我自己都佩服不已的话:“来了?”我的语气就好像几日不见的好友互相间的问候一样平常。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由衷地感慨道:“看来软禁的日子很适合颜儿啊!”
“还行吧,正如你所料,我过得还可以。”也不知道他今晚过来是何用意,听起来他心情还不错。
“你何止过得还可以,今天我听厨房说,你从绝食,到吃饭,再到今天给送饭的丫头说菜有点咸,要求明天淡一点,仅仅用了三天。”靠,这都知道,今天的菜是有点咸嘛,我都被关了三天了,在吃食方面提点要求总是可以的吧。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耐烦地对他翻了翻白眼,不承认也不否认他所说的话。
半晌,他眯起眼睛,神情冷峻,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颜儿啊。”我想也不想的就接上了他的话,没想到,他一把就将我从凳子上拽了起来,眼神凌厉如冰,逼问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你再问我最后一遍怎么了,你再问我十万遍我都这么说。”我毫不示弱地迎上他盈满怒火的眸子,大声说。世人都这般可笑么,我说我不是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相信我;我说我是的时候,还是没有人相信我。
闻言,他紧抿双唇,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般,被他大力扯着的手臂有些疼,我撇开脸,没好气地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跟我没关系。”
“哦,是么?”说着,他蓦地一松手,我便毫无预兆地向后倒去。
待我踉跄了两步站稳时,面前一道寒光闪现,森冷的剑气便向我当头袭来,瞬间笼罩了全身,那一刻,我仿佛闻到了死亡的味道。眼前一花,整个人都仿如跌入了冰窟,一种油然而生的恐惧感,自我心底节节攀升,随着血脉的流动,延伸至了四肢百骸。
只听哧的一声,细碎的紫色布帛便自我眼前徐徐飘落,锋利的剑尖从我的鼻尖划过,我怔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僵直在那里,身体和意识都冰凉到了极点,我一直都侥幸得以为他下不去手杀我,原来并非如此。现在想想,我又不是真正的朵颜,我凭什么在他面前有恃无恐。
手指尖钻心的疼痛提醒着我,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