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之际,又是一年春来季,可温静和的心情,已经无法欢畅的欣赏这些美景。
今天她又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心里好不痛快。
可这样的话都听了三年了,不是早该麻木了吗?可她就是听不得这些,又不好发作,只能独自垂泪,忍耐,可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很后悔,当初只是跟随温家的商队出行而已,为什么会遇到那样的意外,又为什么会被温家人这样看待?
当年,当温家商队回到温家堡后,温家受伤的子弟也被流云山庄的人给送了回来,那时已经是她与莫剑锋分别一个月以后的事了。
回到温家,她没想到要面对的,是一场家庭内战和下人私底下抑制不住的流言。
当时,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命运会因为莫剑锋而改变。
那天,明明和乐融融的,她娘见到了,又听说了温家在半途中遇到的事,尤其是她差点卷入杀人命案时,娘亲的眼泪就没有断过。
“告诉娘,当时害怕吗?我就说一个女孩子家的干嘛掺和这些……”
“话不能这么说,静和这次出去收货也不错,起码人懂事多了。”
温凡瑞劝慰着妻子,体谅妻子心疼孩子的心情,可是一想到这次温家子弟用性命换来的生意,还有莫剑锋对女儿的一个允诺,他还是觉得一切都值得,温家已经好久没让人看到活力和希望了,他这次一定要抓紧机会。
客厅里,除了温家夫妻,还有他的几个兄弟,外加三弟的媳妇刘氏,她的娘家里做的就是铸刀的营生,温凡瑞当初就是想到了这个偏房的兄弟,才会应承下来,如今全都召集在一起商量。
“凡城,这次流云山庄的兵器生意,你们有把握吗?”
“大哥,没问题,你说了之后,我就立马找好了最好的铸剑师来,再加上咱们温家的资源和人脉,接下这笔生意不成问题。”
有了几个兄弟的支持,温凡瑞算是彻底放心。
自此以后,温家确实靠着流云山庄的这些生意,摆脱了温家最困窘最难捱的日子,可温静和的日子再也没有好过过。
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何况温家曾经是那样辉煌过,自然想要再回到巅峰。
温静和的几位叔叔听说流云山庄不止这些兵器生意,一些贩马粮草生意的红火,让叔叔们看到了机会,想让莫剑锋松口,将这些生意中的部分转给温家做,而基于莫剑锋之前欠下温家的人命,特别是莫剑锋对温静和许下的承诺,让叔叔们有信心能拿到这些生意。
可遇到的障碍是,温静和拒绝了。
她无法告诉爹爹和叔叔们,当初她压根没救过莫剑锋,这只是他为了帮她脱罪而撒的谎,能许下承诺给她,并且这些年一直帮助温家,就已经让温静和很是感激,如何还能厚着颜面,让他再眷顾温家并不熟悉的生意?
但她的拒绝极其不被长辈们接受,认为她全然不顾温家的利益,妄为温家的女儿,更辜负长辈们的栽培和期待。
还有些人直接发难道:“可否问大哥一句,当初传闻静和跟莫庄主共处一夜,是否属实?如果传闻是真的,那可真是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往外扭。”
说这话的,正是温静和的三叔,这些年他揽下了这比生意的大部分活儿,为温家出了不少力,当然也得到不菲的报酬,所以让温静和去向莫剑锋索要承诺,他也是最积极的。
可这种话由长辈说出来,就让温静和的心凉了半截。
“三弟,我不希望以后再听到这样的话,当初莫庄主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静和只是受惊过度才会走错房间,何来共处一夜的传闻?”
温凡瑞虽然也恼怒女儿的倔强,可牵涉到静和的清白和温家的名声,怎么能容许这样的传闻?
“哼,大哥,你就护着这丫头吧,她就是被你给惯坏的,一个女孩子家的居然敢忤逆长辈们的想法,你要是认为我们没资格管她,我以后都不会多说她一句话。”
三叔全家拂袖而去,其他几位兄弟也没说话,待了半天就离开了。
温凡瑞跌落回椅子上,对于兄弟间的分歧,还有女儿的忤逆,他很疲惫,失望。
“老爷,这话传出去可不好听,静和以后还怎么嫁的出去啊?”
温夫人着急的给丈夫奉茶,哭诉,她也听到了府里下人的流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流言传的这么快,很替女儿着急。
温凡瑞叹口气,这种流言如何瞒得住?只会传的更快,明显是有人故意散播的消息,甚至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怀疑。
女儿这样维护莫剑锋,让他回想到当初温静和跟莫剑锋相处时的神情,还有分别后,温静和落寞的样子,这些场景一串起来,他不得不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说不定,那晚,真的发生了什么。
即使他相信女儿的清白,可所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是莫剑锋说的那样简单。
这种想法,让他冷汗涔涔,原先以为莫剑锋大仁大义,是温家堡的恩人,可这样看来,这只是对静和的弥补。
可女孩子的名声,又怎是这点弥补就能挽回的?
如果莫剑锋此刻站在他面前,他一定想尽办法也要逼迫他娶静和,不但可以挽回静和的名声,也能找到流云山庄那样的靠山,那他们温家就真的有救了。
可这么一厢情愿的想法,没有人问过温静和的感受,她颓然掩面,欲哭已无泪。
这样蜚短流长的日子过了一两年后,温静和的性情变得寡言郁结,往日的活泼爽朗性子再也难以见到,温家父母倒是也感觉到了,可一个束手无策,一个暗自垂泪。
温家父母又怎么可能不着急呢?
温静和跟流云山庄庄主的流言就一直没断过,外人可以不去理睬,她也没机会再外出,可光府内的人那些躲闪的眼神,谦卑的态度,完全不复从前的熟络,自己家里人都这样,外人更是对温静和敬而远之,都过了及笄的日子,上门提亲的人屈指可数。
时至四月,阳光明媚,花鸟树木皆可入画,正是外出赏花的好时节。
温夫人好不容易劝说温静和出来赏美景,带着几个侍女就出行至湖边堤坝前。
侍女特地带上了温静和爱吃的点心,一行人来到附近的凉亭歇息,温静和一边吃着点心,一点看着湖上的美景,这是她难得惬意的时刻。
可即使这种时刻,这样的地方,她也难逃难堪的一幕。
“相公,别生气了,他们只是说着玩的。”一个娇柔妩媚的声音由凉亭外的花丛中传来。
温静和觉得这声音莫名的熟悉,放眼望去,居然是三叔家的小女儿温庭筠和她的夫婿魏忠全,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女。
魏忠全扬高着声音,十分不耐的喊道:“这让我怎么不生气?你们家那点破事凭什么让我在朋友面前受辱?”
“可我已经嫁给你了,温家的事与我何干,我也不想让这种事跟你扯上关系啊。”
温庭筠抽泣着辩解道,他们为了这件事已经有过争执,真心不想再被这样的是影响到生活。
“我不管,这种传闻已经好几年了,你们温家人不在乎,我还觉得丢人。每次跟他们聚在一起,总被人问起我温家小姐跟流云山庄庄主的丑事,都让我在他们面前无地自容,你们家的事为什么总跟我们魏家扯上关系?”
“我也跟我爹爹闹过几次,他们也不喜欢静和的事影响到我们,可是外人总会对温家人另眼相看,我们不理会就是了,相公,不要再生气了。”
“怎么可能不理会?我被人嘲笑你看不到吗?你必须回去跟温家的人说,以后不要让这种破事扯上我们,或者让温家堡主将女儿尽快嫁出去,不管是嫁给流云山庄当庄主夫人,还是嫁给贩夫走卒,只要堵住别人的嘴就行了,再这样纵容下去,你们温家人只会更难堪。”
“好啦好啦,我会回去跟爹爹和大伯商量,我们先回去吧。”
随后,他们的身影渐渐走远,凉亭这边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可温静和却寒了手脚,寒了心,无法动弹半分。
“静和——”温夫人紧张的叫着女儿的名字,十分担心温静和的情绪。
可她的脸上没有丝毫异状,除了一双低垂的眼眸充满了绝望和冷硬,一颗心在一瞬间冷凝。
习惯了,真的早就习惯了。
她如今成了温家耻辱的存在,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真是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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