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烨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楚奕扬,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不知情况怎么样?如果不见他一面,让她怎么能安心呢。
玉辇在王府门前停下,前呼后拥,公主的尊贵彰显无疑。
忠义王楚勋夫妇看到璃烨突然到访,愣怔片刻后,急忙下跪叩首,“参见恒安公主。”
“王爷,夫人快快请起,奕扬现在怎么样?”璃烨急忙去搀扶他们,紧张的问道。
楚夫人看了一眼璃烨,眼泪止不住又落下来,这几天她哪天不是以泪洗面,看着儿子钢铁般的身体,如今只剩下半条命,怎能不伤心难过。她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杨儿他自从宫里回来,就一直昏迷不醒,大夫开的药也喂不进去,再这样下去……”
没等她说完下面的话,璃烨已经冲进了楚奕扬的内室。浓浓的药香弥漫了整个房间,慢慢靠近,她一眼就看见床上躺着不省人事的楚奕扬,此时的他已经憔悴不堪,紧闭的双眼,睫毛长长的上翘着,鼻翼间微弱的呼吸预示着他还有一丝气息,下颚一圈青色,只是从前的风华绝代的战神楚奕扬,已经消失不见。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脸色苍白,令人心痛的男子。
眼泪如决堤般倾泻而下,坐在他床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声音已经哽咽,“奕扬,我来了,我来看你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知不知道看见你这样我心里有多难受?求求你不要再睡了,天亮了,你该起来练剑了。不要再让王爷和夫人担心,我想要看见那个意气风发,浑身充满朝气的楚奕扬、那个战场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楚奕扬。”
璃烨心痛难当,这样的楚奕扬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这样一个铁血男儿为了她,却变成现在这样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人,这要她情何以堪,叫她怎么忍心在他为她受了这么多苦以后,再抛弃他令嫁别人,曾经的执手之约仍在耳边,如今却要劳燕分飞,各自天涯。
“奕扬,对不起,我要走了,答应你的承诺,我无法兑现了,请你原谅。没有我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按时吃饭,不要再熬夜研究兵书。”她已经泣不成声,芊芊玉指抚上他苍白的面孔,这是她魂牵梦绕的一张脸,是埋藏在她心里深处最珍贵的容颜,她认真看着他,手指拂过他的每一寸肌肤,她要把他牢牢的记在心间,埋藏在心里。这是属于她的楚奕扬,是她的奕扬哥哥。她的唇轻轻的印在他的额头,两颗晶莹的泪珠从腮边滑落,顺着他的额头,滴落枕边。
被她握着的手指动了一下,嘴唇蠕动了下,表情非常不安,嘴里喃喃:“璃烨,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奕扬,你醒了吗?”
眼中闪出一丝欣喜,愣愣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只见他慢慢睁开眼睛,没有聚焦的眼神看见她之后,慢慢变得清明。
“奕扬,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呜咽着,潸然泪下。
大掌敷上她的小脸,轻轻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不要哭,大哥答应过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断断续续的几句话,却招的她眼泪更加汹涌,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把所有的委屈,心痛全都释放了出来。
楚奕扬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尽情发泄。
“璃烨,你刚才说要走了,是什么意思?”
一句话顿时让璃烨停止了哭泣,原来他听见了。从他身上抬起头,别过脸,擦了擦泪。她该怎么说,实话告诉他,他能接受吗?可是他早晚也会知道的,与其让别人告诉他,不如自己告诉他,闭了闭眼,又一阵刺痛袭来,原来割舍是如此的难受。
“璃烨,你是跟我开玩笑的吧?想用这个办法把我气醒是吗?就知道你最顽皮。”从背后揽上她的腰,脑袋搁在她的肩上,话语中全是宠溺,“恭喜你,终于达到目的了。不过不许你以后再给我开这种玩笑知不知道?要不然我就要惩罚你了。嗯,我想想,怎么惩罚你,就罚你一辈子做的我娘子,为我生儿育女好不好?”
这本该是打情骂俏的甜言蜜语,可是此刻璃烨却感觉不到一点的羞涩与幸福,反而是更多的心酸,内疚。她多想告诉他,她是在跟他开玩笑,她多想答应他一辈子留在他身边,为他哺育儿女,做一个平凡的幸福小女人。可是,她没办法答应,她的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和一块冰,互不消融,彼此排斥,她却在冰与火里煎熬着。
强忍着眼泪没有再掉下来,她心一横,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站在床下,冷静的看着楚奕扬。“奕扬,我没开玩笑,我要走了,离开南熙国,去北逸和亲。”
楚奕扬眼神暗了下,随即笑了笑,:“璃烨是不是嫌弃我了?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我都多久没洗澡了?”摸了摸下颚,苦笑,“胡子都长出来了,又是一身药味,难怪璃烨不喜欢。我现在就去洗洗,你可千万别再这么气我了?”
挣扎着就要从床上下来,璃烨一把按住了他,“奕扬,你别这样,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璃烨与你今生无缘,请你忘了我吧?”
楚奕扬看向璃烨,此时眼中再没有了一丝笑意,是的,他猜到了,从他苏醒看见她就猜到了。她被打入天牢,不可能无缘无故被释放出来;璃烨再顽皮也不会拿这种事情跟他开玩笑,他只是不想面对事实,他只是还抱有一丝希望。
“不会的璃烨,你不可以离开我,你答应过要陪我一辈子的,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你怎么可以随便放弃?我是不会允许你嫁给别人的,我们走,去一个没人可以找到我们的地方,你不要做公主,我也不要做什么将军,我们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好不好?”紧紧握着她的手,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就像是要被母亲抛弃的孩子,渴求不被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