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镜梳妆,她仔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柳叶弯眉、樱桃小口;皮肤白嫩、细致光滑,这跟战场上那个身穿盔甲,灰头土脸的小将军差异很大,不仔细看应该看不出来吧?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决定还是给自己整整容,片刻后她给自己的左脸上舔了一块伤疤,这是宫里画观音像的染料,特殊材料制成,除了专门的药水,否则很难洗掉,这样也不用担心掉色被看穿。疤很大,几乎占了她的半张脸,而且看上去有些狰狞可怕,还有点恶心,她得意的对自己笑笑,很满意自己现在的这副尊容,她已经开始幻想南宫博看见她的容貌后,一脸厌恶的表情,说不定一气之下就直接打发她回南熙国了。
咧嘴一笑,扯动的脸上的‘伤疤’更加狰狞。俗话说的好,女为悦己者容,她很想再加上一句,女为厌己者毁容。不的不说,她真的有化神奇为腐朽的本事。
迎亲队伍进了泊锡城,京城的老百姓远远的站立两旁,小声议论着这位来自异国的公主,大家都猜测着这位公主该是如何的倾国倾城,才能配的上他们英明神武的睿王殿下。
璃烨坐在豪华的马车里一声不吭,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车轮辘辘任由他们把她带到哪里。
马车突然停下,想必这里就是睿王府了吧。只听的鼓乐震天,鞭炮齐鸣,噪杂声一片混乱。璃烨安静的坐在豪华的马车内,却良久也不见新郎来前来迎接。看来这个睿王爷并不喜欢这桩婚事,否则不会如此怠慢,这样也好。过了会儿几个侍女把她从车上搀扶下来。迈着小碎步,娉娉婷婷的被带到了王府大厅,感觉到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带着探视和好奇,如果他们此时看见她的容貌一定会非常震惊吧。
有人把喜绸交到她手里,另一端好像握在了另一个人手里,璃烨隔着喜帕看不见他的样子,只看见他的大红衣袍下摆,随着他的移动,露出一双黑色的薄底短靴。
在众人的道贺声中,礼官高声喝道:“吉时已到,请新人拜天地。”
接下来所有的礼节都是按照宫里教的那样进行,繁琐而乏味。好不容易等到送入洞房,在一片欢呼声中,她被簇拥着送到新房里。
耳边终于清静了,待众人散去,璃烨只觉得虚弱无力,把盖头掀开毫无形象的躺在了床上,拉过被子,盖到头上,把一切的喧哗都隔阻在外面。几天的舟车劳顿,骨头都散了,先养精蓄锐,才有精力跟南宫博周旋。
这一觉一直睡到月桂东升,璃烨起身伸了个懒腰,听见有人进来,急忙盖上喜帕,端庄的坐在床上。
细碎的小步走了进来,听声音不是南宫博。果然听到一个脆生生的婢女的声音:“启禀王妃,王爷今晚喝多了就不过来了,请王妃早点休息吧。”
“恩,我知道了。”
“让奴婢来伺候您梳洗吧。”
“不用了,你下去吧。”
“是。”
细碎的小步渐渐离去,传来房门被关上的声音。璃烨一把扯掉喜帕,他不来正好,才懒得看见他呢。肚子传来咕噜声,看见桌上的点心,忙扑了过去,拿起一块点心填进嘴里,“恩,这北逸国的人不咋地,东西还挺好吃的。”她坐到绣凳上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管怎么样,可不能亏待了自己。一边吃,一边琢磨,这南宫博是什么意思?迎亲他没有去,轿帘他不掀,连洞房也不来,到底怎么回事啊?难道他不想娶她?还是他心里另有他人?且不管怎么样,这毕竟是一个好的开始,他不喜欢她,对她来说太好了,她决定要将这个目标贯彻到底。
在王府的西院,南宫博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只剩下六皇子南宫锐。两人都卸下虚伪的伪装,南宫博沉着一张脸,自斟自饮。
南宫锐坐在他对面,叹息一声,好心的提醒道:“三哥,恒安公主还在等你呢?你真的不过去吗?”
南宫博仰首喝尽杯中酒,想起这件事他就有气,“是父皇要我娶她的,可不是我要娶的,别想我会好好待她。”
“可她毕竟是南熙国的公主啊。”
“那又如何?小小的南熙国我都不放在眼里,何况她一个公主?我真不明白父皇的雄心壮志都去了哪里?他不是一直想一统天下做圣歌大陆的霸主吗?竟然会听从一个臭道士的胡言乱语。”南宫博心里那个郁闷啊,他就像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飞过草原,飞过高山,越飞越高,正在他为宏图霸业而展翅翱翔的时候,突然被折断了羽翼。父皇的一句话,要天下太平,不想再造杀虐,就收回了他所有的兵权,并且要他娶南熙公主。像他这样一代枭雄怎么可能甘于平庸呢?对于那个恒安公主他一点兴趣也没有,对他来说所有的女人都是负累,他们只会是男人的绊脚石,所以他不会为任何女人动心。
“三哥,我明白你的心情,你这些年所做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你南征北战,收复失地,攻陷城池;没有你就没有北逸国今天的辉煌。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想要让北逸国雄霸天下那是指日可待的。可是父皇突然得了一场重病,所有的太医都束手无策眼看着父皇就要支持不住了,只好去民间找能人异士。这时候一个道士毛遂自荐,送来一颗丹药,没想到父皇药到病除,马上就生龙活虎。父皇当然对他深信不疑,那道士对父皇说,他杀戮太重,这是老天爷在惩罚他,要他立刻停止战戈,让天下恢复太平。否则性命堪忧,父皇毕竟是肉体凡胎。当年秦始皇统一六国,创下不世伟业,到最后不也是尘归尘土归土吗?或许是父皇看透了。三哥我劝你也看开吧,人这一生就这么短短几十年,就算流芳百世又如何?干嘛要活的这么累呢?”南宫锐语重心长的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