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等等!”峰握紧了言的手,两人停下脚步,互相对视着。
言的眼中总是含着淡淡的幽光,看似清冷,却那么令人揪心。她似乎越来越虚弱了,这场感冒持续得很久很久。
“围巾拉过来一点,都落下去了!”峰温柔地笑着,白皙的脸颊充满了说不清的温情,他的眼神只为言而停留,小心地为她拉好围巾,然后笑着,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深情地望着言。
不远处,一所简陋而且冷清的琴行传来了一阵悠扬的钢琴琴声,优美的琴声涤荡着来的这一路,来得那么惊喜,好像要俘虏全世界的耳朵。两人驻足痴痴听,听得入神。因为追求父亲的喜爱,言执著于钢琴;八年前,峰迷恋于言的琴声,开始了他对琴的执著。
“很好听!”言微张着嘴,嘴角浮现出抑制不了的欣喜,风拂乱了她的发。
峰拉起言的手臂,身体挡在风的方向,两人双双进入了琴行。地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琴器,连人的落脚之处都没有,峰紧紧地呵护住言的身体,两人的眼睛齐齐看向角落处的一个沉醉在音乐里的背影。他一身白色衬衫,杂乱的头发,因为身高过高而背略显弯曲,他的手指修长,在黑白琴键上跳跃着……
“你们……要买乐器吗?”那男人转过身来,曾有那么一瞬间,言觉得自己被他的深邃的瞳孔吸引了:他,他好像……慕奇老大,尽管他的长相和老大完全不同,他还是真切地让我觉得熟悉,那种安心的感觉!
来自峰手心的力量逐渐窜入言的身心,好像是重头一击,言幡然醒悟,眼神放空着,无神地落在一旁的橱窗上。
“怎么了?”峰来到了言的身前,“不舒服了吗?”从确定了关系之后,峰一直就这样宠着,关怀着言,有关于言的一切他都如此在乎。但是这一切,不仅让言深深地眷恋着,也深深地恐惧着。言后退了一步,怯懦地躲开了峰的眼神,眼睛一不小心地瞥到了一旁的钢琴上,深深地陷入了。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三角钢琴走去,也许是遗传到来自母亲的音乐情怀,她的眼底总是有一株火苗在跳动着。纤细的手指抚摸着琴键,随着她眼神所到的每一处地方,留下她独有的指纹。
峰站着,看着,也忐忑不安着,言的表情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她弹起来了,杂乱无章地弹着,由着自己心里的意愿那样弹着,敲击着琴键,突然,另一双手伸了进来。言愕然地抬起头,看见来自峰的微笑,充满了鼓励,充满了欣喜。
“我来教你!”说着,峰坐在言的身边,手指跳跃在整齐有序的黑白世界里,优雅地不时地向言投去信任的目光,那样两人坐着,持续很久……一旁的男人看着他们的演奏,只是深意地笑着,他的眼神落在了言的手上,不曾离开过,充满了期待地看着言的表演。
奇迹出现了,在峰的音乐的带领下,言的音乐逐渐有了旋律,一步一步地配合着峰的音乐,节奏越来越相合,甚至到最后,言的演奏让峰投来了惊讶的神色。简陋杂乱的琴行里,琴行主人鼓起了掌声,回荡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他的目光送离了峰和言,然后,他继续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只是这一次,他的琴声不再悠扬,而是充满了怨恨……
“有看见唐在野吗?”吕源收向峰走来,戏谑的表情将他的幸灾乐祸的心情表露无遗。
“喂,什么事啊,这么开心!”正好,唐在野从一旁闻声过来,俊秀的容颜充满了天真的笑容。
言也从不远处走过来,尽管嘴唇还是有些苍白,但是她的眼神十分有神用她一贯的冷漠语调说道,“喂,你手机落教室了,刚才有一个女的打电话找你,说是你的家庭老师!”
“真的?她在哪里?”野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慌张的神色,严峻而且不容忽视的样子。
收走过去,拍了拍野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地说,“我刚刚在校门口遇见一个女生,她好像是在等你哦!”
“真的?”第一次看见唐在野这么紧张的模样,好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一样,他来不及和大家说再见,就匆忙地跑走了。那个女孩对唐在野一定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于言和韩少峰相视一笑,两人自然地牵起手,朝一旁的vip包厢走去。
收站在原地,落寞地看向他们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以言喻的怅惘,自己对他们似乎已经成为陌生人了。他想起了出国时候拜访的一位著名钢琴家:他叫基普森,是现在有钢琴天才家族的成员,两人在一家餐厅里偶遇。那时候吕源收心情沮丧,寄居在一家餐厅里,专门为那里弹奏钢琴。基普森欣赏他的琴技,邀请他一起吃饭,两人相谈甚欢,就相约到基普森的家中观赏他所收藏的古董钢琴。无意间,收看见了基普森卧室内一张陈旧的照片,是他们家族的合照。
“那女孩……”长得和言好像,收将话咽进了腹中。
基普森瞥了一眼照片,顿时眼中流露出十分的悲伤,继而觉察到收的存在,他掩饰般地笑着说,“这是我的妹妹,不过她已经过世了!”
“哦,对不起!”收有些内疚。
基普森走到了窗户边,窗外是一片苍茫的海景,海风扑面而来,带来潮湿的触感。
他倒了一杯红酒,浅浅地饮了一口,幽幽地说道,“她本来是一名优秀的钢琴手,比我们中间的任何一个都要优秀,可惜她在生产的时候,难产过世了,她生下了一个孩子,而那个孩子背负着他父亲对她的仇视,活得很痛苦,最后在十五岁的时候,在中国因为车祸也过世了!”
“真是不幸啊!”收仔细地看向照片,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您的妹妹为什么是黑头发的?”
基普森转身,笑着拿起照片指给收看,“因为我的妈妈是亚洲人!”
收诧异地看着相片里的女人,忽然想起了什么,便问他,“您听说过于言吗?”
基普森僵硬了许久,然后收起了照片,冷冷地不予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