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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多日没有见到朱允炆,今日他又邀妙锦听雨阁一聚。

石桌上有酒,有几个小菜。

“来,坐。”他依然没变,一尘不染的白衣,冰清玉洁不惹尘世的脸,清清淡淡的表情,干净到透明的皮肤。这样的他有一种惹人怜爱的魔力。

“不知今日长孙殿下找我来所为何事?”妙锦轻轻入座,不发出一丝声响。她知道朱允炆每次找她,虽说闲聊,却有实意。

“出人意料。”他斟满了两杯酒,“皇爷爷居然没有任何动作。”他苦笑着,“你究竟用了什么办法?”他看着妙锦,满脸全是疑惑之色。

妙锦拿过酒杯,将酒放在鼻子边深深吸了一口……好酒。让人闻着都醉了。

“皇上龙体欠佳,还请长孙殿下多为皇上龙体着想。”别天天想着法子折腾老朱同志了,“皇上老了,有很多事情已经无暇顾及。”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皇上累了。不想再继续下去。”杀人杀了几十年该休息了。他如今已经身心疲惫。都说人到老时,特别是到死前性格会变得很好,因为此时正是他回顾自己一生作为的时候。

“我还是低估了你。”再到满一杯酒,这句话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也是。”她笑笑,轻轻和他碰杯,“我还是太不了解你了。”

“徐妙锦,你真的很坏。”

“恩?”抬眼看着他。

“你身为我的妻子,却没尽妇道。我一直以来对你宽容,你却因此不把我放在眼里。”一杯酒下肚,“你说,因为不是自愿嫁给我的。可是,史上有哪个君主娶妻纳妾需要征求同意?又有哪个聪明的女人如此不知好歹?不识时务?”

“长孙殿下教训的是。是妙锦逾越了。”她并不想做过多的解释,也不指望他的理解。

“哼~”他苦笑,“你对我的态度一直以来都冷冷清清,不咸不淡。我是哪里做得不好,如此惹你讨厌?”

“这是我的问题。”她已经做不到年轻时的热血澎湃了。

夕阳斜斜照射进听雨阁,金色的光芒将两人都镶了一层金边。就如同画中人一般美丽梦幻。

他已酒过三旬,狭长迷人的双眸焕发出不一样的光亮,他有些醉意,他的美也足以让人醉。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避开话题,他淡淡念道。

“夕阳西下几时回。”妙锦也轻叹,“你知道吗,有好多事情都不是付出与回报那么简单。”她陷入沉思,或许也有些醉意,她淡淡道,“有很多人,也不是爱与被爱这么单纯。”

“……”他顿了顿,随后笑道,“就像人鱼公主那样。”

“……那是已经足够美,足够虚幻的故事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是啊……”随着他这一声叹息,夕阳的余晖彻底消失了。世界将慢慢步入黑暗。人是不是都可以那么单纯,爱情是不是可以犹如童话一般纯粹。

“我虽为皇长孙,但直至现在你是我唯一通过自己的意愿选择的,结果还是错了……对吗?”他是不是会因这个错误而付出一切?

“那皇长孙在选择我后觉得快乐吗?”她反问。

“快乐……但你不快乐。”所以我也说不上快乐。

他故意截断了话,让妙锦无从回答。可她还是找到了答案——

“佛说,人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怒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炽盛苦。”

“……求,不得苦。”他现在或许正在体验。

“求的东西越多,痛苦便越多。”她伸出手,捏紧拳,“捏紧拳头,你的手里是空的;伸开手掌,你拥有全世界。”

“哈哈~”他仰头苦笑,眼中越发红润。

“长孙殿下是胸怀天下之人,实在无需因我而痛苦。”她站起身,俯视他,“因为你从未得到过,所以你会把它想得无比美好,其实也不过尔尔。”她转身。

“啪~”他扔掉酒杯,匆忙地上前抱住她,“那你就让我得到,让我打破对你所有的幻想。”

“何谓得到?”她松开他的手,转身疑惑地看着他。

“别再拒我千里之外,别再冷冷清清,不要对我有所保留,不要一副心事重重,不要郁郁寡欢,别再想着四叔……还有别再让我睡椅榻,好吗?”

而妙锦听完只是看着他,不再言语。

“我们也可以慢慢开始,只要你先接受我,行吗?”他的让步一下让自己退却谷底。

而妙锦此时想的不是这些,而是……他为何觉得自己在想朱棣?他怎知道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南京和北平路途遥远,难道她身边有人一直监视?这样一想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他难道已知朱棣那日向她说要起兵造反?

“这些我都可理解,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叫我……别想着王爷?”

“……”他突然发现自己说漏嘴了,“既然这样也不必再隐瞒什么,只是收到密报说朱棣会因你造反。”他缓了口气,平静道,“可是四叔本就是野心勃勃的人,因你造反只是借口罢了。我不会信,你也不必太过当真。”

“应该还有密报说,我是费尽心机来到太子府,潜伏在你身边的细作。”朱元璋不就是这样说的吗。

“我……”

“长孙殿下,”妙锦打断他的话,笑了笑,“您怀疑我是朱棣派来的细作,是吗?”她也不忌讳,直接问道。

“……”他表情严肃,看着她,不作言语。

“您想想,若我是细作,定会想尽办法讨你欢喜,得你信任,但我真如此,长孙殿下更会怀疑我。”她为朱允炆倒了杯酒,“可是,您又希望我这样,不是很矛盾吗?”

“这——”他愣住,开始沉思起来。

“你就不怕我肆机对你不利?”

“……”哼~就算他死了也轮不到朱棣做皇帝。他迅速掩下那股嘲讽,对妙锦笑了笑,将她的发簪拿了下来放在她手中,“我给你机会,你现在就可杀掉我。”

“你……”

“但如果你不这样做,就不要怪我以后无条件信任你。”

“呵呵~”妙锦“扑哧”一下笑了出来,“随你。”将发簪插回去,“天色已晚,我们还是早点走吧,免得明日马王妃又说我没有分寸。”

“你是在向我告状吗?”

“对啊,那你要如何处理呢?”

“那我这一月都不去她那,你看如何?”

……。

气氛慢慢变得好起来,但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表面而已,他们之间的鸿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生成,不易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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